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真的准备好了吗？”刘渊脸色煞白，手中的弯刀都有些发抖。
刘豹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刘渊微微点头，半天缓不过神来。
目光所及之地，到处都是手持武器的甲士。如同潮水一般，呈现半圆阵型笼罩着整个匈奴大军。
纵然面对鲜卑三部精简出来十五万精锐之师，但仅有不到七八万士卒的刘豹也倍感压力。
国家与国家之间讲究的就是势。
若不是匈奴背后有齐国这个庞然大物，否则岂敢有胆量面对鲜卑这如此强大的敌人。
“父汗，段部和宇文部已经在左右两翼包超我军，我们仅剩身后一条退路。”刘聪拨马而来，眼神之中满是惊恐的模样。
自打刘豹归来之后，数十万族人和牛马全部快速迁入长城之内，如今恐怕已经纷纷踏上背井离乡的生活。
草原之上威名显赫的匈奴一部，如今除了这几万控弦之士和那隐隐可见的驻地痕迹之外，再无任何线索能够证明匈奴人曾经出现在这片天地。
族人最后一战，居然是身处绝境。
若是齐主借刀杀人的话，这最后的数万匈奴人，旦夕之间便会全部化为灰烬。
“齐主的人马到了吗？”刘豹的言语都有些颤抖起来，面对如此强敌，纵然是他，也已经是心神大乱。
“启禀单于，齐军的兵马还未出现。”说话者，乃是匈奴部之中最为年轻的大当户刘勃勃，刘豹为了拉拢对方，特意赐姓于他，以示荣耀。
刘豹闻言，手中的马鞭都没有差点吓得丢掉。
刘勃勃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微皱进而说道：“大王！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危急关头，刘豹哪还愿意听手下人卖什么关子，催促他说道。
“鲜卑人势大，我们就不该在此结阵迎战，若是我们集结全部的骑兵，以骑兵的机动性，不断骚扰，疲兵之下，定能攻灭敌军。”
刘豹身经百战，岂能不知此等战术。
但如今，很可惜，他虽然还是匈奴人的单于，但却不再是过去那个刘豹。他既然已经接受了齐王的册封，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就是齐国的臣子，当听从齐王的号令。
齐王让他在此集结迎战敌军，那么他就没有任何选择。
“如今变阵已经不可能，唯有决一死战，方能突出重围。否则，齐主迁怒，我等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刘勃勃闻言，怒骂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
拓跋珪居于战阵之中，身穿金甲，手持弯刀，意气风发，斗志十足。
在他的身边，高欢、宇文泰、尔朱荣、段兰、葛荣等鲜卑各部首领皆聚集在他的左右两侧。
“大单于，下令吧！匈奴人已被我们包围，一战定能全歼。”尔朱荣劝进道。
“齐国的大军呢？”拓跋珪并没有着急，而是环视左右询问道。
众人对视一眼，皆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直到现在，也未曾看见齐国大军的踪迹。
这隐藏起来的魔鬼伺机而动，随时都会在他们的心脏位置上插上致命的一刀。
“我看齐军多半还在长城之内，毕竟我们那几十万大军叩关，他们岂能不惧。”葛荣反倒看的很淡，不少鲜卑一族的首领也都赞同他的说法。
大战在即，拓跋珪也不好多说什么，分了大家的信心。
令旗一挥动，号角声和战鼓声快速响了起来。
三通鼓声结束，鲜卑各部开始前进起来，转眼之间，这场决定了匈奴命运的大战就此开启。
刘豹以刘渊为先锋，刘聪压阵后军，自己率领刘勃勃等主力居中正面冲杀鲜卑战阵。
鲜卑则以大单于拓跋珪为首，其余各部首领分列周围，虽然归于一个阵营，实则各自为战。
两军攻杀，数十万士卒奋力拼杀，喊杀声震天。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柱香，双方阵亡的数字便已经突破了上万。而且数次还在不断攀升之中。
为了全歼匈奴人，拓跋珪可是命令各部摆开阵型，将刘豹完全包裹在里面。这样虽然无法发挥出兵力的优势，但却可以使得匈奴人阵亡更加惨重。
宽阔的原野之上，两方军队在长长的战线上不断呐喊着，厮杀着。匈奴人虽然装备不如鲜卑人，衣衫更是破破烂烂，但面对家破人亡的惨景，他们却一个个骁勇异常，手持钢刀和鲜卑人厮杀在一起，那场景凄惨无比。
刘渊率领着四名年轻骁将在战场中奋力厮杀，这些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却因为鲜卑人势大，被逼的节节败退。
刘渊一刀将一名鲜卑战将斩落马下，飞奔来到了刘豹的身边，大叫道：“父汗，鲜卑狗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还是退走吧！再不走，我们的族人就要全部死光了。”
望着如同潮水一般的敌人，刘豹的心中在滴血，面色极其凝重，沉声说道：“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
这话与其是说给刘渊听，不如说是刘豹自己内心安慰自己。
刘渊心中焦急，大叫道：“父汗，你还在等什么？那齐王背信弃义，他们不会来了，我们再不走就真的完了。”
刘豹看着眼前的儿子，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欲望将他一点点拉入深渊，好不容易看见一点点希望，但却没想到这最后一点的希望这么快就要变成绝望。
“走？我们去哪？这天下之大，哪里又是我们的家？”刘豹话音刚落，刘勃勃快速拨马来到了近前，指着天边忽然大叫道：“单于你看那里，你快看那里啊！”
刘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道长长的烟尘在天边升起，直向鲜卑人的后阵杀去，似有部队在快速移动，不由惊喜交集，失声叫道：“那是我们的援军，还是敌人的啊？”
刘渊微笑的摇摇头道：“鲜卑的主战骑兵皆在这里，其余各部离得太远，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赶到。现在唯一可能的，只能是齐王，是齐王率军前来支援了。”
刘豹闻言精神大振，拨马杀回阵中，放声高呼道：“众将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给我狠狠的杀啊！”
匈奴将士闻言皆士气大震，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鲜卑人攻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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