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九楠面露难色。
“张夫人身亡究竟是意外还是他杀，这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张大人，此刻已调查到这里，大半都是对张大人你有利的证据，只要让我们看看张夫人的尸体，查出其中的猫腻，便能完全证明你的清白，你觉得如何？”叶云初的眼神凝重，紧跟着劝说起来。
“恕在下不能答应。”张九楠叹了口气，神情里满是痛苦：“思思本就命苦，生前一不小心，落入了池中，这深秋的天，那夜里池子里该有多凉啊，可怜她叫天天不应最后生生被溺死，现在她已亡故，我实在不想在她死后，还有人经常去打扰她让她不得宁静，马上就是她的头七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她能好好地走过这最后一程。”
“所以，还请二位大人体会我对思思的一片心！”
他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眼里不知何时也带上了点点泪光，属实让人心里触动不已。
真是痴情啊。
如若叶云初为发现他在听见要看尸体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许是此刻也会为着他的这份子情意感动不已了。
她与莫离染在房间内查探了一番，除了床脚隐秘的血迹之外，并未发现别的线索。
她刚刚仔细看过，张大人身上并无什么伤口，而那血迹虽已干涸，但仍能清晰看见，其血量很多，且位置隐秘，应是未被发现，所以没能被清理干净。
而按张九楠所说，刘思思为落水身亡，那怎会在这房中的私密处留下点点血迹呢。
这些皆是他们的推测，现下只需看了刘思思的尸体，看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大型伤口，便能水落石出了。
可张九楠此刻的反应着实可疑。
叶云初心下更为笃定了，继续开口：
“张大人，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们的建议，毕竟这件事情……”
叶云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莫离染打断了。
“张大人，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还请节哀顺变，以免伤了身体。”
接着他瞪了眼叶云初，开口：“还磨磨唧唧什么，还不快走！”
叶云初分明发现了不对劲，哪愿意轻易离开。
她停在原地，辩驳：“莫大人，这里面明明……”
莫离染此刻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与张九楠递了个歉意的眼神，直接拉着人往外走去。
待得二人离张府有些距离后，莫离染才放开了她，径直往前走去。
叶云初本有些不解，一直等着莫离染解释，可现下却见他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而还自个儿一人走开，心下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莫离染，我刚来大理寺，对探案这些并不熟稔，你处处讥讽我，嘲笑我，我自觉技不如人，也就忍了你不与你计较，可你作为一个巡捕，将私人感情代入办案中，那便是你的不对了！”
莫离染定住，转过头来，颇为好笑的表情：“你休得信口雌黄！我何时将私人感情代入了办案中？”
“刚刚张九楠的表情你分明也瞧见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端倪，可你因着不喜我，在我提出要继续查下去时，一心只想着要反驳于我，就不管不顾这其间的隐情，你这样还算得上大公无私？如果这张九楠真为凶手，那你现在的举动对得起那枉死的刘思思吗？”叶云初忿忿不平，一双秀眉蹙起，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
“呵呵。”莫离染冷笑了几声：“就你这样，还妄想着去学会查案，不等你查出结果，那犯人定都全跑了去。”
“呵！”叶云初冷哼一声：“还以为这大理寺的巡捕，个个皆是那明是非之人，可没曾想到，其中竟还有你这种人存在！你不用如此贬低于我，这其中蹊跷我自己一人去查便是！”
说着话，她转身便要往回去。
莫离染见状，直接将她的手一把牵住，语气急促：
“我们手头上并无确切的证据，你若是执意留在那里逼问，得不到什么有利的结果不说，许是还会打草惊蛇，狗急了都会跳墙，更别说张九楠一个活人，如果他真是凶手，且不论别的，就说他策划出这么多假象，将我们困在其中，足以见其的心智，你若是逼的急了，他将所有全数毁了，届时还如何往下查？”
叶云初顿住了脚步，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慢慢消化着。
许久，她才开口：“我现在与你一同办案，那就为一体，既如此，你有什么思量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办案经验并不足，因此很多时候并不如你考虑的长远周到，此次是我不对，我向你致歉。”
她如此直率坦诚，倒是让莫离染怔愣了半晌。
两人并未意识到，就这般牵着手维持了半晌。
虽两人面上皆是冷淡，可离得远了，便会让人觉着这二人感情甚笃，一副恩爱的模样。
而街角的江序，应是也误会了，眼神如冰碴，死死盯着这两人相牵的手上。
他整个人都阴沉着脸，周身的气场都冷了许多。
许是因着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莫离染发现了他。
莫离染放下叶云初的手，大步朝着他走来，笑嘻嘻打着招呼：
“江首辅，没想到在此遇见了你。”莫离染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距离上次我们把酒言欢已过了一月有余，何时我们能再叙叙旧啊？我家中可是珍藏了一瓶上好的女儿红，只等着你与我一起品尝呢。”
因着几次案子，莫离染与江序结识。
江序此人清高冷漠，莫离染刚开始时总是看他不惯，很是不喜他，而后相处得久了，几个案子下来，却是慢慢发现了他的才智无双。
许是都那么优秀的缘故，这两人渐渐地，也就有点互相欣赏了，时不时地还会约着一同去喝点酒聚一聚。
这下在此地遇上了江序，莫离染早就将刚刚的不快抛去了。
“近日无空，下次吧。”江序冷冷淡淡地开口。
一双眼却一直在叶云初身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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