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心

茶禅室，许泱焚香沐浴过后，换上水蓝色滚雪细纱裙，直接出了雅阁，将身后许瑈的呼唤声隔绝于耳。她来到禅室门口等候其他人，一道离开。

她漫不经心地左瞧右瞧，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男子说话的声音，他眸光一亮道，“许泱，果真是你？”

许泱回身抬眸，对上钟离瑾的目光，然后微笑着福身道，“三王爷，小女与家人前来祭祖，正在等人。”

钟离瑾点头，上下打量着她，赞许道：“果真是女大多变，你这般淑女的模样，本王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谢三王爷夸奖。”许泱颔首，只见他一身淡紫色长袍，腰间挂着翡翠玉佩，眉眼浓郁深邃，含笑的脸庞掩饰野心，正是这份假意的潇洒与自在，令许泱上辈子眼瞎爱慕。

“三王爷，你刚出来之时可看到我爹娘了？”许泱的声线跳脱活泼，令钟离瑾忍不住多听几声。他摇着头，说不曾见过。

许泱蹙眉，“那就怪了，我都等好长时间了，还是进去寻一下罢。”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钟离瑾听，她抬头道，“三王爷，许泱先告辞了。”

钟离瑾嗯了一声，望向许泱的背影若有所思。马车来到茶禅室门口，他提着衣摆上了马车，一如入马车，立刻卸下春风般的笑意，恢复阴冷如鹰。

回到王府，书房外早已有人等候多时，那人正是孟姜。他见到钟离瑾后，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礼，随他入了书房。

“事情办得如何了？”钟离瑾冷冷地问着，扫了一眼书桌上凌乱的画像，画像画着不同的少女形态，却都没有脸庞。

孟姜回话道，“属下已在京中兵里安插好眼线，但接触不到核心，可能作用也不大。”

“本王也料想到了。”钟离瑾冷哼道，“许霆浩手下的人自然不好对付，也因此，本王的计划里，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许府！”

他原本对权势并无欲求，只想和母亲好好生活，可明宣帝夫妇偏偏看他不顺眼，残忍地将他母亲杀害。他定要颠覆江山，让明宣帝夫妇以血的代价来偿还！

“许府坐拥兵权，不太容易办。”孟姜顾虑地说着，“况且，若是要除掉许府，必须借他人之手，王爷您绝对不能暴露。”

钟离瑾思虑片刻，道：“这件事情就交由莫北萧来办，他最近和许霆浩两人因为削藩之事，在朝堂上闹得很不愉快。你去提点他两句。”

“属下明白。”孟姜点头应道，但心里对莫宰相存有顾虑，因为他对王爷的忠心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上的。

想到一件事情，孟姜又道：“对了，王爷可知道许家的庶子许誊翔？他是兵部下设管理库部的官员，但是心有不满，一直在和莫宰相攀关系。”

“何意？”钟离瑾微微勾唇，自然不清楚许誊翔是何许人物。接着，孟姜继续说，“如今我们在许府没有眼线，我们倒是可以拉拢他，利用他对付许府。”

钟离瑾看了孟姜一眼，计上心来，但脑海里突然掠过那少女的身影，不知为何，今日在茶禅室门外匆匆一面，钟离瑾倒是对许泱上了心。

想到以往她在茶禅室与他刻意的偶遇，他自然是察觉到少女的小心思：许泱，爱慕于他！若是如此，她也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关键时刻能好好利用一下。

“你和莫北萧说一声，让他答应那个……”钟离瑾一下子记不得那人的名字，孟姜立刻道“是许誊翔”，接着钟离瑾说，“答应许誊翔的要求，让莫北萧好好利用他。”这些事情，出面的人永远是莫北萧，自然不会是钟离瑾，因为他要为日后的登基博得一个好的名声。

孟姜点头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于是，他避开耳目，警惕地离开三王府。

钟离瑾坐回到书桌前，手搭在桌面地画纸上，看着未完成却是完成不了地画，冷冷皱眉。他一下拽紧手，将画纸团皱，有些头疼地思量起来。

画上这没有容颜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总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为何他能感觉到这女子无比的悲痛……

于是，到了深夜，钟离瑾已经入睡，那噩梦又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