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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葛云泰和白洛云马上带着燕王来到西苑,准备接汐月和碧萝启程。

燕王见着汐月满怀欢喜。

可汐月不然,苦着一张脸,好似今日自己不是婚嫁,而是上杀场一般。

白洛云见汐月不开心,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毕竟她是自己的女儿,虽然近在咫尺不能与她相认,但是她希望她能够快乐,看着她对着燕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白洛云明白,嫁给燕王绝对是汐月所不愿意的。

但是事已至此,实在没有旁的选择了。

好生安顿了半天汐月。

启程的时辰到了,白洛云有着诸多的不舍,忍不住泪水横流。

翩翩和尔青也是对汐月恋恋不舍。

强忍着别离的酸楚,汐月被燕王扶上了轿子。

汐月垂下帘子,把自己的伤心阻挡在了帘子内。

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刚欲启程。

将军府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一声“圣旨到。”让这阵喧嚣归于平静。

汐月好奇,叫燕王等候一会。

这道圣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是这道圣旨几乎把将军府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没听错吧。

圣旨上说葛云太,白洛云,葛尔青均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名,即日起,革职押入大牢查办。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陷入一片混乱。

葛云泰整个人蒙在鼓里,大呼冤枉。

可是白洛云和尔青心下明白,定是十七年前的事情惹的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就是天意吧。欺君之罪是死罪啊。

翩翩一时之间也吓懵了,奋力堵在尔青的面前,不让侍卫碰尔青一家子,“我要见皇爷爷,你们不能这样不问去青红皂白就抓人。”

“公主殿下请您不要妨碍公务。”侍卫不顾翩翩的阻拦,依旧抓了人。

“公主殿下,你且不要管我们,小心伤了孩子。”尔青担心公主,叫了声。

汐月已经下了轿子,她把翩翩公主拉开,护在怀中。

燕王赶紧问带头的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公把今日郡王和世子觐见皇上奏将军府冒用非亲生儿子充当驸马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燕王一时间也是云里雾里,不太明白。

人被宫中侍卫强行带走,奶妈紧紧跟随着夫人不放手,也被带走了。

公主本来害喜,近来体制不好,昏厥了过去。

将军府上下乱成一团。

因没有主事的,丫头,老妈子们唯恐受到牵连,一时间竟然逃的所剩无几,就连将军府中的二姨太和三姨太也带着孩子,拿着金银细软先避难去了。

汐月一时间没了主意。

去北平的今日恐怕是不行了。

“燕王,求您,想办法让我去到天牢之中,我要知道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救。还有,等公主醒来,让她去求皇上,我去找允文,让他帮着说情,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将军一家啊。”汐月无比焦急,现在燕王就是主心骨了。

“汐月,汐月你不要着急,本王会尽力想办法的,父皇我是知道的,这葛将军为我大明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劳苦功高,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要了他们一家子的命,我了解父皇,他生平最恨欺瞒他的人,我刚才问过公公了,今日弹劾这驸马一家的是郡王父子,素闻这郡王和葛将军早就不和了,今日定是那郡王掌握了葛家欺君的十足证据,让父皇下决心把他们打入死牢的。事不宜迟,等公主醒了,我们马上进宫。”

在天牢内,葛云泰一直喊着冤枉,他要见皇上。

可是静寂冰冷的天牢里,有谁会理会,来到这里,几乎就是判了死刑。

“老爷,你不要喊了。是我对不住你。”白洛云给葛云泰让跪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为何。”

“老爷,这尔青果真不是你我的亲骨肉,是我十七年前抱来的。”白洛云哭着。

“什么。”葛云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疼爱了十七年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葛云泰嘴里连连说着:“这不是真的,不是。”

尔青也忍不住哭了,疼他爱他十七年的爹娘不是自己的亲生爹娘,虽然前不久自己就知道了,但是今天听娘亲说起,心中还是满满的痛,但是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自从知道之后,他的心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中度过。

这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汐月的。

“老爷,是真的,是我当年的一己之私酿成了今日的祸根,尔青不该死,老爷你也不该死,该死的是我白洛云,这一切的罪过都应由我承担的。”白洛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葛云泰扬起手,但是又放了下来。

他轰然坐在了地上,浑身瘫软。

“爹。”尔青上前搂住葛云泰。

葛云泰目光空洞,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老爷,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啊。”白洛云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任悔恨的泪水肆意横流。

奶妈也是十分后悔,如若当年她不撺掇着小姐换孩子,也许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她也是个始作俑者。

“老爷,你不要怪小姐,是我老婆子的主意。”奶妈也跪在地上。

一家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将军府内。

燕王先去了天牢,打点好了衙役,让汐月先回牢中探口风,自己和翩翩去找皇上。

翩翩公主终于醒了。

燕王,汐月和翩翩回到宫中。

几人正抱头痛哭,衙役开了牢门,汐月进了牢门。

“干娘,干爹,尔青,燕王想方设法让我回到这牢里,让我看看你们,了解了解事情的缘由,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竟然犯了那欺君的罪名。”

白洛云不知道该怎么和汐月解释。

葛云泰至今只知道尔青是十七年前换的,其他的事情也不了解。

尔青和白洛云对视了一眼,白洛云眼里满是愧疚。

汐月见一家人无语,很是着急:“尔青,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燕王和翩翩去找皇上求情了,你们倒是说说事情的原委,我们好想对策。”

“汐月,我对不起你……”白洛云嗫嚅着。

汐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对不起我,是什么意思。

“娘,我来说。”尔青制止了白洛云,“汐月,是我对不起你,我的一切生活原本是你的,十七年前将军府在将军府出生的是你,而不是我尔青,我雀占鸠巢,我把原本属于你的爹娘,属于你的生活霸占了整整十七年。”

汐月听乱了:“尔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奶妈扑通跪在了汐月跟前:“汐月小姐,这不关夫人的事情,更不关尔青的事情,始作俑者是我,是我在十七年前夫人临盆的时候出的主意,尔青是我抱回来的,你是我放到田间地头,被你的养父母捡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孽。与夫人,与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怪我,真的怪我,我愿意以死谢罪。”说着奶妈起身奋力向着牢内的墙上撞去,尔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奶妈。

汐月已经彻底糊涂了。

同样惊呆了的还有葛云泰。

这尔青和奶妈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非,莫非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怎么回事。

汐月终于转过了弯,原来自己的生生父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天真是在开玩笑。

汐月啊,汐月。

汐月的心彻底凌乱了。

自己是穿越来的,权且接受不了,如果,如果这本来的汐月在世,她会怎么样。

她会崩溃的。

是吗。

“夫人,这是真的吗。夫人。”葛云泰急切地问。

白洛云哭着点点了头:“是,老爷,是我不好,是我的罪过。汐月,汐月就是您的亲生女儿。”

葛云泰几乎崩溃了,半晌缓不过劲儿,白洛云赶紧抚着葛云泰的胸脯。

被尔青拉着的奶妈见老爷一时接受不了,忙着又跪了下来:“老爷,是我老婆子的错,我愿意去死,以死来洗刷我当年的罪过。”

“不,奶妈,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统统包揽。我才是罪人。罪人哪。”

汐月楞在原地,感觉混乱又清晰。

混乱的是,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安安还是汐月,自己心里的痛,到底来自安安还是汐月。

清晰的是自己竟然在十七年前被娘亲嫌弃,抛弃。

“你们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汐月摇着头,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孩子,你左手臂上是不是有个胎记,如月牙般,那是你生下来就带着的,还有,还有你那个玉葫芦坠子,是小姐娘家之物,小姐戴在身上好些年,生下你之后,我把坠子放入你的襁褓之中,那个坠子上是不是有个‘白’字。汐月小姐,你的确是将军和夫人的亲生骨肉啊。”奶妈哭诉着,脸上的每条纹路中也充满了悲伤。

月牙胎记,羊脂白玉葫芦。

自己,不,是汐月当真是将军的亲生骨肉。

汐月简直难以置信。

如若没有十七年的事情,也许,也许这个叫汐月的女子不会是这般的痛苦,为生活奔波游走与各个酒楼,看尽世态炎凉,看尽人情冷暖,受尽欺凌侮辱,受尽冷落白眼……

如若没有十七年前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汐月感觉无边的痛处开始随着思绪无边的蔓延开来,这种痛把自己紧紧包围,直到痛的无法呼吸。

汐月忘记了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汐月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汐月,而是安安。

现在的汐月只有痛。

汐月毫无血色的脸让尔青他们吓坏了。

“汐月,汐月。”尔青一声声呼唤着。

汐月摇了摇头,几乎狂奔着出了监狱门。

尔青想要追出去,衙役已经重重锁上了牢门。

尔青抱着粗重的牢门柱子,高呼:“汐月,汐月。”

汐月没有回头,跑,没命的跑。

直到精疲力尽。

在狱门外候着的碧萝,见汐月狂奔出来,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也紧跟在汐月身后。

汐月跑的飞快,碧萝追得气喘吁吁。

不知过了多久。

汐月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去了哪里,她瘫软着坐了下来。

居然没有了一滴泪。

但是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身为安安的汐月能够明显体会到这种痛是来自汐月,来自那个早已经死去的汐月。

自己和她已经融为一体,她的记忆,她的过去,她的感觉,她的爱恨……现在都属于她安安了。

碧萝被汐月的样子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

“尔青,怎么办。怎么办。汐月她会不会有事。”白洛云担心急了,尔青也担心不已。

汐月就那样狂奔出去了,她千万不要有事,不要。

葛云泰的心终于缓和了些。

这些事情真是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翩翩和燕王去求皇上。

皇上未见。

只让公公传出话来:“如果是为了给葛家求情,那就不要说了,欺君本是株连九族的罪过,自己没把葛家其余人等也打入死牢已经是念在葛云泰多年来劳苦功高的面子上了。葛家的人死罪难逃。再求情者当杀不赦。”

燕王知道父皇的脾气,一时间没了主意,他劝翩翩先下去,等皇上消气了,再来求情。

翩翩不听,她哭啼着跪在了养心殿外。

燕王去拉翩翩:“翩翩,你且起来吧。你还怀着孩子呢!”

“不,四皇叔,我不起。皇爷爷一天不原谅尔青,我一天不起。皇爷爷一辈子不原谅尔青,我就一辈子不起。皇爷爷要要尔青的命,我这条命还有孩子的也都陪了他去。绝不苟活。”翩翩态度坚定。

燕王实在没有办法,他去端木宫中先找了允文,大致说了一下事态的严重,让允文先去照顾和奉劝翩翩。

不知道汐月在天牢中了解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至今未归。

燕王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到了天牢,早已经不见了汐月的影子。

尔青对燕王说:“赶紧去找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事。”

燕王没顾得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尔青一家焦急万分的表情上看出了,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

燕王快速跑出去。

沿途找着汐月。

在一个围墙的角落里,汐月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言不发。

她想到了那个葫芦玉坠,想到了玉坠子上的‘白’字,原来那白字是白洛云的姓啊。原来她们是早就知道的,她们见过自己的胎记,见过自己的坠子。

为什么会是这样。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难道自己的穿越重生只是为了替这个女子承受这样让人承受不来的痛处吗。

汐月,如若是那样,那死对你真是一种解脱。

“小姐,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唬碧萝。”碧萝真是吓得不轻。

汐月不说话,面无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是沉浸在汐月的世界中,痛的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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