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花半夏随手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田福真不说话，表示她洗耳恭听。“半夏啊，你明年六月也及笄了吧”，田福真像是在找突破点一样，试探性的开口。“对，明年六月”，花半夏乖乖的回答她，心里想着，该不会是着急把她嫁出去吧？“这个，今天啊，你不在的时候，城里来人了，说是有人向你提亲了”，田福真小心的说着，还一边观察花半夏的反应。“什么？向我提亲！”花半夏确实有反应，而且反应很大，一下子把乔争几人都吸引过来了。本来花半夏还以为是乔家觉得她大了，可以嫁人了，所以两个伯娘动了心思要给花半夏找夫家，尽快把她嫁出去，那乔家几个哥哥弟弟也能少受些流言。要真是这样，花半夏也不会责怪她们，毕竟是自己连累乔争他们。虽然她可能不会同意，但她会借此机会离开乔家，让他们一家好过一些。可没想到，根本不是陈家花她们主动给花半夏找婆家，而是别人主动来说亲！这让花半夏更加蒙了，到底是谁，他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啊。“大伯娘，来的人是谁？”花半夏倒是很好奇，自己在这儿认识的人不多，脑子里根本想不到会是谁想娶她。“是程府来人”，陈家花说道。“什么！是程泽？”“不不不，不是程少爷，是程老爷！”陈家花纠正道，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难开口的原因，“是程老爷想娶你为妾”。这下轮到花半夏说不出话了，她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伯娘，你确定你没听错吗？真的是程明而不是程泽？”花半夏激动的直呼府衙大人程明的名字，可把陈家花几人吓坏了，“可不能这么叫大人的名字！”花半夏摊手，表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到底有没有听错！陈家花眼里有一丝心疼，开口安慰花半夏，“半夏啊，俺知道，你对程公子是有感情的，可这次，真不是程公子来提亲”。“不不不”，花半夏知道陈家花误会了，她暴走并不是因为来提亲的不是程泽，而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明为什么会突然来凑这个热闹，不符合常理啊！“我对程泽没什么感情，我也不想嫁给他，我的意思是，程明，程大人怎么会想到要娶我，而且还是一个妾！”花半夏气的来回踱步，关程明什么事儿啊，自己跟他可以说根本没有交集啊！“不会是”，花半夏突然想到，之前去程府的时候，程明总是一副很欣赏她的眼光看着她，还一度把她盯毛了，不会是那时候就“我去！”花半夏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半夏你要去哪儿？”乔争几人都没啥办法，毕竟那人是府衙大人，他们小小的小老百姓，哪里敢说什么。“没事儿，明儿我去城里问问情况，不用担心”，花半夏再气也不能让陈家花他们担心。第二日，本来因为睡帐篷就睡不好，加上昨天的事儿，花半夏愣是一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怒气冲冲的去城里找上程府。“哟，花姑娘来啦，我这就给你通报少爷去”，程府门口的小厮都认识花半夏了，瞧见她走过来便跟她打了个招呼，转身要进去通报。花半夏急忙叫住他，“哎等等，我不是来找你们家少爷的，我是来找你们家老爷的，他可在？”花半夏刚才从衙门过来，知道程明不在衙门里，就来了程府，他应该不会不在吧。“在，在，我这就去给你通报去”，那小厮有点奇怪，平日里花半夏来都是来找自家少爷的，今儿这么来找老爷？不对劲儿，我得赶紧去告诉少爷一声！花半夏几度登门，好在这个程明不是那种摆官架子的，对于她这种小老百姓的到来也不拒绝。来到正厅，花半夏已经看到程明和程夫人两人坐在座位上等着了，看着走进来的花半夏，两人还露出了慈爱的微笑。“咳咳”，花半夏本以为这个程夫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看，没想到她居然还笑得出来，这让花半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清了清嗓子，花半夏找了个侧面的位置坐下，“程大人，小女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想必程大人心中也已知晓，我想问，为什么？”坐在上位的夫妻两个，瞧见花半夏如此着急，两人相视一笑，程夫人于嫣开口道，“花姑娘，关于我们家老爷想要纳你为妾一事，我是同意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日后嫁入我们程府会受委屈”。于嫣笑意吟吟的看着花半夏说，要不是她轻颤的睫毛出卖了她，花半夏差点以为于嫣是真的心甘情愿同意自己的男人纳妾呢。又看了看程明，明始终一副对花半夏很满意的样子看着花半夏，好像只要他满意了，其他人就得按照他的想法走。花半夏低头轻轻笑了，“程大人，程夫人，我今日前来不是来确认我嫁入程府之后过的好不好，而是我根本不会同意嫁入程府”。原本笑意吟吟的两人，听到花半夏这番话倒是有了不同的反应。于嫣本来就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纳妾，但纳花半夏为妾一事，是程明求了她很久，说服她很久。本来相敬如宾的两人，为这事儿程明是第一次求她，她不得不装作大度，答应了。可于嫣没想到的是这花半夏居然这么有骨气，一介农家女，中间还在花满楼待过，任凭谁，只要能嫁到官家当妾，那也是极大的福分了，可花半夏居然拒绝了！这让于嫣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只希望这个花半夏能抵住诱惑，坚决的拒绝他家老爷。可程明这边不高兴了，他以为，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家财，花半夏不可能不同意。他甚至自信的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纳妾事宜了，就等着媒婆把人接回来了。可她现在却亲自上门，说不同意，她为什么不同意！程明冷下脸来，花半夏此举根本是在打他的脸，难道他堂堂一个南城府衙大人，还配不上一个小小农家女！于嫣感受到了身边程明的怒气和尴尬，又看了看花半夏，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两人要是这么僵持下去，闹开了对谁都不好。“花姑娘，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情况不允许的，能否跟我们说说”，于嫣很聪明的想要把责任推给花半夏，而不希望她拒绝是因为程府这边的原因。“是，我并未及笄，不希望这么早嫁人，而且，我也不愿嫁做他人妾！”这是花半夏最真实的想法。“放肆！”程明气的拍了下桌子，“能嫁给本官做妾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竟不知好歹要拒绝，谁给你的胆子！”程明怒气冲冲的看着花半夏，这些年他除了自己夫人之外，虽然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但他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多少女人追着他，这一个小小的村姑算什么！花半夏真是无语了，她本来还以为什么自己很优秀，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围着他转的想法只有女人才有，没想到程明居然也有。他是不是府衙大人，家里有多少财产，多有才识，这些关她什么事儿啊，她又不是没有，就算没有，也没人规定她一定要嫁给他吧，神经病啊！“程大人，你我相差二十几岁，我爹可能都没您大。而且，我们除了程公子之外，交集并不多，我不没明白，您到底为何要纳我为妾？”花半夏直言不讳的问。不过这话程明倒是听明白了，她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嫌弃他老！不过，他虽然没有年轻的皮囊去吸引女人了，但他有权利和金钱啊。“纳你为妾那是因为本官看得上你，你若是嫁到我们程府来，我保你今生衣食无忧，要是你能给本官生个儿子，那你更得是尊贵无比”，程明轻轻抬起头，眯着眼睛骄傲的说道。他这也是在提醒花半夏，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有权利，有金钱，这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女人主动爬上他的床。“哼，生儿子”，花半夏不屑的轻轻说了句，她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把女人当作发泄和生育的工具看待的男人。“程大人，若是我生了儿子，他是能继承你的官位还是能继承你的家产？”花半夏故意问道，她知道，无论如何，官位是不能继承的，至于家产，一个小妾生的孩子，又能得到多少家产？于嫣听到花半夏这么问，心中一紧，难道花半夏已经被这些东西诱惑了？这还没嫁进来就开始算计家产的事了。“你！”程明没想到花半夏这么直接，当着正室的面儿就敢问自己这种问题，“若是日后生了儿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哦，这样啊”花半夏故意拉长声音，点点头，“那程府现在有多少家产，多少铺子，良田几何，这些东西又会分我多少”。这下，于嫣和程明都有些不高兴了，还没嫁进来呢就开始算计，好像说的她不满意她就不嫁一般。原本该是花半夏对他们感恩戴德，怎么现在反过来倒是他们在求花半夏嫁进来一样。“花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嫣冷着脸问道。哪个小三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正室面前讨论自己该拿多少家产的，这明显是不把正室放在眼里，而且，老爷还活的好好的，这么可以现在就说这个事儿。花半夏收起玩笑的样子，刚才她只不过是小小的恶心他们一下，还真以为她想嫁到程府来啊。“我的意思是，我对程大人的权利和金钱不感兴趣，我也会拒绝程府的提亲，希望程大人放过民女”，花半夏故意把“民女”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她也是他南城的百姓。“你住口！你一个小小的农女，又是一个青楼的妓子，你凭什么嫌弃我程府！”程明还是死心眼的以为花半夏看不上他。真是够了，花半夏翻了个白眼，“程大人，你权高位重，家财万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是个花楼出来的女子，家里又有一个被休的爹，还有一大群穷亲戚，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事情，也不想嫁人！”“正因为如此，你为何不嫁与本官，本官可帮你排除这一切难事”，程明就更不明白了，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依靠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吗？“这么说吧，我虽然是个乡下女子，但我有理想，有抱负，我不想像其他女子一样，终身依靠男人过日子！”花半夏实在受不了了，非要说的这么明白。可这话程明丝毫没有听进去，反而取笑起她来，“哈哈哈，花姑娘，你还是年轻，女人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整天抛头露面，还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那是男人该想的事儿。”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花半夏还想说什么，可外头有人听不下去了，走进来怒怼自己老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想要纳半夏为妾！”程泽快步走进来，不爽的说，身后还跟着云夜。其实两人刚才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要不是云夜拉着他，他早进来了。听到自己爹娘在说服自己的朋友做妾，而且是做他爹的妾，这让程泽怎么受得了，难道看着不别扭吗？“混账，你来”程明正在气头上，程泽这样莽撞的冲进来让明更生气，刚要骂出口就看到后面进来的云夜，硬生生的憋了下去。花半夏也看向来的人，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天晚上在花满楼买自己一晚的云夜，吓得她赶紧低下头，瞪大了眼睛在想对策。对啊，那天晚上自己可是带着面具的，而且，自己现在一身粗布麻衣，和那天晚上的锦缎华服相差太大，他怎么可能认得出自己？花半夏脑子一转，觉得自己想多，这才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淡定的再次抬头。可花半夏一抬头眼神就撞上了来自云夜的打量，这里的人怎么都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接的打量，很没礼貌耶。花半夏的眼神没有躲开，她也学着他打量起他来。那天晚上，花满楼里太暗，花半夏都没有看清他的样子，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妖孽！不知道他颈窝上被咬的地方怎么样了，花半夏想到这就有些想笑。“叶大人，你怎么也来了？”程明看到云夜，一下子就变得客气了，脸上官方的笑容扬起。原来他姓叶？不过看来，这个姓叶的似乎是程府的客人，甚至是程明的上司，不然程明不可能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嗯”，云夜淡淡的应了声，选了一个花半夏对面的位置坐下。“爹，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纳半夏为妾呢，半夏是我朋友你知不知道！”程泽着急的问，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放肆，叶大人还在这儿你胡闹什么！”程明感觉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怎么就在夜亲王面前出了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