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石道文的额头落下，他咬牙道：“我……我是为了捕捉一只灵虫，才追来此地。我早就在此，是你们后来的。”
那人微微一愣，面色突然冰寒起来，“这么说，你都听到，都看到了？”
石道文面色惨白地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缓缓道：“可是，那个妖女为什么叫你师兄，你为什么会残害同门呢？李……李奕师兄？”
月光穿过，密林的枝叶照在那人的脸上，李奕面沉如水，握着长剑，脸上一片冰寒。
他突然咧嘴，露出一抹森寒的笑容，“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留不得你了。”
石道文面色骤变，猛地拉开灵兽袋，一道剑光闪过，手臂高高飞起，石道文瞪大了眼睛。
……
许久之后。
李奕擦了擦手，将血迹抹在一块道服的碎片上。
“唉，云霄子这招真是高明，乱了我的大计。”
李奕走了几步，驻足皱眉，“冰清玉洁体，太寒玲珑心，这可是练就古寒尸妖不可或缺之物……”
李奕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上的冰寒再次褪去，露出了那抹温柔善意的笑容，“不能急，不可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奕停下脚步，一拍手，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
数日后。
“什么？师兄，你再说一遍？”
寒雨知面色微寒，众人纷纷看向僵立在原地的白千鸿。
李奕满脸的痛苦之色，身后几位弟子泪如雨下，“我没有保护好石道文，他……他被驱尸门的铃铛给……师弟他……陨落了。”
白千鸿浑身巨震，好像有一道惊雷，从他的天灵盖劈下，直接落在了脚底。
石道文……死了？
白千鸿缓缓转过头，看着众人道：“陨……陨落……陨落是什么意思？”
左秋蝉咬紧下唇，寒心咬牙道：“白千鸿，你别这样。”
李奕痛苦地道：“驱尸门的铃铛突然袭击，我们奋力抵抗，石道文乘着灵兽想要逃出去，被铃铛追上，给……”
“你放屁！”
白千鸿一个箭步冲过去，手上金光大放，挥拳便狠狠砸向李奕的面颊，众人面色骤变。
“啪！”
白皙而微寒的手掌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寒雨知轻声道：“师弟，退下。”
白千鸿的手微微颤动，他吼道：“放屁！石道文不是临阵退缩丢下同伴的人！是你杀了他！”
李奕心中巨震，双手微微一颤，不远处的李太虚眯了眯眼睛。
众人叹息，李奕身后站着的几位师弟怒道：“白千鸿，你说什么胡话！驱尸门的妖女袭来，若不是李奕师兄拼死抵抗，我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人道：“没错！再说，石道文驱使灵兽逃走被铃铛所杀是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李奕师兄，不相信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弟吗？”
白千鸿的眼中，这些所谓的师兄弟，这些穿着仙穹剑派道服的几人，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
白千鸿缓缓放下手臂，退后几步，他缓缓摇头，笑的无比落寞，“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们，你们说雪如烟入了魔，现在又说石道文临阵退缩……我，我不相信，我谁也不信。谁！也不相信！”
白千鸿转身狂奔，众人面色一变，左秋蝉抬手去拉他，白千鸿挥手将她探出的手掌打开，几个闪身没入了丛林。
左秋蝉呆在原地，一颗心碎成数块。
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底，李奕身后，一名弟子骂骂咧咧地道：“疯了，白千鸿一定是疯了。雪如烟叛逃，石道文危难之中抛弃同伴，物以类聚，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人微微一楞，瘟狂面色一沉，赵凯突然走出几步，走到那位弟子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这位师弟，你没受什么伤吧。”
那人微微一愣，昂首挺胸道：“当然，我可不是什么废骨……”
“哦……”赵凯点了点头，突然狠狠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那你也尝尝受伤什么滋味！”
那人凌空飞起，倒在地上，其他几人立刻伸手按住腰间飞剑，赵凯怒吼道：“怎么？还要和我动手？我是五代弟子的冠首！都给我掂量掂量！”
那人门牙都飞了两颗，满口鲜血，指着赵凯道：“你凭什么打我！”
赵凯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师兄今天教你个道理，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人不依不饶，怒骂出声，瘟狂面色一沉，也要动手。
寒雨知冷声道：“好了！快去看看千鸿，这里可不是仙穹剑派，小心他遇到魔门弟子。”
众人面色微变，立刻转身去寻白千鸿。
寒雨知刚一转身，李奕立刻抬手去抓她的胳膊，寒雨知抬起手臂，躲过他的手掌，转身皱眉，面色一片冰寒。
李奕双目通红地解释道：“师妹，都怪我……我……”
“我早说过，让你看好这些师弟师妹。”
说罢，寒雨知化为一道寒光，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李奕眼中闪过一抹怒色，缓缓握拳。
身后一人愤愤不平地道：“装什么清高，就像谁欠她钱一样。”
“就是，李奕师兄付出这么多，谁又知道他的辛苦，再说了，想和李奕师兄成为道侣的修士，能排满剑鸣峰，她算什么。”
李奕回头温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寒师妹只是性子有些冰冷而已。”
众人更是夸赞，“还是李奕师兄好啊。”
“对对，李奕师兄宰相肚里能撑船……”
……
白千鸿跑了多久，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石道文……死了。
不是叛逃，不是闭关，也不是面壁，真的死了……永远都见不到了。
脚下一绊，白千鸿趴倒在地，他起身坐在地上，阵阵出神。
宁雪瑶闭关、雪如烟走了、李蒹葭面壁、石道文……死了。
一下子，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他觉得好累，好累好累，他想师傅了。
他想离开仙穹剑派了。
如果……如果自己离开，石道文、雪如烟、李蒹葭和自己在一起，他们会发生意外吗？
不，不会。
雪如烟不会被误认为叛入魔道，李蒹葭帮助凡人不会被指责，更不会被惩罚，石道文……石道文死之前，死的一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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