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可光头

众人的议论纷纷，像把刀子一样悬在叶仙蕙头上，她虽戴好了斗笠，但头垂得更低了。

地上的小可听着人们的讨论，知晓今日这一冲撞事情大发了，连看都敢看来人一眼，躬身道歉。

“这位姑娘，真的对不起，我本在这挑选胭脂，奈何人多不知谁挤了我一下，整个人便倾倒了，还请姑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不过也是十几来岁的小姑娘，虽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数年，但这种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说话的同时往来人身上悄悄瞄了一眼。

叶仙蕙本就对她心生恨意，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更是愤愤然。

就在这时，周遭的人认出了她身后的马车。

“诶？这不是清远伯府的马车吗？这车身上很明显，是清远伯府的标志。”

此言一出，场上的氛围又热烈了起来。

平常百姓嘛，日常里也无什么活动，就爱着拿这些官员家的八卦趣事来打发时间了。

马上又有人接道：“这难不成是清远伯府的千金？我倒是听说过，清远伯府二小姐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应是做不出这种断发之事的。”

“许是她们家大小姐，这市井中早有传言，那大小姐是抱来的，对着自己身世颇有不满，为人心思深沉得很呢。”

两位老妇人八卦的厉害。

有人忙在旁边捣了捣她们提醒道：“若这真是清远伯府大小姐，你们大刺刺的议论，可要小心你们的性命。”

这两位老妇人可不是被吓大的，因着家中媳妇心机重她们平日里受了不少委屈，现下见到叶仙蕙自是恨极了。

她们闻言，反而声音分贝拔高了起来：“怎么？她自己能做出那些腌臜事还不允许我们说了？有本事就不要做啊！若是敢动我们几个老婆子一下，我就算是死也要告到御前去！我就不信这京中没有王法了都！”

因着羞早早坐上马车的叶仙蕙，听了这些话整个人气得脸发青，可瞧着那老妇人看起来不像省油的灯，一旦招惹上，怕是甩都甩不掉，便生生地忍下了。

春风正盛，扬起了马车的帘子，也让车外的小可映入了叶仙蕙的眼中。

小可低着头，身子颤抖不已。

她从周边人的言论中，猜出了她所撞之人是谁了。

正是之前要毁了她双手的叶仙蕙。

当时有着叶云初二小姐在场，她才幸免于难。

可今日她让叶仙蕙遭了如此大丑，指不定会被怎么报复。

叶仙蕙隔着帘子，看得不是很清晰，小可这副被吓得发抖的模样看在她的眼里却是有了别的意思。

这贱丫头，竟然憋笑成这种模样！

叶仙蕙一时怒从心起。

“红菱，找人跟着这贱人，待我回去之后将她抓来我院中，切莫让人发现了。”叶仙蕙表情狰狞，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接着她又在马车里缓了缓，故作大度开口道：“车外的姑娘，今日我本是乘车经过此处，想着看看长安街上摊贩新出的新鲜玩意儿，这才下车改为步行了，没成想这长安街人流实在拥堵，发生这种相撞之事也是常理，不必自责，这春季时分，外头风寒，姑娘速速回去吧。”

说完，她便脸色大变，吩咐车夫，一路疾驰而去。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了，徒留小可一人呆愣在原地。

叶仙蕙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虽说现下的情形，是避过了一劫，但她心中总是有着不详的预感。

以叶仙蕙小心眼的性子，今日让她在此受了如此大辱，定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自己的。

小可不敢再在外面多留，拿着买好的东西朝着住处走去。

她一路上提心吊胆，四处谨慎观察着，脚步飞快，遇上熟人连招呼都未来得及打。

终于，离她的住处所剩不过百米了，小可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她打开院门，呼喊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只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

下一刻，她的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人直直倒了下去。

在合上眼缝之前，她看见几个小厮拿着麻袋朝她走来……

小可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在叶仙蕙的院子里。

身边空地上是一团一团的碎发，微风吹过，她觉得头上除了痛还有些冷。

她疑惑着，摸了摸头，手上传来的却是发茬扎人的触感。

“哈哈哈，你瞧她那副样子，还摸了摸自己的头，看来是没发现她已经被剃了光头吧！”

丫鬟小厮们的奚笑声传来。

光头？

小可脸上惊慌四起，又摸了摸头。

这时，一个小丫鬟好心，给她送来了铜镜。

镜中的女子，面部并未有何伤口，不过那头上的根根秀发，却是被剪了大半，只留下半截半截。

毛糙混乱，甚是丑陋。

“啊……”小可终是难以接受，崩溃哭喊了出来。

许是她声音过大，红菱走了出来，一脸傲慢：“哭什么哭？你那一头长发，此时被接到大小姐头上，助大小姐恢复容貌，你应该感到荣幸。”

瞧着小可没有停下的趋势，红菱不耐地挥了挥手，吩咐道：“她没什么用了，将她扔出府门口。”

就这样，小可被丢了出去，带着满心的绝望，顶着众人的非议，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却是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叶仙蕙得了小可的长发，又寻来几个手艺好的发师，将这头发生生接到了自己的头上。

虽说两股不同的发丝，糅合在一起倒也挺自然。

第二日，叶云初去了广文堂，叶仙蕙便也跟着去了。

她踏进学堂的那刹那，叶云初便发现了不寻常。

叶云初来了心情，带着讥讽的笑，双手拂过那发丝：“果然这弄虚作假的玩意就是不如真的来得舒服。”

叶仙蕙生怕她一个大力，将接好的头发扯了去，忙将头转开，瞪了她一眼：“与你无关，快要上课了，你还是回自己座位吧。”

叶云初偏生不走，转到她面前：“你这头发从哪来的，看着倒是很顺滑，不会又是欺压哪家的良家小姐得来的吧。”

她笑着望着叶仙蕙，眼里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