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平静

那剑诀极为奇怪，寒雨知只是看了一遍，便将其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之中。她并未着急上去，在石剑四周观察许久，却也并未有新的发现。

比起剑诀，她更加注意那留言中的“白家”二字。上次在胡坪村，那个人说过“白家血案”，之前她只当白家是凡间的一户家族，但如今在上古修真者兵葬之地的留言中同样出现了“白家”二字。何况，上古魔头，太始帝白万师，也姓白，难道“白家”并未只是凡间的人家，而是修真界中的散仙家族？

修真界中除了几大门派之外，还有无数小的修行门派，例如青霞峰、紫云观、云隐阁……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百炼妖门下的九天十地，九天十地虽然在整个修真界来看只能算是二等势力，但这些势力结合在一起，才让百炼妖挤身修真界几大门派之一

除了这些小门派，便是散修。散修多如牛魔，有得到的世外高人，有参禅悟道的和尚尼姑，也有看破红尘，剑破苦海的侠士……总而言之，散修贵在机缘二字，好的机缘，让个别人脱离了肉体凡胎成为了修真者，这便是散修。散修如昙花一般，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没有宗门的庇佑，和固定的修炼方法，只靠误打误撞很难延续。

如果修真界中真有“白家”，就绝不会是大下门派，只能是散修家族。但这样一来，调查起来也相对麻烦。但寒雨知还是决定，回去打探一番。毕竟这涉及到伐天魔眼，已经上古大战的事情。

寒雨知从潭地浮出的时候，白千鸿在地上生了一堆火，五彩鲤鱼已经烤好，鱼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寒雨知轻轻落在地上，白千鸿翻转了一下烤鱼，道：“师姐，马上就烤好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寒雨知臻首轻点，如蝴蝶一般游到他的身边，轻轻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大一会儿，白千鸿将一只烤鱼递给她。

寒雨知接过烤鱼，轻轻地撕下一块鱼肉放到嘴里，五彩鲤鱼肉质鲜美，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调料，但在这样一处洞天福地里烤鱼，也着实是一种享受。

白千鸿正在低头摆弄手里的五彩鲤鱼，认真地将鱼刺挑出，然后享受鲜美的肉质。

看他这么开心，寒雨知浅浅地笑了起来。

白千鸿抬起头，她坐在巨石上，身后无数道纹流转，巨大的石器安静地悬浮着，仙姿佚貌，国色天香。

寒雨知轻声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白千鸿连忙低下头去摆弄手里的五彩鲤鱼，“就是觉得师姐好看，一下子就出神了。”

寒雨知微微一怔，道：“你真觉得师姐好看？”

白千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永远都那么好看，师姐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寒雨知浅浅一笑，道：“那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白千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我在想你刚上山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也不说话，每天起早贪黑地修炼，却迟迟没有法子。”

白千鸿点头道：“是啊，多亏师父给我绘了五灵聚神阵，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打那以后，你更加勤奋了，每天汗流浃背地修炼。”寒雨知偏过头，那双想来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些关怀，“告诉师姐，这一年的修炼，苦吗？”

白千鸿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他将烤鱼插在地上，想了想，道：“我也不知算不算苦，起早贪黑的修炼并没有什么，我在凡间的时候同样是这么过的。但是，那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修炼的太慢了，几乎每天吃道息丹，每天都想法设法地将道息融入体内，但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会听到许多师弟师妹修为突破，成为了我的师兄师姐。但我自己却一点点偶感觉不到瓶颈。而且，他们总看不起我，说我是五行废骨，说我是……掉进了凤凰窝的母鸡，我那时候心里特别难受。”

寒雨知轻声道：“那不苦呢？”

白千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九峒山的师兄师姐都对我很好很好，师父和师娘也是，其实……其实到后来，我知道我吃的那些道息丹都是师兄师姐给的，那时候，我就觉得九峒山是我的家，师父和师娘就是我的爹娘，师兄师姐都是我的家人。我在凡间的时候，和师父四处流浪，虽然扎根在了山下，但风餐露宿的日子却更多。能够一直呆在这么美丽的九峒山修炼，是我做梦都得不到的幸福。我……我那时候在想，即便是我死了，也都值了。”

寒雨知微微蹙眉，道：“不许胡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白千鸿突然将烤鱼插在地上，沉默了下来，寒雨知见他神色暗淡，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这一次下上，白千鸿给她的感觉越来越不同寻常，他似乎在不停地改变，变得聪明，变得有血有肉，经常开始出现愤怒，悲伤等情绪，在九峒山上一年，他都从来不曾这样。

她心中虽然疑惑，但这样的事，除了询问师父之外，似乎也想不到任何的原因。但她隐隐觉得，白千鸿的变化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至于是好是坏，她不知道。

白旗呐喊低着头，道：“师姐，我总觉得，以前的日子回不去了。”

寒雨知微微一怔，白千鸿看着自己的手，手逐渐化为黑色，“雪如烟走了，蒹葭也被罚面壁，石道文……死了。算来算去，最后也该我了。我……我其实很清楚，这就是魔气，虽然师姐没有说，但我知道，如果这幅模样被他们看到，我也会落得和蒹葭一样的地步。师父说过，很多事情不能碰，只要做了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师姐，我舍不得九峒山，更……更舍不得师姐，但我真的能吗？”

白千鸿抬头看着她，眼里除了担忧，便剩下了不舍。

寒雨知轻哼一声，冷声道：“九峒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师姐永远都是你的师姐，若你想做什么错事，师姐会狠狠教训你，然后带你会九峒山的。”

白千鸿微微一怔，笑道：“那就拜托师姐了。”

二人相识一眼，浅浅一笑。

但谁也不知，今日这顿饭菜，却是一切噩梦的开始，这番约定，更是成了寒雨知一生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