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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莫大变化

一人影潜在夜色当中,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警惕地观望了四周,大概确定没有人跟踪与设伏,这才助跑一段,自楼顶天台跃向另一楼上天台,稳稳当当地落下,开始在不同楼宇间穿梭。

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总之很是漫无目的地到了一个新地方都要停下观望,有时并不止于察探敌情,更多的是在翘首期盼,可总是无功而返。

迄今为止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那些治疗感冒发烧的药都装满了半个背包,可他只是留话说去找药,让他们留驻原地等他,但是终究没等到他回来,他们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一堆熄灭的篝火与被风吹垮了的小帐篷留守,显得人走茶凉。

他叫李陵,同文煜、张斌、周维磊一同在其他城市度过了童年时光,后来只是有了些原因,几家人回到了这座城,他们的称为‘故乡’的地方。

这座名为‘东海’的城,其实不太发达,同时也论不上落后,只是从小到大,这里的环境都在催促着长大成人的人们离去,是它告诉人们,外面的世界会更加丰富多彩,或人,或事。

它笨拙得不会挽留,因为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这些都是不可隐瞒的,就像打小有过的糗事它都知道,它刚添的伤疤与痛苦,他们也知道,所以不曾需要话语来留人,只消让人时不时的惦念就行了。

那时的河很清,清如许,到了春夏温暖天气,有人会结伴,提几桶盆的衣物与皂粉什么的,走下石阶,在最末浸入了薄薄一层水的石台上刷洗着,期间欢声笑语,闲话家常,都是乡土气息最丰富的,凑巧跟来几个孩童,不知羞似的脱去衣物,就在姨娘身边戏水,偶尔吵闹过甚溅湿了旁人小心扎好的衣服,必要挨上几声严厉的骂,不过却止于表面,没骂几声便转怒为笑了。

他们大抵都是这么过来的,背着小书包,散漫地打打闹闹在树下,那时树间会留有河边石椅与电话亭的位置,就在那绕着躲避追打,闹得累了,就瘫倒在石椅上,冰冰凉凉的,胜过盛夏雪糕。

总有要背书的时候,被贪玩的心性误了时,明天一大早,就能见到一排童生,各自手上捧着本小书,小火车一样排成一排,低头好不避讳地大声朗读着,似乎声越大,便能记得快些,也显得成绩优异异样自信,可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少挨些先生的打。

路过遛鸟的老人家会炫耀下手捧着的鸟笼,尖着嘴吹着老曲调的口哨,那鸟儿有时会配合地‘啾啾’几声,看着这帮小娃儿这般生动做派,笑得‘幸灾乐祸’,而他们又何尝不是被那活泼的鸟儿勾去了刻苦背书的心,就时不时地回头,慢了后边的人便撞上来,快了便踩着了前边人的鞋后跟,紧接着又演成一出‘追逐战’。

学堂里全是木桌木椅,都是老式的板凳,又无靠背,坐着就得‘正襟危坐’才行,可坐了上去脚便够不着地,不晃悠悠腿便觉得缺了什么味道,可都是被老先生一瞪,顺手手上攥着的书本便拍了下来,再委屈巴巴地站着上课,说是不尊长辈不敬学堂,可不都是小屁孩喜欢的‘作弄’吗?

不过先生也有开明的时候,就算是在课堂上偷偷摸摸吃点碎嘴零食,先生也只是把脸皱成慈祥模样,两眼笑意不褪,拿起讲桌上的茶杯饮上一口,用手指将那调皮捣蛋货指出来,也不批他,就让他成了众矢之的,被其他学生追着抢,完了连裤子可能都被扒走了。

只是有一天,几个大人来到窗外,他们便不敢造次了,定是站如松坐如钟,朗读背书也不偷懒了,可心上总是惴惴不安的……

然而也确实如此,本就不多学生的一个小学堂,就空了四席,连课上的生气也被挖去了一半,小孩子们不再吵闹了,先生也难得笑话了,只是时常会怀念走了的几个孩子的名字,有些情绪在暗里翻涌。

几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繁华,高大,本以为那陆山桥边的七八层高的楼便是见识中最大的了,可是这里,隔着停止的车窗摘出一栋楼来数,都是顶天的高,原来世界,是可以这么‘长’的。

“不回去了,打死也不回去了……”

几个人信誓旦旦起哄着,大人们笑眼咪咪,看着他们的活泼开朗欣慰直乐。

四人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玩闹,可是没了遛鸟的大爷,没了会和他们玩闹的先生,也没了那河,那河边石阶,那河边的榕树,那河边的石椅与电话亭;换的先生是个中年大叔,戴着眼镜,坐在有靠背的光面椅子,伏在平整一面的桌子上,看着先生的脸,却被先生那眼镜片的反光遮去大半,说话什么眼神,什么情绪,都不见了,只是一张无情的嘴,在无情地蠕动着。

他们怕了,下了课凑成一堆在说着,五十多人的班级,有时安静得不像话,只剩下他们的‘窃窃私语’,却压低音量还是很响,便戛然而止了。

渐渐长大后,有些习惯了,父母们有说有笑的,在饭桌上互相逗着笑,他只管是融不入景的,一口气饮完一碗汤,便起身回房了……

在一个漆黑房间,开着窗迎进风来,吹开披落的窗帘,有些光在房间天花板上亮来掠过,窗沿有些盆栽,会有枯萎落叶掉进来,有个人躺在单人床上,斜依在床头,有荧屏照亮脸,聊天栏总会在黑屏时才会动弹,只是受不住‘长久’的等待,将手机扣在床板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让自己难得与世界脱离片刻。

后来父亲头上有了白发,母亲脸上有了皱纹,好像一瞬苍老了许多,而在某一天,只因一句叙旧话语,又或者久违邀约,便欢喜地做了一桌丰盛,迷迷糊糊地吃完,便大包小包收拾许久,再装上一辆不堪重负的小汽车,喷出一口黑雾,离开了这座始终陌生的城市。

人有时是长情的,有时也是无情的,一个地方各待上七八年,一转过头总是最初的才是最熟悉的,对外界的好奇也会随之递减,并非是走不动了,而是心逐渐干涸了,心水在一滴一滴,顺着血脉,每经一周周转,便干涸成一点痕迹,化作‘污渍’,贴在长久的路途脚印上,一踩一足迹,有时回头看去,由清晰到模糊,只需一步,便慌乱地想要回去,回去……

这到底是种什么情绪?有人说是乡愁,有人说是故土难离,也有人当做一种羁绊;可你管年轻后生的这种情绪也当作此间物事吗?不尽然,这只是惶恐不安的情绪罢了,终究是蕨草的假根,扎了根,可轻轻一拈便松开了。

他们的父母满足地荣归故里,因这里没有可留恋的,他们也离开了这里,以前逃也似的离开那座城,现在也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城,一切都是死环,结成个句点,代表两代人心之旅途的结束。

终究物是人非了,那座七八层高楼,换成了一座‘城’,以数十层为基础地往上加,高楼迭起,车马成龙,呦~~多么陌生的一座城嗬,这河成了彩流,这路成了沥青公路,这树被锯成桩,铺上多色路砖,空气说不出的躁动,只在回眸看那屹立多年的桥后,才或多或少想起当年影子。

变化很快,心思很慢,怨不得被时间淘汰抛弃,也愿成了旧年岁的遗老,躺在还被嫌麻烦的、被晒得发烫的石椅上,怀念成了照片中人的老先生……

“怎么了?小陵”

“没……没事”

“别伤心好吗?我们那时候可欢乐了,只是显得我们太没心没肺,就当是这座城的报复,换了张不甚温柔的脸来面向我们吧”

文煜何尝不是被伤到了,他的心思可是极细腻的,怎么反倒是他来‘伤春悲秋’呢?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陵都不知道他是第几次问出这话了。

“跟父母那样,再离开,再回来,也许,就能慌张得更彻底,但或许……就能习惯了”

文煜说着,可有些轻快,可能因为是说给别人听的缘故吧,他可要留在这里很久很久,不再分离了呢。

“……”

“小煜……”

李陵看着文煜,无比落寞,周维磊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算是这么多人里面最没忧愁的人了,而‘闷骚’至极的张斌,总把情绪收敛得很好,并不表露出来,只是会看着他与文煜,再看看有被什么激到骂骂咧咧的周维磊会心一笑,好似这样就什么都没变过似的。

“以前总说不回来了,可到了现在才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环顾喧嚣城市四周,满是改变,当换去一身衣饰,有时,就连内里都会作出莫大变化,时人谈论的,也总沉入星星河底,只是再无原先那般清澈透亮了。

聊着些天南海北的话,多是儿童幼稚趣言,有时回想起来,有些那时的童言无忌,便成了现在的‘箴言’,叵测的莫过于此,多诡的也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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