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间的露天咖啡馆

她觉得自己这样子的想法真的是可怕极了。

她急忙站在了椅子上面，想要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面往下扑通。

就在这时，一个有张熟悉的脸的人，向梵高走了过去。

武吉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全然没有想过竟这样遇见了廖秋。

她缓慢地从椅子上下来，缓缓向梵高走去，她是遇上了困惑了，这种困惑让她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变得嗡嗡嗡的了，挤满了无数只的蜜蜂。每一只蜜蜂都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以防止他人拥有了话语权。

这该死的相遇。

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交谈，一句话也听不懂。

她实在难以想象在过去的星球上，每个地区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话语，每处的话语都具有它独特的腔调，以至于距离远了点，就听不懂对方的话。就像现在的她面对着廖秋同梵高，像极了一个傻子。mlgp1可没有存在这样的问题，所有的大家都说着同一种语言。

有些许的怀念，怀念那个平静的日子，她悠然地上学、回家，而没有奇怪的事情的发生，她确实又觉得自己是出来搞笑的。

她像是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飘荡在这个时空里，甚至觉得这个时空就是玻璃做的，轻轻一触碰，就碎掉了。

她摇晃了自己的脑袋，想要这样子的事情赶紧完事了。

有廖秋在的地方，终归是让人心安的。倒不是说廖秋的存在让她心安，只不过是一个熟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情感的联系，而让她觉得心安。无论任何一个人，她想。

她绕到了梵高的身后，看到了梵高的画。

原先在他对面，只觉得偌大的画板挡着了他的脸，他时不时从画板的一旁探出了自己的脸来。现下看到了他的画，错愕了。

她在画里面，成了一个大体的人形轮廓，而这张画……她颇有印象，《夜间的露天咖啡馆》。开阔的前景是璀璨辉煌的暖色调，而强烈的透视，使得画的中间呈现出了相交的点，相交的尽头是蓝色的夜空，夜空中闪现出了朵朵洁白如灯花的星星。

厚重的油画笔触将颜料堆砌在画面上，堆了一层又一层，像在画纸上盖起了楼房，这楼高耸入云。

她移不开眼睛，直到梵高将画板收拾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梵高，心里还是在小声嘀咕着，她不清楚自己出了mlgp1星球，又到了什么样子的法律规则里面，以至于她现在是脑子里被灌入了水。

冷不丁，廖秋一个回头，把她给吓到了。

她以为廖秋发现了她的存在，连忙向前，然一个女子从她所在的方向穿过，是个女人？

她冷笑了一下，这样的差事可一点儿也不好干。难道要看别人谈情说爱，美满的过完一生，而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慢慢看人世间的沧桑变化，一直到他们都老死？

这可不行。

“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廖秋能够出现在这里，只能更加说明时空隧道的漏洞是严重了，并不能表明什么。与其看他们谈情说爱，不如就此走开。”她低头，跟自己说着话，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对极了。

左右，她还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面，准备跳一下，以便可以离开。

就在这时，场景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剧烈的模糊了起来，开始围绕着她旋转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模糊成了摄影机快速移动而产生了无数的幻影。幻影，让人看不清具体的事物来。

一面破了一角的镜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慌，头晕眩得很，缓过神来，慢慢将自己的头转了一个方向，将自己的头缠绕上纱布的梵高？

他怎么了？

他摆着画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笔笔画起了画来，画面中的他带着深蓝色的帽子，帽子前沿有着毛饰品，军绿色的大衣将他包裹了起来，他还将自己嘴上叼着的小烟管画了上去。烟管上冒出了白色的几缕烟，这几缕烟也在旋转着，白色的透明。

淡淡的烟草味弥漫了开来，将他的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沉浸在了清香中。

她晃了晃自己的头，这个名叫梵高的男人是在伤心吗？

他一双蓝色的眼睛耷隆了下来，显得比他真实的年纪看上去还要老了许多。

这样的他，让武吉感受到心中有些闷得慌。

她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她确实身在了法则之中，当她想要逃离的时候，这个时空的齿轮会加快的旋转，以至于时间马不停蹄地往前奔过去。可她想要离开，也离开不了，真让人感到沮丧。

廖秋呢？

她张望着，却听到了动静，往回看去，廖秋正收拾东西，他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廖秋？”武吉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这样子的话，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的。

廖秋同他应该是好友的关系吧，可这样子看来，廖秋应该是同他吵架了，而且比较严重。

真是让人头大呢。

如果吵架了，势必会破坏感情的。一旦感情被破坏了，人的记忆往往会选择记住比较痛苦的事情，以至于无法原谅他人的错误。除非人变成了金鱼，这不大可能的。

武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得离开。

她找到了一张破烂的小椅子，站在了椅子上面，她便想跳，如同刚刚的眩晕，使得她到了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里面，风吹麦浪的声音如同美妙的宫廷乐，让她忍不住地将自己埋进了麦浪里，她也变成了一个调皮的乐符，被风弹奏着。

一声枪鸣。

美妙的音乐戛然而止，无限的悲怆涌入了她的胸中，她躺倒在了麦田里，无数的麦子将她包裹了起来。从空中看去，她会因为距离越远越变得微不足道。

耳畔回荡着的爆炸声，让她忍不住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的，无论怎样，她都会回到梵高的身边，这声枪鸣是属于梵高的悲歌，他的一生完了。

她越缩越小，不停地旋转了开来。

直到她的眼中，又出现了被手电筒从下照着的那张脸，她自己的脸。

“成为画家，太惨了。生前的画卖不出去，穷酸困苦，潦倒得连饭都吃不上，活得那么痛苦。”武吉顿了一顿，“我就比较厚脸皮了，活得挺好，能够有得吃，有得喝，没事的时候还能聊聊天，排解排解寂寞。”

“所以呢？”

“你打算把我解决掉了吗？”武吉不知道这里过去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自己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没有打算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我在想，如果我把自己改变了，岂不是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了。我在帮你，让你知道一个人的一生，是可以悲惨到那个地步的。”

“挺惨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武吉垂头丧气着，“最起码他还能史上留名，我啥也不是。”

“不，他即使留名，也是被消费着。他的画可比你的价格要贵多了，他比你贵多了。”

“比我贵，又有什么用，他都成镶在时空隧道上的碎片了，一生都玩完了。”武吉没有好脸色，她好歹也是一个工具人，这种比价格的事情确实让她扫兴得很。

“你说得很对，比起他来，你虽然被价格标榜的时候，没有比过他，没他贵，但是你还活着啊。从生命的角度来看，你活着就已经胜过死去的人了。你活得越长久，越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

“你这样子的鼓励把戏，一点儿也不高超，让人很反感，就像毒鸡汤一样。”武吉吐槽着，一把拽回了自己的手电筒。

“如果把价格看成一个人的属性，你只是某一方面比旁人差了点而已。你要知道，拿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对比，是天大的笑话。一个人同另一个人比较，不可能控制住变量因素，变量因素控制不住，又怎么能拿一个人的某一个点去真正意义上的对比？你只能同你自己对比，比如，现在的我。”

“我并不觉得你比我好到了哪里去。”武吉将手电筒给关了起来。

黑压压的空间里，除了壁上闪亮的碎片外，没有任何的光芒，她在安静的空间里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比你更积极的做事，比你知道的关于时空隧道的事情要多得多，怎么没有比你好？你要相信，如果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你确实不会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