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Chap.107

真相是疯狂又无趣的。

无论是伯莎·乔金斯的失踪引起了一系列问题，还是围绕着巴蒂·克劳奇展开的谜题，现实和推理几乎完全吻合，连最后因家养小精灵而补全的猜测也被伊莱恩押中了，只需要补充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就可以当作事实来论述。

被母亲替换回家的小巴蒂依旧是黑魔王的狂热支持者，老巴蒂不得不用夺魂咒把他控制在家，再披上隐形衣交给闪闪看管。乔金斯曾经发现过小巴蒂的存在，她被老巴蒂施了一个强大的遗忘咒，这便是她记性很差的原因。同情小巴蒂的闪闪祈求主人允许她带他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不料小巴蒂偷了哈利的魔杖发射了黑魔印记，而后老巴蒂辞退了闪闪。

在某一天的夜里，伏地魔带着他的仆人去了克劳奇家——他们抓到了乔金斯并从她那儿得知了三强争霸赛，以及小巴蒂还活着。老巴蒂被伏地魔施了夺魂咒，被释放的小巴蒂和伏地魔的仆人一起制服了真正的穆迪，冒牌货从那一天诞生。

其中有一点让伊莱恩稍稍有点在意，乍一听似乎很具有冲击性，但仔细想想却又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个伏地魔的仆人是特拉弗斯。

具有冲击性是因为她妈妈的原名叫德斯蒂妮·特拉弗斯，无关紧要是因为她妈妈嫁入卡文迪许家以后彻底和特拉弗斯断绝了来往。

再说说救世主被门钥匙带走后的事情，无疑是个爆炸性消息，特拉弗斯用父亲的骨头、仆人的肉和仇敌的血为原料帮助伏地魔重塑了肉身——是的，黑魔王复活了！

“别一副心惊胆颤的表情。”伊莱恩无奈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德拉科，“他卷土重来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至少我们确切地得知了他已经复活的消息，而不是活在没完没了的猜疑之中。”

“感谢你微不足道的安慰。”德拉科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没有害怕这种情绪？”

伊莱恩没有立刻回答，她瞥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

但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并不是伏地魔复活，这算是一个长期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康拉德这个不安分的存在，有些帐必须好好和他算一算。

于是，伊莱恩和塞缪尔兄妹俩杀气腾腾地找上了德姆斯特朗代表生，他们特地劝走了德拉科，他的立场并不适合和他们一起“讨伐”可能与食死徒势力勾结的康拉德。

然而，德科斯特朗的人却告知他们，康拉德借用办公室的壁炉先一步离开了，据说他有急事处理。

“他能有什么急事？”伊莱恩怒气冲冲地在走廊里留下一连串响亮的脚步声，她像个行走的□□桶，“急着今晚下葬吗？”

“他肯定猜到我们会找他麻烦。”塞缪尔伸手揪住伊莱恩的衣领，被她凶狠地瞪了一眼，“你走慢点。没什么好生气的，之后让父亲给叔叔写封信吧。”

像只小鸡仔被提着的伊莱恩气鼓鼓地来回拍打塞缪尔的手：“爸爸写信有什么用？巴德能管住他儿子就怪了！除非我们杀到他家当面质问，他也能找出一百个理由不见我们，在他的地盘我们还不方便动手！气死我了，竟然让那家伙跑掉了……他有本事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我眼前！”

“是是是，心狠手辣的小妹妹，下次见面一定把康拉德教训得生不如死。”塞缪尔附和道。

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不是今晚最让人烦躁的，刚走进礼堂没一会儿，德拉科跑来告诉他们，他看到魔法部部长带着摄魂怪直接冲入了关押小巴蒂的办公室，而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负责看守小巴蒂德麦格教授叫喊着跟着他去了校医院。

“等一下，我没听错吧？”伊莱恩突然有些大脑缺氧，她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废物部长带了个什么东西？摄魂怪？”

德拉科的额头划下一滴冷汗，在他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已经能预料到伊莱恩的反应了。

“我的天，是我的脑子出问题了，还是他的脑子出问题了？”伊莱恩快被气疯了，她崩溃地揉乱了头发，要不是周围什么顺手的东西都没有，她真想到处砸东西，“他在开什么玩笑啊！那是最重要的人证！三强争霸赛折腾了我亲爱的塞缪尔那么久，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结果到头来因为那头蠢猪导致我们一无所获！只有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报！”

“他不愿意承认伏地魔回来的事实。”塞缪尔头疼地按着额头，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心情糟糕得不亚于看上去恨不得把福吉撕了的伊莱恩，“这种胆小懦弱的男人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是魔法部部长。”

被气得来回走来走去的伊莱恩突然停下了脚步，塞缪尔和德拉科同时看向了她，过了约莫三秒，她面无表情地迈开了步子，快步向前走去。

德拉科赶紧跟上了她：“你要去哪儿？”

伊莱恩冷冰冰地说：“校医院。”

她的反应把两个男孩吓坏了，无论是生气地乱砸东西，还是讽刺地嘲讽别人，都没有她冷着脸的模样恐怖，一个平常总是表情丰富、情绪饱满的人一旦陷入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伊莱恩，你冷静点。”塞缪尔生怕她一个失控把魔法部部长就地解决，他仿佛都看到了耶鲁咬住福吉的血腥场面。

伊莱恩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我冷静不下来。”

塞缪尔和德拉科：“……”

她没有说“我非常冷静”诸如此类的话，这让恐怖程度直线飙升。

“你说，”塞缪尔压低声音，德拉科被暂时他归为了友军，“用复方汤剂假扮福吉营造他还活着的假象可靠吗？能维持多久不被识破？”

德拉科没想到塞缪尔已经开始考虑怎么隐瞒罪行了，他眉毛一挑，竟然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除非你能贿赂在场的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不着调的话，伊莱恩却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心情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乱七八糟，但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打算对福吉做一些恐怖的事情。她的理智始终在线，再怎么懒得控制情绪也不意味着她会被冲动与情感支配大脑去做一些蠢事，只不过她现在没有纠正他们的心情。

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听到病房内传来的争执，等伊莱恩走到校医院门口，刚好撞上了福吉，他把圆顶高帽套在脑袋，正准备离开这里。

“晚上好，现任魔法部部长。”浅金发少女挡在了他的面前，湛蓝的眼睛犹如冰川下的海洋，没有一丝温度。

福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的眼神吓到了，阴冷的蛇瞳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的余光扫到了身后的塞缪尔和德拉科，这样的阵仗让他有些疑惑。

“伊莱恩？塞缪尔？”病房内的小天狼星惊异地喊出了兄妹俩的名字，唯独漏了德拉科，“你们怎么来了？”

伊莱恩冷淡地瞥了一眼小天狼星，她现在的眼神和平常的塞缪尔有些相似，但比他多了几分攻击型。

“哦……晚上好，卡文迪许小姐。”福吉很快地回想起了在魁地奇世界杯上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被宠坏了而有些不合礼节的纯血女巫，但那时候的她脸上洋溢着单纯无害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活泼，而不是现在这样阴冷又危险，“请问有什么事吗？”

“等到某天伏地魔闯入你的办公室，可不会像克劳奇先生那样幸运地被夺魂咒操控。”伊莱恩毫不避讳地直呼伏地魔的大名，把福吉吓得脸都白了，清亮的声线失去刻意为之的轻快情绪后变得如渺无人烟的洞穴中流淌的泉水那般冰凉且诡异，又如沿着躯干缓慢地爬行到耳边的毒蛇吐信那般不适且恐怖，“目光越短浅，活得越短命。以部长你现在的年龄来看，差不多到头了。”

所有人都被这段狂妄嚣张的发言惊得呆住了，福吉更是呆滞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你想死是你的自由，但你的身后是整个魔法界，能力不足就趁早下台，在家里继续做着伏地魔没有回来的美梦，别拖着其他人和你一起陪葬。”伊莱恩顿了顿，她收起了瘆人的表情，换上了拿手的笑容，小小的酒窝像是抹在她脸上的蜜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荒唐可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羞辱，福吉差点站立不稳，他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一步，气愤地用手指着病床上有点懵的哈利，“难道你相信一个小孩的话？还有那个精神错乱的杀人魔？卡文迪许小姐！虽然你的父亲在魔法部地位显赫，但不代表你可以胡言乱语！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父亲那样溺爱你！”

“是吗？在我看来，你更像希望获得宠爱的小孩，做一些任性妄为的事情博得大家的关于。福吉先生，魔法部不是让你这个一大把年纪的人撒娇的舞台。”伊莱恩扬起下巴，目中无人的姿态令人可气，她高高在上地下了逐客令，“我要说的就是那么多，不必和我争论，你可以离开了。”

福吉怒不可遏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料想到伊莱恩会那么无礼：“你……”

“福吉先生。”塞缪尔冷不丁地打断了想要说些什么的福吉，他半阖着眼，视线垂在了地板的某一处，没有和对方有任何眼神上的交集，“据我所知，目前魔法部的威严和声望遭到了极大的质疑。阿兹卡班接二连三地有囚犯越狱，其中不仅牵涉到了时隔十几年的冤案，还有偷梁换柱的情况出现，魔法部非但没有采取一些措施，还试图毁掉人证莱掩盖过失——我想，更详细的分析和讨论将会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

“他似乎造成了好几个人的死亡！这是他罪有应得！”福吉气势汹汹地狡辩，他似乎没想到还会冒出来一个人。

“但愿明天看了报纸的巫师们能够接受你的说法。”塞缪尔平淡地说，“除此之外，三强争霸赛的疏漏严重地危害到了卡文迪许家族下一任继承人的安危，至今却没有一个人给过我一个合理的说法，而你轻描淡写地把替我打抱不平的妹妹打上了‘胡言乱语’和‘被溺爱’的标签，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想用这样不尊重人的做法逃避魔法部应当承担的责任？”

德拉科在一旁都听呆了，这家伙颠倒黑白的能力丝毫不亚于伊莱恩，特有的清冷声线和冷静语气好似洗涤心灵的清泉中掺入了大量的砒|霜。

“以目前魔法部的形势来看，卡文迪许不单单是地位显赫那么简单——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塞缪尔双手插兜，他依旧低着脑袋，慢条斯理地阐述了观点，长时间在魔法部内部做的努力总算有了效果，属于卡文迪许这方的力量已经不容小觑，“而你身为部长却消极对待、主次不分，我是否能够认为这代表了魔法部的态度，想将卡文迪许划分在外？现在，我很怀疑你是否知道有多少流动周转的资金来自卡文迪许的慷慨相助。”

“这些对事业的影响似乎都不太好吧？”伊莱恩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太合适，她真想扑到塞缪尔的怀里为他难得的长篇大论疯狂鼓掌叫好。

福吉的脸都涨红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把卡文迪许兄妹俩的话听进脑子里去，他怒视着房间里的所有人，执拗地把他们划分在他的小世界之外：“你们所有人都在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和你们说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我在重复最后一遍，他不会回来、也不可能回来的！我听够了，我必须要回魔法部了！”

福吉逃命似的冲了出去，撞到了堵在门口的伊莱恩，她惊呼一声，险些摔倒，还好被旁边的德拉科稳稳地扶住了。

“说得好像他是神秘人的妈妈似的。”德拉科小声嘀咕着，“说不来就不来。”

但在福吉走后的安静的病房里，哪怕再小声，他的吐槽还是准确地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邓布利多、小天狼星、韦斯莱夫人等人同时看向了他——在场唯一一个立场最难以言喻的马尔福。

连塞缪尔都不禁侧目：“堕胎？你不觉得这样的比喻仔细想想有些微妙吗？”

德拉科：“……”

他有些后悔开口说话了。

“伏地魔的妈妈？她的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塞缪尔，你真过分，竟然咒他死，他可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魔法部部长。”一碰就倒的瓷娃娃半靠在铂金少年的怀里，她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注视着戴着圆顶高帽的背影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小，她不屑地冷哼一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词从她嘴里像撒豆子似的快速又利落地蹦出来，“粗鲁、野蛮、愚昧、狭隘、软弱、肤浅、无用……”

“别念了。”小天狼星忍不住打断伊莱恩的碎碎念，“他走远了，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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