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怎么都舍不得

眼看沈亦城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只玻璃摆件，要朝着段景辉的脑袋砸下去。

沈亦城这可是要下死手！

冷芜爱想都没想便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段景辉。

沈亦城的手僵在她脑袋前，差一点就把玻璃摆件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沈亦城倒退一步，“冷芜爱，你给我滚开。”

他此刻想解决只有段景辉，对于冷芜爱，他仍然是下不了狠手。

冷芜爱不让步，“你要是非得打死他，那就先打死我！”

沈亦城心口一揪，“你这是要跟他殉情的意思？”

冷芜爱目光笔直的看着他，她只是在维护一个老朋友而已，竟然被沈亦城曲解成“殉情”。

沈亦城眼神里尽是疯狂，冷芜爱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沈亦城都听不进去的。

沈亦城怒吼一声：“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

他若是真心想要大开杀戒，那可是不分男女老少。

外界的人觉得他是个恶魔，也不全然是误解。

冷芜爱一脸豁出去的态度：“随你便。”

反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段景辉被他活活打死。

沈亦城气的要命，“行，我成全你们，既然你们彼此那么相爱，我就让你们去地狱做一对快活的情侣吧。”

沈亦城说完这话，又一次扬起手中那只沉重的玻璃摆件。

冷芜爱直接闭上眼睛，一副凛然认命的模样。

潇然吓得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看着冷芜爱那张柔弱的脸蛋，还有那一双因为恐惧而微微打颤的眼睫毛，沈亦城的手一直僵在半空，砸不下去。

他舍不得，他怎么都舍不得。

换做是段景辉，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可面对着冷芜爱，他就是下不去那手。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怯怯的叫喊：“爸爸……”

沈亦城诧异的回头看去。

只见沈如新瑟瑟发抖的站在旁边。

跟在她身后的冷向前脸色惶恐不已，这些年来为了躲避债主，他早已见惯各种血腥场面。

但今天见到段景辉满脸是血的惨样，他还是被吓住了。

沈如新看到妈妈从医院跑了出去，出于担心，硬是求着冷向前带她跟上妈妈。

他们两个坐着出租车，一路跟着冷芜爱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沈如新跑过来，抱住冷芜爱，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沈亦城。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她已经不认识这个爸爸了。

此刻的沈亦城在她眼里非常的可怕。

“不要……不要伤害我妈妈……”沈如新连声音都在打颤，“求求你……”

沈亦城听到她这求情的语气，立即心软，垂下了手。

玻璃摆件掉在了地上。

沈亦城朝着沈如新伸手过去：“你先起来……”

谁料到，沈如新害怕的朝冷芜爱怀里缩了缩，不愿意让沈亦城触碰。

沈亦城的手尴尬地僵在了空中。

被孩子目击到他如此暴力的一面，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抵触感。

沈如新此刻只想逃离他，因为沈亦城刚才的眼神太可怕了，沈如新从未见过那么凶狠的表情。

刹那间，她觉得她不认识沈亦城了，身体下意识的排斥他，厌恶他。

沈如新这样的反应，深深刺痛了沈亦城的内心。

他深吸一口气，“如新，到爸爸这里来。”

沈如新惊恐的看着他，摇摇头。

她不敢过去。

她只想待在妈妈怀里。

冷芜爱已经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漠，孩子有这样的反应，全是沈亦城自找的。

他把自己最盛怒的一面展示给孩子看，让孩子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这怪得了谁？

沈亦城后退一步，眼神受伤的看着沈如新，“连你也不想要我了？”

冷芜爱冷笑：“沈亦城，你此刻的样子，跟你母亲有什么区别？”

这话是击垮沈亦城的一颗鱼雷。

沈亦城心中最大的弱点就是孟竹新。

自从孟竹新患上精神分裂后，沈亦城无数次担心自己也会变成她那样。

他不由得抬起手，看着染血的指缝，是啊，他现在跟他母亲有什么区别，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不应该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只有疯子才会不讲理。

沈亦城沉默了半分多钟，慢慢地攒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想再管你了，你想跟谁过就跟谁过吧，别再来招惹我就行了，我上辈子估计是欠你了，这辈子才会受你折磨，求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从我生活里消失。”

说完这句，他直接转身离开这个一片狼藉的客厅。

冷向前靠在墙壁上，惊恐的目送着他远去。

冷向前扭头看了看沈如新：“如新？你要不要追上你爸爸？”

沈如新摇摇头，明显还是很害怕沈亦城，“我要待在妈妈身边。”

冷芜爱抱了抱她，然后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让潇然赶紧打电话送段景辉去医院。

……

三天后。

段景辉回到了家中，看着地板上干凅的血迹，还有东倒西歪的家具，心里涌起一阵后怕。

这些场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那天晚上的恐怖。

冷芜爱在旁边扶着他，察觉到他脸上的神态不对，慌忙扭头吩咐二叔冷向前：“你先帮我扶景辉进房休息吧。”

冷向前应了一声，接过段景辉的手臂，把这位脸上缠满了纱布的可怜蛋扶回房间里去。

冷芜爱转身去浴室接了一盆水，然后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沈如新挽起衣袖，主动的过来帮冷芜爱一起擦地板。

看着沈如新认真拧抹布的表情，冷芜爱欣慰的笑了笑，“不用你帮忙，你去旁边玩电脑就好了。”

“不能只让妈妈一个人干活。”沈如新乖巧的说着。

沈如新在养父母手中的时候，已经被逼着做过家务了，她知道擦地板很辛苦，所以舍不得只让妈妈一个人操劳。

冷芜爱愧疚的看着她，“你要是跟爸爸住在一起，他肯定不会让你擦地板的。可你选择跟着我，那就得多吃点苦了。”

沈如新一听，眼神里透出求情：“妈妈，不要把我送回爸爸身边……我，我怕他。”

三天前看到沈亦城冲着冷芜爱举起玻璃摆件，那个画面一直在沈如新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些天来，她时不时会梦见沈亦城把冷芜爱砸死，然后冷芜爱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画面。

她经常在睡梦中哭着醒来，然后喊着妈妈妈妈，直到冷芜爱跑过来抱住她，她才能情绪安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