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悦回过神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摇摇头，强行让自己扬起一抹笑容。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太感慨了。”
言乐点点头，反常的没有像以往一样追问下去。
言悦没多想，以为她还在为今日之事担心。
“大小姐，”周姨也终是忍不住，蹙眉担忧的问道：“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斌儿他爹就是因为弑……”父杀母才被关进大牢。
后面的话周姨实在说不出口。
“放心吧，我保证谁也没法将我怎样。”言悦痞里痞气的挑了下眉，想着缓解一下大家紧绷的心情。
毕竟有人还需要留着她的性命，来得到那些东西。
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三人便也渐渐安心下来。
言悦扭头看向正被人抬回清心观的老夫人，眸中却无一分温度。
她原以为这老太婆不过是看原主与妹妹无权无势，方不喜二人，任由府中人对她们百般苛待。
若仅是如此，她只打算小惩一番，让这老太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是了。
直至昨晚，遥亦则和卫启给她带来的消息。
他们近来一直在全力调查妹妹身体里各种毒素的来源，终于又查明了两种。
而这两种，竟是这老太婆所为！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的乐儿！
现在不过是预热罢了，她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老夫人有令，其他人先行回府，即刻出发。”
李嬷嬷的声音打断了言悦的思绪。
这倒出乎意料，原本以为回府的计划又要搁置一天了，这老太婆竟让她们先走？
而且显然命令不可能是她昏倒以前下的。
她眸光一抬，看向李嬷嬷，刚好与之对视，对方却下意识的挪开视线。
言悦手支着下巴，轻轻摩挲，思索着什么。
“祖母可还好？”她平静的问，好像罪魁祸首与之无关似的。
李嬷嬷垂首，虽在心里多次告诫自己不要露馅，但本能让她不敢对视：“回大小姐，老夫人状态仍需观察，玄春道人施针后短暂醒了片刻，现已睡去。”
“短暂醒了片刻，这片刻却特意用来交代你让大家先行离开？看来这件事很重要啊。”言悦意味深长的点着头。
李嬷嬷神色间的慌张不由多了几分，手上的小动作也频繁了些许。
言悦看在眼中，未再多说什么：“那祖母就劳烦李嬷嬷照料了，我们便先行出发吧。”
“哦对了，”言悦停下，四下看了看：“我那二妹妹呢？”
“回大小姐，二小姐正在床前照料老夫人。”李嬷嬷回。
“那还不快把她叫回来，祖母的病可得静养，最忌人多了，我看她近来总惹祖母生气，还是莫要留下的好吧。再说了，难道李嬷嬷是觉得自己照料不好祖母吗？”
言悦根本不给李嬷嬷拒绝的机会，李嬷嬷只得应声，回去叫人。
言芷柔自然不愿意，此番可是在祖母面前刷好感的大好时机啊！
然而任她哭的梨花带雨、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李嬷嬷都是一句：“抱歉二小姐，这是大小姐的命令，我只是个奴才，没有老夫人的吩咐，老奴没法违令不从啊。”
她也是个识时务的，很快便了解了当下的状态：老夫人不在，那现在说了算的，便是身为嫡长女的言悦了！
“可恶！这个贱人几次三番的坏本小姐好事！现在还敢这么命令本小姐！本小姐要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马车里，言芷柔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撕拉一声，竟直接撕成了两半。
“小姐消消气！当心自己身子啊！哪能因为那种人伤着自己，她配吗！再说了……”玫儿顿了下，撩帘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离着好一段距离呢。
这还不放心，她凑近言芷柔的耳边，笑容阴险：“大夫人不是还在半路给她们准备了惊喜吗！”
这一提醒，让言芷柔眸子一亮，阴郁的脸色一扫而空：“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哼！过了今天，看她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说完，看着一旁的玫儿，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一脸愧疚:“玫儿，先前是小姐对不起你，没能守住你。但你要知道，小姐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毕竟她现在还占着嫡女的名分！但你放心，只要今日之事顺利结束，她在丞相府将永远抬不起头来！到那时，本小姐一定让她跪在你面前，让你好好出出气！”
玫儿闻言，垂眸拭泪，好似十分感动：“小姐您对奴婢真是太好了，您是主子，哪里需要和奴婢解释什么呢。奴婢知道您的难处！您放心吧，奴婢一定帮您的！”
暂时帮罢了。
最近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算她在言芷柔跟前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低下的奴婢，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此刻，曾经亲密无间的主仆二人，现在却已纷纷带上了面具，彼此演着曾经的真心。
另一边，为首的马车上却是一片和谐，真正的和谐。
言乐和玄斌二人脑袋趴在车窗框上，一路欣喜的看着周围各式景色。
看着看着，言乐身子突然往前探出更多。
本能般的，原本还在与周姨聊着什么的言悦瞬间伸出手去，把妹妹捞了过来。
“哎哎哎？”言乐一屁股坐回马车，眼神迷茫。
“没事吧？”言悦忙问，焦急的蹙着眉。
言乐摇摇头，这才明白姐姐是误会了：“姐姐我没事！刚刚乐儿是想看看后面的队伍怎么离的那么远，才探出身子去的，对不起啊姐姐，让你担心了。”
“担心？我差点没让你吓死！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嘛！”言悦板着脸说教，但也不忍太严厉。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言乐坐好后，又把窗户旁的玄斌也招呼了过来，让他坐在里面，言悦则坐去了窗户边，顺着言乐方才视线看向后方，眸色渐沉。
言乐未看到，只觉得心下温暖，亦颇为无奈，姐姐对她的照顾实在太周全了些。
一旁的周姨母子则显得有些拘谨，玄斌不安的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坐下，不知所措的看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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