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子非鱼其三

“突然间……唉唉，千千……”瓦尔将左手举高，生怕将手套的油弄到对方身，可是右手也无所适从，不知是抱回去好还是搭在肩好，最后只能和左手一样抬起，看起来像是在投降一样。

“谢谢你！”紧紧抱了一下，千千松手后拿起那枚戒指仔细地戴好。

挠挠脸，瓦尔将左边的手套也脱了下来，说：“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弄啦……”然后他看到千千在各种摆动自己的手，似乎在换角度观察这枚戒指，看着看着，瓦尔忍不住问：“感觉有点突兀？”

“额……有点大只？”

“要不我再弄小点？”

“哎？还能小的吗？”

“旁边的位置我可以削薄点，看起来不会这么大。”瓦尔扫了一眼自己的设计图，指着周围没有机关的部分说，“把它弄细或者圆润一点，这样较适合女士吧。”

千千低头欣赏那枚戒指，其实除了粗犷了些，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更加夸张的戒指也不是没有，这种已经算低调了。“不了，这样好。”

“真的吗？不用弄得可爱一些吗？”瓦尔问道。

千千抬起手，用手背对这他晃了晃，龇牙笑着说：“戴点瓦尔风格的东西也不错。”

瓦尔闭嘴，两只眼睛看看那戒指，又看看后面一脸高兴的千千，突然说：“千千有时候说的话真是危险。”

危险？笑脸渐渐露出了疑惑的意味，瓦尔忙举起双手说：“不，你不用在意。”

即使这么说，机智如她被提醒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了，笑脸抽了一下，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设计风格我不讨厌，所以戴没关系……是……”

伸手过去狠狠搓她的头发，瓦尔哈哈哈尬笑三声，然后眨眨眼说：“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好了好了。”

被粗鲁的顺毛了，这种顺毛体验并不好，赶快从瓦尔的魔爪挣脱，千千伸手飞快的扒抓自己的头发，把头顶弄顺。

“来，实验一下，把针推出来，试试戳的感觉，”瓦尔任由她闪开，自己则走回工作台，拿出一个形状和风筒相似，但是管口被胶质物抱住的东西，“刺这里，我这么会直接测试麻醉剂的浓度和量。”

按照瓦尔说过的，千千将那细细的小针推了出来，若是不注意，还真不会发现这戒指面又一枚针。她握拳，将拇指藏在手心，轻轻按下戒指另一面的凸起。与此同时，果然如同瓦尔所说，戒指背面似乎浮出了颗粒质感，想来是他说的那个强力发信器启动了吧。

瓦尔抬手看向自己的通讯环，面正闪烁着一个小精灵，下面标着“sos”的字样。把手伸过去刺那个胶质物时，千千也从那个角度看到了那个像素小精灵，仔细看看那裙子和头发，不是小瓦伦丁的形象吗？

“噗，”这么个粉嫩卡通的小东西在瓦尔通讯环气急败坏地跳着跺脚，看起来有点好笑，“这也是你弄的吗？”

瓦尔的表情有点古怪，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利弊，然后只好点头说：“算是把。”

千千收回手，把针推回去，但是她没有取消警报，反而想靠过去仔细观察下那个跳跃的小精灵。见她这个动作，瓦尔只好一边看着检测枪面的数据，一面把手递过去供她细看。

那小精灵跳了没多久，通讯环自动投影出了荧光屏，面直接弹出是否接通几个大字。居然还是个启动程序？千千有点手痒，她抬头看向瓦尔，眼有请求的意思。

瓦尔耸耸肩，说：“那你试吧。”测试枪面的数据没问题，针里分泌的物质不会少到一点作用也没有，也不会多到一针让人瘫痪。对结果表示满意的瓦尔放下枪，摊开手任由千千伸手去按荧光屏面的“联系”按键，他还跟在后面按下了免提。

可是怪的事情发生了，里面的电子人声居然提示千千的号码正在通话……

两人对视一眼，表示不解……

瓦尔低头一看，千千手腕的通讯环不也在一闪一闪的吗？“喂，有别人在联系你。”他指着说。

千千忙把手抬起来，然后看到面显示的是——“梁启朝”。

“……”两人不知为何，莫名心虚，同时缩了缩肩膀。

“快接吧。”

“哦……”按下接通键，对面直接响起梁启朝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尚可，但是内容——

“你们在搞什么，新设备要玩那么久吗？弄完给我解散，千千回你的位置去。”

然后挂断了。

千千愣了愣，她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身边的人正好能解答：“瓦尔？我有个问题。”

“这个小程序是不是不管通讯环处于什么状态下，都会弹出来的？”

瓦尔点点头说：“没错，毕竟是紧急事态时用的嘛。对了，隔离间那里的系统也有这个程序，无论我们在不在，都会有人注意到。”

“那这个程序，梁教授的通讯环里有吗？”

“不知道，我把程序给了他，但是他有没有安……”然后瓦尔突然停住了，有没有安？废话，一看是安装了，个傲娇。

一个对视，他们达成了共识。千千低头连击了两下那块圆形，感觉戒指的颗粒感消失了，同时瓦尔通讯环面的小精灵做了个睡觉的动作，也消失了。

“看来要小心不要误触。”

“其实碰到了，赶快取消也是可以的。”

“……还是，小心点好。”

“也是。”

走出瓦尔的工作室，千千刚刚注意到，除了梁启朝的来电，还有一封未读信息，于是点开来查看。是王亚发的回信，面写了“好的”还有“被骂了”后面加了个捂脸趴在地哭泣的小狗。

哈哈哈……果然被训了，而且看样子训得挺厉害，等会要好好慰问下他才是了。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她还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不远处低头快速敲击键盘的梁启朝。看起来不像是发过火的样子呢……那是怎么训的？

虽然关心这个有点对不起丫丫，但是千千是有点好，梁启朝在责备别人——如普通下属或者学生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会和说自己的时候是一个样的吗？还是说，像个老师一样？

哇，像个老师一样的梁启朝，明明他确实是个老师，在学校里也有课程，但是她是很难想象。问了丫丫也和现实的感觉有偏差，不如下次他课的时候自己也跟去吧，自己也是助教嘛，除了监考，一起去课室课也挺正常的，她安静躲在课室后面好。

“想什么？”当对方开口提醒的时候，千千才发现自己似乎盯着对方走神了？

“不不，没什么。”她把头缩回自己的小隔间。

过了一会，梁启朝突然迟疑着开口了：“以后不要那么晚了还在外面留宿，不安全。”

盯着手里的小说几秒，千千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梁启朝这是……在做安全教育？把头探出去，千千问：“啊？教授你说什么？”

感觉对方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你最好十点后回来这里，或者回学校宿舍，不要待在别的地方了，不安全。”

哇，梁启朝真的像个长辈一样在和自己说话！内容还非常苦口婆心！真是……出乎意料！

梁启朝似乎被千千眼睛里的星星给闪到，脸色一沉，嘴一抿，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说了。但是他不想继续，不代表千千不想啊，只见那人摇摇头说：“我不是独自一人，没事的，丫丫在旁边呢。”

咔嚓……

等等，咔嚓？千千似乎听到了什么轻微的响动，她疑惑着看过去，看到梁启朝把手从屏幕放下，放在桌子，然后直起身，看着她。

那个脸看起来有点凶了。怎么了？难不成刚刚丫丫惹到他了吗？“那个……他宿舍的安保系统我看还挺牢靠……的……”脸色更差了？为什么？

“我说的是，你的宿舍，或者这里的宿舍，除了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不论有没有谁在，都是‘其他地方’。”梁启朝皱起眉头，“而且你的宿舍也不够安全，所以……”

“好了好了，”千千举起双手，说：“还是这里最安全，知道了，我会照做的，努力活跃在您的眼皮底下。”

梁启朝眉毛一跳，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紧闭了。他低头，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千千感受着明显向不愉快发展的气氛，然后一个亮点提醒了她，那是指间闪耀的戒指——“对了，教授，”她竖起手，尽量在对方的低压下露出个真诚的笑容，“这个，谢谢你！”

“嗯。”抬起的头迅速低下去，梁启朝发出了一个轻轻的声音，没做别的表示。

耸耸肩，要是他还能有别的表示，那自己真要怀疑这个人是被别的什么身了呢。千千坐下，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在合同前自己能待在这里。但是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已经有点超出给她个待的地方这一点了，千千看着那枚戒指，这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但是却开始耗费精力和物力想办法保护她。不论是才放狠话要不管她的梁启朝，还是总说自己的粗心看去一点也不靠谱的瓦尔，甚至忙得头昏脑涨家里还有一堆小孩的桃子……为什么都没有把躲开当做第一个选项呢？明明是个，没认识多久的包袱。

这么想着，她趴下来，伸出手晃动着，看着那道被光照耀着的戒指，让那道光闪花了她的眼睛，闪到心里去，又酸又涨。

不过让她感动的时间没有延续多久，很快手边的电话响了。

“！”千千抬起头，也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员工，于是带着兴奋的心情，她接通了电话……

[你是个新兵吗？]

[……]

的确，卡特是个新兵，但是被一个女士这么说他突然有点不爽，总有种被小看的感觉。

“喂，老大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来找你？”他们现在还在茶馆的二楼，清苑和老徐解释了一下后，卡特获得了一壶好茶作为安慰品。他一边喝着茶，一边问着在一旁保养武器的清苑。

把小型手枪拿在手里对了一下准星，清苑伸手去调试自己的细钢丝，边说：“没有，他只要我等着好。”

卡特看着对方手里的家伙心想，该不会这女子是那个要来接应线人吧？也是，昨天自己在那个地点等了好一会后，老大突然来命令了，说不定是要自己保护线人的意思。

可既然是潜伏的同志，不是都会自己照看好自己吗？如今叫他这么个新兵来保护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了，自己不会拖后腿吧？

卡特这孩子技术是过关的，成绩也不错，但是有一点不好，很容易自我怀疑，这也是步少锋想把他待在身边磨炼的原因。正如步少锋给清苑说过的，有时候成绩真不代表一切，一旦了前线，每个兵是一个人体，天可不会因为成绩好给你更好的待遇。知识技巧掌握了，但是没有别的东西支撑，你用不出来那还是白学的。卡特缺的是清苑独自一人面敌时掌握的哪一种，叫做经验也好，叫做老练也好的东西。

“喂，反正没事干，你也保养下自己的设备吧。”清苑支起一只脚，对卡特说道。

卡特低头看着自己各个设备，他想着这都是最新的，昨晚检查过了，还需要再看一遍吗？但是看对方那么细细摆弄着自己的装备，他有些意动。说不定，这是大佬吧。将东西摆出来，他也开始调试起自己的装备了。

其实清苑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毒舌要去吐槽那个傻蛋了，自己都把枪检查完了，那货还站在那傻愣愣的，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一有空要保证自己的装备在最佳状态吗，算是摸出来看一看，熟悉手感也很重要啊？青鸟前辈很严肃的跟自己说过，常摆弄自己的装备的重要性……

想到自己的前辈，她的眸子暗了一瞬——不，这个时候不能想这个，前辈说过的，任何让情绪波动的事情都要尽量避开，要冷静……沉着……

一呼一吸间，她感觉自己情绪好多了，然后抬头时一下那股气又差点梗在胸里。那个傻子！用不用把衣也给脱了？特殊纤维制品随便它怎么样都好吧！看看你的器械类！器械类！

但是作为一个圆滑的人，清苑觉得自己可千万不能直接吐槽出来，这样不利于初次合作的同事间的磨合。她清清嗓子，尽量用温和的嗓音说：“你的枪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我对调整器械还挺手的。”

小兵卡特听到这句时，差点感动哭，大佬真温和，大佬还要帮我保养枪械……要是他知道对面的女子和他其实是同资历的，不知道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清苑看着对方感激的表情，脸抽了抽……所以说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吧！她只是提了提，目的是提醒他多注意自己的枪械啊！

无奈，清苑放下手里的细钢丝，走前将对方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

“恩？pm7？”她看着这把偏扁的枪，这个系列的枪都设计得偏扁平，虽然抓握的感觉不如自己那把，但是胜在可以在细小的空间进行射击，而且非常精准，巷战时可以很轻松地拿出放下。“这个倒是不错，你是要进机动队还是侦查？”

“侦查……”卡特挠挠头，在自己认为是侦查类大佬的人面前说自己的也是走侦查这一路的，总有点羞涩的感觉。

“……”其实清苑觉得对方有点傻，看去不是这一块料，但是自己也是新人，怎好轻易对别人下评价，所以她保持沉默。

并不是卡特傻，只是清苑已经见过血，逃过亡，而且下意识会拿青鸟前辈作为标杆，所以她看什么样的新兵，估计都觉得傻吧。

“喂，你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设备吗？”与其等他自己的明白过来，不如自己主动点，清苑看出来了，虽然这个叫卡特的家伙和自己是同期，但是他完全没有实战过。所以在经验，自己更胜一筹，又向他做示范的资本。

这么想着，清苑莫名有种自豪的感觉，挺了挺胸脯说：“我们可能有一段时间要合作，所以我打算开诚布公，将各自有的东西展示一下，这样应急的时候也能更快的反应过来，你觉得呢？”

卡特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点点头，开始掏自己的家伙。

起清苑带的都是轻便贴身的道具，卡特可是背了个小包的。虽然刚刚被收缴过，但是老徐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谁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呢？所以她没有翻过。

卡特看自己设计的留痕小搭扣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知道没有人碰过这个包，突然心里对那个见面打他的老板娘产生了一点好感——这大概是那种江湖人的感觉吧？

【作者题外话】：感觉子非鱼章会有点长了……估计会其二十？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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