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泥煤

果兴阿准备建兵工厂的时候，要考虑东西非常多，既要避免人多眼杂泄露了内情，引来朝廷里不必要的麻烦，又要考虑兵工厂的安全性。下次开战的敌人一准是英法联军，果兴阿可不想被人抄了老窝，所以兵工厂必须按照防御堡垒的条件修筑。

最好是修在山里，既隐蔽又方便防守，不过固安是非常给华北平原争脸的，真的非常平，境内一座山岭都没有。别人在城内和家人团聚，拼命得瑟的时候，喜寿还在外面劳碌，他得给果兴阿找地方盖兵工厂去。匆匆回家和家人见了一面，留下了点银子，喜寿跨战马再次出发了。

他是果兴阿部下里想的最透彻的一个人，一切都是浮云，他的身已经盖满了果兴阿的烙印，只有果兴阿好了他才会有荣华富贵，而荣华富贵的量级在于他现在的表现。眼下回城得瑟都是一时的，果兴阿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将来等果兴阿当了总督，等果兴阿当了都统，自己的得瑟的日子才真的到了。

历尽了千辛万苦，喜寿还真在离城五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所在。山是没有，不过他找到了一处高地，也算是个大土堆。不过这里的地形非常好，周围百姓百年来，盖房也好铺路也好，都从这里取土，生生在把附近的地貌给改变了。高地现在地形好像一只雄鹰展翅，怀里抱着被百姓们挖出来的一大片空地。

请果兴阿视察了一次之后，喜寿开始在这里建设果兴阿的第一个兵工厂。果兴阿足足批了一万两银子，砖石木料随便用。喜寿把自己麾下的工兵全给掉了过来，开始在十六亩的空地建设工厂，同时在高地按照果兴阿要求的永备火力点开始修筑防线。工厂小有规模的时候，果兴阿带着便宜老爸留下的三个幕僚来到了工地。

“大人！”喜寿得了通报之后急忙过来给果兴阿请安，自己的形象也下足了功夫，一身短打扮，满身都是泥土灰尘。

“辛苦了啊！进度怎么样了！”虽然明知道喜寿是在自己面前表演，不过对于喜寿的辛苦，果兴阿还是认可的。

“地基都打牢了，按照大人吩咐所有堡垒和工事的地基全部使用碎石夯筑，厚度全部在八十厘米以。容大人指挥的水泥也生产出了一部分，不过产量偏低，有些跟不咱们这边的进度。”说道只打好了地基，喜寿发现果兴阿皱起了眉头，他也知道果兴阿恨不得睡一觉起来万事俱备。责任当然不能揽到自己身来，容闳是个现成的靶子。都怪容闳水泥产量低，要不我喜寿早把活干完了。当然喜寿也有些纳闷，果兴阿为什么那么看重水泥呢！这容闳弄回来的新玩意那么好？

“去达萌那边看看吧！”果兴阿也知道，连个工厂都没有，逼着容闳制造水泥，自己是有点难为人了。

水泥这东西，果兴阿和容闳都懂，不过他俩谁也没弄过。容闳出洋也的确去采购了生产水泥的机器，不过他买回来了一台大型研磨机，因为生产水泥在这个年代还没啥专用的机器。目前生产水泥，是用石灰石和粘土为原料，按一定例配合后，在类似于烧石灰的立窑内煅烧成熟料，再经磨细成粉可以。说着是简单，果兴阿也雇佣了一大批烧石灰的工人回来修建立窑，煅烧原料，可是研磨这方面进度实在太慢。容闳觉得没啥用，所以只买了一台研磨机，而且带动机器的蒸汽机煤不够用，大部分都还得靠手工研磨。

“大人，你派去买煤那帮龟孙子啥时候回来，这蒸汽机烧炭可不行啊！现在研磨都是工人用手磨，喜寿还天天催我，我他娘的手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容闳没给果兴阿行礼，来开始催问果兴阿采购原料的进度，而且因为丐帮的经历，用词极为粗糙。不过他是真的辛苦，穿着小褂浑身都是水泥灰，汗水和水泥把他弄的像兵马俑一样。

“达萌辛苦了！这些力气活，你别干了，水泥灰尘大，伤肺！”果兴阿是真的心疼容闳了，曾经的海归，现在放在土鳖里都是极品土鳖。

“别废话了，你把喜寿冻死我都不管！老子要煤！”容闳现在和新兵混在一起，一般人很难分的出来。

“赛叔叔派人去催了，三天之内肯定到！”果兴阿真的很感动，容闳只因一份爱国之心，只因相信自己，这是在拼命啊！

“达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皮润民皮先生……”果兴阿觉得容闳应该和这三人算一波，他们四个算是自己的官团队，所以想给他们相互介绍一下，让他们多多亲近了解。

“你等会，淡什么时候都可以扯，你先给老子说明白了，你买回了多少煤！”容闳想了一会，根本没听果兴阿所什么，然后粗暴的打断了他。

“呃……十五车，不过是小车，八万斤左右吧！”果兴阿万分尴尬，向邹德归三人连连作揖致歉，三人微笑着表示理解。

“八万斤是四吨……”容闳念念叨叨的计算了起来，他是美国留学，相对熟悉的是磅之类的计量单位，对于公制单位他反应有点慢。

“你别跑啊！等我啊！……”容闳指了指果兴阿，然后转身飞速的跑开了。

“三位先生见谅啊！达萌海外归来礼数颇不周全，而且他做事太过认真，三位莫怪啊！”容闳一走果兴阿连忙向邹德归三人道歉。

“东翁不必介怀，像容达萌这般肯实心用事的人，当世实在罕有了！”邹德归在工人堆里找着容闳的身影，他也有些分不出来了。

喜寿在一旁也在算计，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容闳呢！下次是不是也对果兴阿凶有些呢！

“你买四吨煤回来，糊弄鬼呢！你是不是傻，这是蒸汽机不是老母鸡，你以为你家买煤过冬呢！现在还只是制水泥，过一阵子厂子建起来了，那些机器那个不动能行。你不是说自己也造蒸汽机吗？老子橡胶都给你买回来了，将来机器都造出来了，你这点煤？喜寿出去肏个娘们的功夫，老子整个厂区的机器都得歇菜了！”容闳跑回来的时候拿了个本子，在本子连写再算，然后对着果兴阿是一顿大吼，用词之粗鄙让三位人连连退后。容闳的用词实在是有点不好形容，泼妇骂街，也没他給劲。

“达萌，放心，放心！这是第一批，你先把水泥这弄起来，等将来大动起来，我是卖房子，也保证你这的煤够用！”果兴阿现在看着张牙舞爪的容闳都有些害怕，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海归士吗？

“你回家找你妈，按岳母刺字那么来，把这些字刻身啊！到时候要是没有煤，我找你算账。一句话，老子的这些机器烧木头可动不了！”容闳理直气壮。

“是，是，是！”果兴阿满头的冷汗。

“达萌啊！你看你是不是有空也看些诗书，你现在这满嘴粗口，有点不合适，是不是……”果兴阿尽量劝着容闳。

“howthefuckdidibeelikethis?(我他娘的怎么变成这样的？)”容闳难得又说了一句英，当然零碎还是没能省略。

“老子现在没空，等你那个伟大复兴实现的时候，老子再学斯吧！”容闳满心期盼的都是果兴阿说的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我会做到的！”果兴阿现在除了感动啥也说不出来了。

“你手下有没有管理型人才，给我弄一个过来，管人我弄不明白！”容闳在技术还行，毕竟他是接受过西方系统教育的，大部分东西他都能理解。但是这驭人之道，他还真不行，工人的调配和物料的调度，每天都折磨的他苦不堪言。这帮工人钱多了钱少了要闹，休息多了休息少了还要闹，容闳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达萌我不是说过吗？制度，用制度去管理！小团队用恩情相结纳，大团队要用制度来约束。”果兴阿把前世公司学来的那套交给了容闳，不过看来容闳实际操作的并不好。

“云帅果然人龙凤，金玉之言随口而出，学生佩服佩服啊！”容闳还没说话，郑峰先赞叹了起来。

“我不管啊！我一天多少事，你还让我研究制度，我弄不明白，你给弄个明白人过来吧！”容闳可没空研究什么金玉良言。

“层峦先生，可否请您暂留此地帮帮达萌啊！”果兴阿军队里那帮人会拿刀枪说事，果兴阿不想把工地搞成集营，既然郑峰自己跳了出来，自己也刚好看看这位举人老爷的水平。

“敢不效力，不过……”郑峰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留这是可以，不过你这人太多了，走漏了消息，我的脑袋怎么办。

“层峦先生放心，官面的事都有我，至于黑道的人，我一会再调一个连过来，我不信有谁有在千军之取将首级的本事。”果兴阿也知道这三人都是惜命的主，看小院弄的像鬼屋一样，知道他仨有多小心。

“如此，学生放心了！”郑峰毕竟年纪小些，这工地都是些新的玩意，他也想留下来见识见识。

“福全，把曹梦的四连还有长禄的侦查连调过来，没有我的军令，擅闯此地或在四周窥探者，格杀勿论！”果兴阿不止要保护郑峰，他也不想自己的研发基地走漏了消息。除非果兴阿搬家，不然除了高层能够进出，这里的一切都将是封闭的。

“达萌啊！我给你引荐一下……”果兴阿还想给两人做个介绍。

“滚你的咸鸭蛋吧！”容闳根本没甩果兴阿，拉着郑峰走。

“你听我和你说啊！这边是水泥厂，这边是车间，那边是……”容闳拉着郑峰一路念念叨叨的走远了，连郑峰和几人告别的时间都没留。

“泽远先生可在此与喜寿先参观一阵，我带怀恩先生去安排一些人。”果兴阿留下了皮润民，自己神神秘秘的带着邹德归和韩影去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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