第34章 为何伤我

逞一时之快是解了气，可祸也是自己闯下的，汪凝汐被那一声重喝震得发抖，自知失言，话已出唯有迅速补救。

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哪一点会输给一个克死丈夫的寡妇。

沈煊周也是出乎汪凝汐的意料之外，叔嫂的感情竟会如此深厚，看来命运之神还是偏向了自己。

‘‘沈煊周啊沈煊周想不到对你说谢谢的却是我这个老同学兼朋友啦，谢谢你为我扫清门前雪，我就不用你谢了，免费助力你抱得温柔香，哼...’’。

嗤鼻的扭曲，显露得意的丑陋。

怒气冲天时，她认为程梓音就是故意设套，让她失去理智在墨尽燃面前丢糗，心里岂能善罢甘休。

可千算万算，狐媚的妖术还是欠点火候，鲜红的艳唇一撇，心里暗喜；‘‘尽燃，眼见为实，你该死心啦，你只能属于我，而我只爱你’’。

一转回身立即换出一副既委屈又知错的可怜，为了保护自己微微哆嗦着又掉落几颗泪很小心的样子轻声道；‘‘尽燃对不起，我一心只为你失了控制’’。

叠步平移，一副很担心的故意挑事道；‘‘煊周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真的是出于关心，没想到...没想到好心被斥责，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好难过’’。

抹着泪非常伤心的垂手而立，心知肚明未必能换来体贴的安慰，伤口上撒盐的把戏她还是游刃有余。

汪凝汐并非要刺痛墨尽燃，她也害怕适得其反，可摆在眼前的机会白白浪费掉，在想要扼制程梓音的勾魂术，不知要等何时，若是被钻了空她自认那才是放虎归山。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令自己错失爱人的事情发生。

其实，她一直在暗暗观察墨尽燃的神态和举动，稍有不慎，以她的机灵想尽一切办法都会化险为夷。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墨尽燃清冷的目光慢慢收回，拖着两条僵硬的腿挪到椅子旁坐下，心思完全就没在汪凝汐的言行上。

眼前回闪的只有程梓音再次选择了跟沈煊周走...

无论选择跟谁走，这不是墨尽燃黯然的重点，他就是不明白程梓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即便是报复，那根由又是什么？越凝思狐疑就越深，哪里还有精力拭目其它。

‘‘尽燃不是你想的那样’’。

汪凝汐清楚一旦惹怒墨尽燃自己唯一的一点光亮都会变得更加黑暗，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爱的荆棘路，就不会退缩，

急忙辩解道；‘‘是我一时气昏头才出手伤人，可我不后悔，我就是不希望程梓音成为你和沈煊周的裂痕石，她不该残忍地破坏你们兄弟情，唉，让你为难我也好心痛，对不起’’。

说完偷窥着墨尽燃，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透明，就不信他仍无动于衷。

‘‘你出去吧，我想一人待会儿’’。

虽然不清楚程梓音绝然离开自己的原因，可是程梓音是什么样的人，墨尽燃心里最清楚。

她绝不相信，程梓音会是那个横在自己与沈煊周中间的无情河，因为，程梓音绝不会让他涉险渡河，致使他都有这个自信。

墨尽燃之所以会恨，他从未相信程梓音没爱过自己，这也是他过不了自己的心关要素。

所以，只要再相见，他仍会忘了自我，眼中所见，痛的呼吸，甚至心跳还是情难自禁的投向程梓音，属于爱的人。

‘‘尽燃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是吗？为了你我再不会冲动了相信我好不好，我只要你明白，我的爱绝不少于任何人，你会看到的对吗’’。

汪凝汐眼含婆娑用心再诉说，并非惺惺作态，她确实也很聪明，表白也恰到时机。

‘‘我没有生谁的气，打与被打那是你们的事，我有资料要看，出去吧’’。

墨尽燃没有看汪凝汐，神情黯然沉思，满脑子都是程梓音的眼泪和无可奈何，回响的都是沈煊周那摸不着边际的言语，到底怎么回事？

他陷入愁绪，难解其一。

若是程梓音真的做了选择，以沈煊周的秉性，即便明知自己会雷霆暴怒，他也会诚实以对，墨尽燃紧锁双眉，脑中混沌杂乱。

怀疑和了解就在眼前扭打，他矛盾至极...

‘‘那好吧，我等你下班，我妈妈今天约你回家，墨伯伯和墨妈妈也一起，那你先忙，下班见’’。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虚惊了，汪凝汐走出会议室吁口气，红红的朱唇笑靥如花，心都有豁然明亮的舒畅，每走一步都踩着极好的节拍。

想想，自己今天有够赚到，也给了程梓音蓝色预警，看她还敢不知羞耻地缠着墨尽燃，敢抢自己的东西，那是没长眼睛，开心的好想大喊，让全世界都为自己高兴。

走在公司的每一处逢人便主动热情打招呼，迎面处处是春风，与平日里傲慢高不可攀的跋扈简直就是逆袭。

突然的转变，弄得所有人还不习惯了，云里雾里的点头回应，搭讪都没勇气，尤其白天更夸张，惊怔看着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竟浑然不知...

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近段时间，白天没少挨汪凝汐的生冷硬怼，冷不防脱胎换骨一样，白天不止惊还很怕，这不正常的现象不知维持多久。

摇摇头又是一副昙花一现的无奈。

路过的大堂经理徐夏都被逗得浮夸一笑。

私下她与白天情谊匪浅，最近只要见面，满耳朵都是白天满腹苦水的抱怨，把汪凝汐都形容成未来的‘恶妃’，长叹自己的日子难见光明。

徐夏也略有耳闻汪凝汐的傲慢强势，仍是笑着安慰，今日得见，似乎能理解白天的处境了。

悄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急忙去做事。

‘‘路一透老总的母亲过大寿，等着见你后急着赶飞机，噢还有，我看见汪凝汐啦，不会是你的功劳吧’’。

杨雨刚进公司挂断墨尽燃的电话急忙赶来会议室，听声音就知道有事情，走近他不会急问需要自己做什么，这是他们之间这许年的默契。

墨尽燃轻轻撩了一下眼皮，未动低沉道；‘‘礼物准备了吗?我自己开车去，你立刻马上帮我调查一件事情，只许成功，否则难逃口不遮拦之罪’’。

说完瞟了杨雨一眼，什么时候偷练的都会委婉的揶揄自己了，出于礼貌自己怎么也得小小回馈一下，想在自己这里找八卦，做梦都是死结。

‘‘不是我这是善意的行为，还被拿来利用，阴险可怕至极，出手也挺大方，你厉害，不过这句我是受人之托，先声明属于赠送，许阿姨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迟到，是什么说你知道，ok’’。

杨雨接过墨尽燃手中的档案袋神情颇有诡怪，看了看没在多说急匆匆走了。

其实他知道叮嘱的内容，许玲凡不会瞒他，他也明镜一样，墨尽燃怎会不晓得他知道。

借口留下程梓音，事情就已经不能平静了，杨雨坐进车里打开档案袋，程梓音抱着一个小男孩的相片滑落出来，不由惊怔...

......

走出枫桦。

满腹苦楚的程梓音脸色凄凉泛白，安静地坐在车中靠在椅背上，两侧脸颊上的指痕深红凸起，条竖清晰，细腻的肌肤上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溅起的烙印定会油煎一样痛，她却异常的安然，已经被心痛麻痹了每一条神经。

沈煊周的心又自责又懊悔，恨不得给自己数计的荒唐耳光，这就是自己自作聪明善良的回报，险些出事，怎么对得起哥哥，对得起程梓音的信任。

他拗不过程梓音不去医院的坚决，便没有在勉强，他明白她有多讨厌那个名字，甚至，林敬郁也非常抵触‘医院’二字。

那里的怕和痛对于她们实在太沉重了。

如果此时回家，她定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独自流泪独自忧伤，回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程梓音略有沉思，忽然调转了车的方向，开向与家相反的方向。

‘‘煊周我们去哪里？不回家的吗’’。

程梓音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皱了一下，是来自脸上的灼痛，当她望向车窗外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

‘‘别担心，我告诉林阿姨啦，我们去穷游世界’’。

沈煊周一本正经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程梓音微微一笑打开车窗，一股清凉潮湿的风吹乱了长发，飘散出淡淡的清香，双侧脸颊顷刻间也没有那么疼了，可是遇见风指痕更红了。

‘‘好啦，你先休息一下，到时我自会叫你’’。

沈煊周看到那指痕心里不知多心疼，借口关起车窗，担心被风吹得感染。

吸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心安静了，不堪一击的身体如此折腾一番，也累了，程梓音睡得很熟，仿佛好久没有睡过觉一样。

近段日子，她的身体状况加速变坏，病痛的侵袭已经让她夜不能寐，难受时在房中踱步，怕惊扰家人，难忍时咬住毛巾卷缩在床角抽搐，半昏迷半清醒。

每次病发，她都犹如淋了雨，全身尽湿，立即起来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便昏昏沉沉睡去，直到清醒她才庆幸自己又活一回。

此刻，她是真的很安逸，因为在心底的贪念被汪凝汐彻底打醒了。

自己的自私只能留下无尽的苦与痛，看到了，尽燃很好，自己该放手了，在紧紧抓着舍不得只会徒增离别的泪，就到这里吧，自己真的要跟墨尽燃再见了。

‘‘尽燃，一直笑下去，带着我的爱一直幸福下去，我会在远方看着你，陪着你，也会笑着给你祈祷’’。

程梓音在梦里挥着手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笑得安静，仿佛自己已经走在单程的路上。

沈煊周则轻轻拂去程梓音脸上散落的头发，看着那越来越红肿的指印，难辞其咎的忍不住流下泪。

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绝不可以遗憾的离开，沈煊周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警示自己不能重犯同样的错误。

对着海他暗自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自己都要挽救程梓音，守护在她身边，直至最后的一丝呼吸...

沈煊周已经在全世界的红十字网站上发出求救的拜帖，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匹配的骨髓，酬劳是他的全部资产。

这期间也有过几个相应的骨髓，一测二测都达标，最后的指数都不匹配，冷却过后，依旧继续寻找。

沈煊周默默的看着...

程梓音静静的睡着...

睡吧，一觉醒来所有的伤痛都随风散去，不知觉中，已是夕阳西下近黄昏...

‘‘睡得好吗’’。

沈煊周帮忙拿下程梓音身上御凉的外衣，关怀地问着。

‘‘嗯’’，程梓音揉揉肩膀笑道；‘‘好清新好舒服，感觉睡了一个世纪’’，边说边把手伸向车窗外，好想抓住什么。

‘‘整整一个世纪欸，程小姐，你没看到身边会说话的塑像吗’’。

程梓音莞尔一笑道；‘‘是哦，一个不经雕刻的玉石人，那可是价值不菲，谁捡到就是赚到’’。

见程梓音说笑，沈煊周反而变得紧张了，一脸愧疚道；‘‘梓音对不起，我发誓绝不会有下一次’’。

突然握住程梓音的手担忧道；‘‘你可以哭可以怨我，求你不要忍得那么辛苦，我真的很难过，对不起’’。

‘‘煊周你不要这样’’，程梓音抽回手并没有埋怨，幽然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余下的日子里有你林姨小念淋是我的全部，这就足够啦’’。

她不希望沈煊周自责，很虔诚道；‘‘尽燃会理解你，我真的很好，有些话我不用说你会明白，能与你做家人我会珍惜，也会珍惜当下’’。

‘‘那一言为定，我们就做个驾驭快乐的人，你说的，不许反悔噢’’。

沈煊周看着程梓音抽回手，心里非常失落的，他也明白程梓音那番话的含义，自己为什么如此突兀，心里恼，脸上却哥哥哄妹妹的宠溺。

不能勉强，不能增加负担，否则，她承受不住，心里压力过重，她真的会消失。

沈煊周情难自禁的深深看着程梓音，看来她被吓到了，尤其是自己的越举，她已经在努力微笑，默默咽下苦楚，自己怎么头脑发热犯浑，那一巴掌自己是打轻了。

程梓音余光扫见沈煊周在看自己，那又能怎样，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催促道；‘‘我们出来很久啦，林姨会担心，小念淋也会闹觉，回去吧’’。

哪曾想，沈煊周一笑道；‘‘放心好啦，我告诉林阿姨了我们吃过晚饭回去，而且小念淋很乖，别告诉我你不饿，我这个石玉人可是靠吃饭生存的，走吧’’。

直接就做主了，并未留拒绝的余地。

看来推却是不可能了，程梓音含笑应允了，不过令沈煊周惊讶的是带上宁寒自己熟悉，怎么还扯出一个伊小雅，见了面更是证实不是巧合，而是同名同人，笑叹缘分的零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