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话很多的孩子

小教室的墙壁已经明显开裂，部分墙壁甚至裸露出大块褐黄色土坯，墙壁上布满了好多小孩子的简笔画涂鸦，看着脏兮兮的。

这么炎热的夏季，连台空调都没有，只有几台老旧的电风扇在转动。

地板瓷砖基本碎裂，用水泥简单的抹了一遍后，灰色水泥和粉色瓷砖混杂，让人看着格外不舒服。

装饰简陋又陈旧，那些放着书籍的小木架明显破损，看上去摇摇欲坠。

更让顾西戎感到不适的，是小教室里的那些孩子。

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啊？！

角落里蹲着，张着嘴流着口水玩玻璃珠的小男孩，圆头大脸，几乎看不见眼睛，明显具有唐氏综合征的症状。

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与她秀丽脸庞不符合的是她的双臂，只有500毫升矿泉水瓶那么长，正费劲地用萎缩的双臂合力握住一支画笔，在纸上涂鸦。

帮她按压纸张的小男孩，双眼歪斜，嘴巴上唇腭从中间裂开，俗称“兔唇”。

小教室里有将近二十个孩子，十几名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生理畸形，正是因为这些畸形，让他们面对被抛弃的命运。

可，他们才是受害者啊？

残酷的现实和过往的世界，在这里划下一道分水岭，顾西戎以往的世界，在那道门打开之后，彻底崩碎开。

顾西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浑身颤抖，眼眶发红。

“是12哥哥！”

“12哥哥来看我们啦！”

“12哥哥我好想你！”

推开门之后，年比较大、认识且记得他的孩子们，欢呼着拥了过来，让12完全没有时间关注到她的反应。

“牛牛有好好吃饭对不对？又长高了！”

“小兵有没有好好照顾妹妹？有啊，有一会哥哥奖励你巧克力吃！”

“春春画的画真的越来越好看了！春春太棒了！”

他抚摸着唐氏综合征孩子的头顶；蹲下身认真夸奖唇腭裂的孩子；抱起小女孩赞叹欣赏她的画……

哪怕那涂鸦的线条断断续续，根本认不出形状，依然耐心倾听着赞同着她的描绘。

孩子们争先恐后想要与他互动，各自炫耀着自己的作品和成果。

小教室温柔的暖黄色灯光中，少年的笑容真诚而纯洁，他耐心与每一个孩子们打着招呼。

像是世间所有善良汇聚出了形状。

“等一下！各位小朋友！接下来12哥哥要给大家介绍一位姐姐，让我们掌声欢迎她好不好？”

“好！”

孩子们齐声欢呼，小小的手掌用尽力气拍出最热烈的掌声。

“西戎？”

12往门口看去，顾西戎背过身子蹲在地上，抽动的双肩暗示着她的不平静。

“姐姐是不是肚肚痛啊？12哥哥你快去看看姐姐。”

叫小兵的小男孩，乖巧的将粘着12的妹妹往自己身边拽，催促着12。

“好，小朋友们等等，哥哥一会就回来。”

说着12往门口走去，轻轻带上了门以后，12蹲下来轻声询问。

“怎么了西戎？”

顾西戎抬起头，攥住12的手臂。

“为什么会这样？”

她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自己问这句话的明确指向，

“凡是健康的孩子，很快都被想要领养的家庭领养走了，所限现在剩下的，都是这样普通家庭无法接受的孩子。”

12沉默了一下，伸手轻轻拭去她隐忍的泪珠，缓缓开口。

“别难过了，我们进去吧，孩子们还等着见你呢。”

点了点头，顾西戎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几口气，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小教室的门再次打开，孩子们的掌声再度热烈起来。

“小朋友们，让我们欢迎新来的这个姐姐，西戎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12笑着将她拉进小教室，把她推到孩子们的面前。

一向直率的顾西戎竟有些局促不安，她扭捏着自我介绍起来。

“嗯，小朋友们好，我是顾西戎，以后……嗯跟大家一起玩。”

“姐姐你会玩弹珠吗？”

“姐姐你会画画吗？”

“姐姐姐姐……”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小教室的气氛热闹了起来。

面对小朋友们热情的顾西戎险些招架不住。

12拍着手制止孩子们的吵闹。

“好了！12哥哥教过大家，问问题应该要怎么样？”

教室里稍微安静了一会，孩子们有秩序的举起手，让12一个个点名。

12也在点名的过程中，简单的将孩子们介绍给顾西戎认识。

不得不说，一开始孩子们的问题还是围绕着顾西戎展开，问着问着，问题越来越跑偏，直到一个小男孩问她：“姐姐你会超能力吗？”

一下让她越来越让她哭笑不得。

正在顾西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12替她开口。

“西戎姐姐会超能力哦！”

“哇！”

小朋友们一个个眼睛发出羡慕的亮光，齐齐发出惊叹的声音。

顾西戎指着自己，奇怪的撇过头去看着12。

12狡黠地笑着，朝小朋友们解释道。

“西戎姐姐的超能力是，知道很多东西可以和小朋友们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你们想不想听？”

“想！”

孩子们齐刷刷的回答下，让顾西戎愣在当场。

“不是，我，啥时候会讲故事了？”

顾西戎面对小朋友们保持微笑，伸手掐住站在身边的12后背上的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

12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你就简单的讲几个童话故事嘛！”

“回头再找你算账。”

被赶鸭子上架的顾西戎，坐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大脑飞快运转，迅速搜索起小时候听到的童话故事，充当起故事大王的角色。

“咳，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公主……”

小兵小朋友举起手来，得到应许后他问。

“姐姐，为什么是很久很久以前？”

“因为是故事啊，故事就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春春努力挥舞着小胳膊，让顾西戎不忍心拒绝，于是春春问道。

“那姐姐，公主好看吗？”

“嗯……公主嘛肯定是好看。”

角落里一个瘦弱文静的小男孩举起手，表示疑问。

“为什么公主一定要好看呢？”

顾西戎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她是公主整个国家的公主，所以她好看。”

这些孩子。

话怎么这么多。

她小时候就没这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