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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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义终于回京了，秦州又恢复到以前的平静，眼瞧着年关将近，苏振却丝毫没有回秦州的消息。

苏觅越发地紧张，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顾晏初也经常带来一些华京城的消息，说苏振很好，可她没有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

腊月二十四这日是小年，外面北风呼呼地挂着，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屋子里的人都冷得打哆嗦，外面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一方面准备过年，另一方面实在是太冷了，做生意都张不开嘴。

大清早，还没几个人开门，一个身影却冒着严寒风雪，往城门口走去，她一身火红色衣裙，在皑皑白雪中走过，就像是在一片苍茫之中，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此人正是苏觅，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她一定要在年前赶到华京城，要亲眼看到父亲无事才能放心。

城门刚刚打开，苏觅就直接出了城，往华京城方向走去，不远处等着她的，是已经准备好马的青龙。

“觅爷，我们当真要去帝都？”青龙显得有些激动，他每说一个字就会哈出一大团热气，显得有些“吞云吐雾”的，激动过后他又有些担忧，“咱们回来不会被将军罚吧？”

苏觅白了他一眼，翻身上马：“你要是怕就自己回去。”

见她已经驾马离去，青龙快速上马，最起码的义气他还是有的，怎么着也不能让觅爷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立刻追了上去。

苏觅骑着马在冰雪覆盖的官路上，留下一行马蹄印，路不太好走，她骑着马便走得很慢。

青龙骑马走在她旁边，忍不住问：“觅爷，你走的时候没跟顾大人说，他要是找不到你，会不会着急？”

苏觅有些心虚地说：“我给他留了信，看见了就不会着急了。”

青龙有些不信，他们两人平常那么黏黏糊糊的，这觅爷突然不见了，就留了一封信，顾大人能放心地在秦州等着？

若是顾大人为了觅爷，丢下一切追来，那觅爷算不算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正当青龙胡思乱想的当儿，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此刻已经是晌午，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冰渐渐消融，那马蹄声带起一片水花四溅的声音。

青龙一脸愕然地转头看去，那在一片冰雪之中骑马疾驰而来之人，不是顾晏初是谁？

青龙心想：完了完了，看来觅爷当真是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顾晏初骑着马狂奔到苏觅面前，脚尖在马背上一点，轻飘飘地起身，落在了她的身后，勒住马的缰绳，说：“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看着这架势，青龙十分识相地骑着马走远了些，背对着他们两人。

苏觅看到顾晏初居然从天而降，吃了一惊，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人已经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低声说：“我必须去帝都，我要找到我爹。”

顾晏初抓住缰绳，怎么也不肯让马再往前走，低头在她耳边说：“洛将军和我都告诉你，将军在华京城没什么事，皇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多留他些日子，过些日子就算是你不说，我们也会想法子让将军回来。”

“想法子，你能想什么法子？”苏觅有些激动，多日不见父亲，她的眼圈突然就红了，“现在除非对面的东离国带兵打过来，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爹立刻回秦州？”

“你不相信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顾晏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觅儿，我何时骗过你？”

苏觅有些任性地偏过头不去看他，说：“不亲眼看到我爹平安无事，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好！”顾晏初立刻点头，“既然你要去帝都，我陪你一起，无论去哪，我都要一直在你身边。”

“你疯了吗？”苏觅呵斥道，“边关臣子无召回京，你是不要命了吗？”

“是，我疯了！”顾晏初低沉地吼道，“若是让我在命和觅儿之间做选择，我选觅儿！”

苏觅怔住了，她一开始那么霸道地对他单方面宣布他是自己的人，其实只是内心散发出的一点点好感，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开始慢慢喜欢上他。

可从顾晏初的这句话，她却感觉到，他对她，绝不仅是喜欢那么简单。

顾晏初将她紧紧揽入怀中，闭上眼睛，说：“觅儿，我不能没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是他生命里的阳光，他曾经的生命是一片黑暗的，可因为她，他的生命多了很多色彩，他无法面对失去她以后的生活。

苏觅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去帝都一趟，又不是赶着去死？”

顾晏初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突然就被他这一句话说得哭笑不得了，好一会儿才说：“觅儿，你相信我好吗？跟我回去，我会尽快想法子去帝都，我们一起去见将军。”

被顾晏初这么一耽搁，苏觅心里的那种冲动突然就淡了很多，自己单枪匹马就这么去华京城，很可能不仅救不了父亲，还会成为他的负担。

她回过头环住了顾晏初的腰身：“晏初，我真的很担心我爹。”

“我知道。”顾晏初将下巴放在她的额头，“觅儿，我们年后就进京，信我。”

苏觅坚决地摇头：“我不能等到年后，时间太久了，我……”

“觅儿。”顾晏初越发紧地抱着她，“等我安排好一切你再去，成吗？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苏觅艰难地在他怀中挪动着自己的手臂，从袖中摸出一个令牌，说：“这是五皇子给我的，他说有这个令牌就可以在华京城随处走动。”

顾晏初看着那个令牌，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原来你已经有所准备了。”

看着他的情绪不太对，苏觅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去救我爹，想着这个令牌或许能有些用。”

顾晏初点了点头：“我懂。”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如此无用，在心爱之人需要帮助之时，他竟是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