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蹙眉道：“说话不要那么恶心，我们吃东西呢。不过，我也觉得你对，我总觉得这师兄不是什么好人。”
左秋蝉摇了摇头，道：“那你就错了，李奕师兄在宗门里可是有名的好人，而且是大好人。他入山时在龙吟真人门下，后来心中向往剑道，又投入了剑鸣峰。不管他在龙吟山还是剑鸣山峰，都极为照顾师弟师妹，连许多师兄师姐都找他帮了不少忙。他在仙穹剑派弟子眼里的威望，都快赶上半个长老了。
听说，追求他的女弟子多不胜数，只不过他总往九峒山跑。但即便如此，九峒山的师兄们也没有一个讨厌他，他也是第一个能在众目睽睽下和寒师姐说话的人。甚至有人觉得他们可能都会成为道侣，只不过……”
左秋蝉撇了撇嘴，赵凯嘿嘿笑道：“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李奕师兄拼命追求的寒师姐，会为了就白千鸿，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
寒心点了点头，道：“李奕的名声我倒是不清楚，但我见过寒泉峰的女弟子找他帮忙。”
瘟狂愣了愣，道：“这么说，仙穹剑派几座主峰，他都熟悉了？”
左秋蝉摇了摇头，道：“没有，百花山一向不喜欢男子出入，云霄峰规矩森严，就连掌门的弟子都不能随意走动，所以这两座山峰他并没有出入过。”
李太虚突然冷笑道：“这个李奕，倒是个全面手。”
寒心微微一怔，道：“怎么，你又看出什么了？”
众人微微一愣，李太虚摊了摊手，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人未免也太好事儿了，哪儿都有他。”
左秋蝉翻了翻白眼，道：“人家是心好，乐于助人，你别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寒心蹙眉思索，李太虚轻笑几声，又端起了太虚酒，“好心？我李太虚见过的人也不少，上到王权富贵，下到乞丐盗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世间当然有好人，但好人只是一腔热血，头脑一热，一时冲动，天天当好人，那不叫好人，那是寺庙里的佛陀菩萨。”
左秋蝉还欲再言，李太虚道：“打住，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与我无关，我练剑喝酒布阵，足以，别无他求。”
说罢，李太虚横躺在地上，开怀畅饮。
……
过了三日，陆无垣回来了，还带着李蒹葭。
看到李蒹葭，左秋蝉面色一喜，白千鸿也很高兴。
李蒹葭走到白千鸿面前，浅浅一笑，道：“小师兄？想我了吗？”
众人微微一愣，左秋蝉面露疑惑，这可不是像李蒹葭能说出的话。
陆无垣看向寒雨知，寒雨知起身和陆无垣走出山洞，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白千鸿点了点头，拔下一根鸡腿递给她，李蒹葭伸手接过，一口便咬在上面，左秋蝉又是一愣，李蒹葭从小规矩森严，受到的教养也绝不允许她这样毫无形象地大口吃肉。
李蒹葭三两口吃完，便道；“小师兄，我还要吃。”
白千鸿愣了愣，伸手又拔下另一根鸡腿递给她，李蒹葭接过鸡腿，低头咬了一口，突然落下泪来。
场面一下安静地落针可闻，众人看着李蒹葭面露不解。
白千鸿手足无措地道：“蒹葭妹妹，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怎么没吃饭，饿坏了？你别哭啊。”
白千鸿伸手将架子上的烤鸡拿下来，不顾烫手地塞在李蒹葭怀里，道：“这里还有，你慢慢吃，还有好几只我都处理好了，放在须弥之戒里，你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烤。”
李蒹葭摇了摇头，抬起白净的面庞，眼泪盈盈地看著他，道：“小师兄……”
白千鸿从须弥之戒中拿出一只处理好的母鸡，插在木棍上，点头道：“嗯，怎么了？”
“我可能……好久都要见不到了你。”
白千鸿手上一停，众人看向李蒹葭，李蒹葭低着头，嚅嗫道：“我触犯了门规，刑罚长老决定，让我面壁思过五十年。”
“砰！”
母鸡突然扎了开来，火光散落了一滴，白千鸿左手一片金色，他喘着粗气，剑眉倒竖。
众人默不作声。
李蒹葭低着头，道：“我……我这次回去，见到了父皇，他……他老了许多，大龙王朝天灾不断，又有瘟疫，又有旱涝，我……我出手帮他救了那些人……”
李蒹葭的声音越来越小，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落在怀里的烤鸡上。
白千鸿吼道：“那为什么还要惩罚你！难道救人也有做错吗！”
瘟狂皱眉道：“白千鸿，你冷静点。”
寒心解释道：“白千鸿，这不止是仙穹剑派的规矩，也是其他门派的规矩。若是每个弟子都随意出手帮助凡人，那凡人的世界岂不是要乱成一片？再说，生老病死，本就是命中注定，我们虽然有能力，也不能随意帮助。”
白千鸿冷笑道：“那学这些神通有什么？只是为了正邪两道相互残杀吗？”
众人微微一怔，寒心蹙眉道：“我们是为了成仙，为了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共存。”
白千鸿轻笑几声，道：“不管不顾，就叫仙？那这仙还真是可笑。”
寒心柳眉一竖，温怒道：“白千鸿，你疯了吧，又不是我让李蒹葭去面壁，你冲我发什么火。”
白千鸿微微一怔，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寒心将脸转到一旁，道：“谁要你道歉，有这时间，不如多和李蒹葭说几句话，五十年可不是一眨眼的事儿。”
白千鸿转头看着李蒹葭，她坐在地上，泫然欲泣，哪里还有那大龙王朝公主的模样，白千鸿轻声道：“你比我聪明，你应该知道门派的规矩，为什么还是要出手。”
李蒹葭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因为……因为父皇跪下来求我，我……我不能不帮。”
众人微微一愣，届是一叹。
白千鸿蹲下，抓住李蒹葭的胳膊道：“蒹葭妹妹，你做的没错。我……我虽然没有父亲，但要是师父还活着，他这么求我，我也一定会帮他。你没错，我……我等你出来。”
白千鸿心中一痛，一个一直无法面对的问题，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五十年后，他又是什么样子？他……真的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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