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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061

本文独发晋江文学城

君水益文

云冬菱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底的是小屋简陋的木天花板,暗棕发黑,有大段的浅金阳光照在其上。

早晨了。

阳光透过窗口照入。

小屋子光线充足。

蒋怜怜趴在桌子上睡觉。

云冬菱脸上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随即又变成茫然,她不理解充斥心头的酸涩感是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闪逝,来不及抓住。

揉了揉眼睛,她坐起身。

被褥摩擦窸窣声惊醒浅浅打瞌睡的蒋怜怜,当看见云冬菱醒过来了,她握住她的手大松口气,“小菱你把我们吓坏了,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冬菱觉得头胀胀地难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似的,她想说自己头疼,却在看见蒋怜怜脸上的憔悴时改了口,“怜怜姐你没睡觉?”

“睡了会儿,”蒋怜怜愧疚地看看她,“对不起小菱,我不应该给你抽那么多血。”

前一刻还好好说着话,后一刻说晕就晕,把蒋怜怜吓了一跳,她忙把针头拔掉,检查云冬菱身体状况。

并没有发现异样,但云冬菱就是叫不醒。

蒋怜怜很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贸贸然抽多一管血,把云秋柏也吓得够呛,寸步不离地守着妹妹,如果不是他身体僵硬不灵活许多事做不了,这照顾的工作他不会让出去。

话虽如此,他也在外面站了一夜。

蒋怜怜下意识瞄了眼木门,“你哥一直在外面守着,大伙儿都很担心你,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云冬菱握住她的手,脸颊漾着浅浅小酒窝,“怜怜姐你是为了哥哥,我应该说谢谢,别说对不起呀。”

云冬菱温和地笑着,看上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蒋怜怜微讶,试探问:“小菱你恢复记忆了?”

云冬菱脑袋里确实有无数闪现的破碎画面,但就像是一盒乱七八糟的拼图一样,等待她去拼凑。

她摇摇头,“没有。”

蒋怜怜有些失望,见她穿着单衣的身体瑟缩了下,恍然起身,忙拿来她的外套,“早上冷,穿上,我去告诉你哥你醒了,他很担心。”

等云冬菱把衣服穿好,她打开门,果然见到像根木头杵在门边的云秋柏……还有阎劲?

蒋怜怜:“小菱醒了,没事,你们进去看看。”

云秋柏立刻走了进去。

阎劲把手上烟蒂掐灭,蒋怜怜看见他脚边掉了一堆烟头,他站在门口朝屋子里望了眼,并没有动,“麻烦你照顾小菱,我去看看早餐。”

蒋怜怜:“阎师兄客气了。”

目送他离开,蒋怜怜后知后觉一顿。

阎劲说的是麻烦你照顾小菱,他下意识说这话的角度和身份……

蒋怜怜莞尔,走进屋子。

小屋子里,云冬菱坐在床边,正笑眯眯地安慰云秋柏:“我没事呀,你看我多精神,哥你别紧张。”

云秋柏站在床边,虽然没表情,但莫名就是让人感觉到他此刻耷着脸,很不爽。

他伸手似乎想掐掐妹妹的脸,还没碰到对方立刻意识到自己长着长指甲,蜷了蜷,握成拳头,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云冬菱也不生气,下了床笑嘻嘻地摸着头,“你太凶了哥,会吓到怜怜姐的。”

蒋怜怜在门口站着,颇有些新鲜地看他们兄妹相处,见云冬菱确实没事的样子,体贴地把空间让给他们:“你们聊一会儿,我先去实验室。”

说完点点头走了。

云秋柏还在原地张望,云冬菱推他一把,“别看了,追呀。”

云秋柏回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妹妹,眼神透着古怪。

云冬菱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摇摇头说等我一会儿,然后快速去洗漱,完了回来挽住云秋柏的胳膊,带着他向实验室走去,“哥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我和你说……”

云秋柏偏头看着云冬菱一边拖着他手臂走路一边唠叨,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常相处,他眸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进实验室,立刻找到笔纸写字。

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

是不是恢复记忆?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她?

虽然她感觉是多出了不少东西,但仔细一想,脑子里又是空空的。

云冬菱跳坐上高高的实验桌,看着云秋柏,悠悠地晃着小脚。

“做过几个梦记起来一些事,像哥哥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其它没有了。”

云秋柏很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他觉察到云冬菱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他意识到什么,不由看向蒋怜怜。

蒋怜怜正在整理东西,感觉到视线望了过来,一秒看懂他的眼神,微微点头,“我有些猜测,等我把实验做完再说。”

说话间,田兴农等人陆续走进实验室,见到云冬菱,便聚了过来。

田兴农:“小冬菱你吓坏我们了,哥哥昨晚担心得少吃一碗饭。”

郁书艺笑哈哈地拐了他一下,“少贫。小菱你别理他,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云冬菱弯着眼睛,“没有不舒服,谢谢书艺姐。”

郁书艺还没回话,后头的汪乐走近前,瞧她脸色似乎比往常还要红润,不由担心地伸手,“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

手还没碰到脸,云冬菱随手抄起实验桌上的厚板子一挡,直接把汪乐的爪子抵开,偏了偏头,一双杏眼从厚板子后露了出来,机灵地转动,“说话别动手,下次打你了哦。”

这种十分正常的应对和对话是怎么回事?

汪乐惊讶地看着云冬菱,又和队员们吃惊对望。

正要说话,阎劲和周英武端着早餐进来了。

阎劲:“先用早饭。”

云冬菱速度从实验桌上滑下去,看了眼阎劲又低头,匆匆向蒋怜怜走了过去。

在蒋怜怜身边坐下,她小小声说:“怜怜姐,我能帮什么忙吗?”

蒋怜怜奇怪地看着她,“你不去吃早餐?”

云冬菱向正在分早餐的众人看去,一下子对上阎劲的目光,她心跳噗通一声,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掌攥紧。

她回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本,手指不住地摩擦着边边角角,“等一会儿。”

“别等一会儿了,你昨天少吃两顿饭,肯定饿了。”

蒋怜怜把摊开的本子阖上,站起身,顺便拉她起来,“先吃饭。”

云冬菱随蒋怜怜走到临时充当餐桌的桌子旁,正犹豫地看着一盘包子时,阎劲拿起一个包子递过来,“甜的。”

包子白白胖胖,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小巧,云冬菱接过,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甜甜笑起来,“谢谢。”

阎劲眉头微挑,想说什么还是没说,拿起一碗豆浆递给她。

云冬菱乖乖地接过,他给什么她就接什么,一言不发,全部吃光。

吃完饭,蒋怜怜和蓝嘉树要开始做实验,他们这些不懂的外行人,为了避免影响工作,都离开了实验室。

医疗制药方面有蒋怜怜和蓝嘉树,以前云秋柏会一个人四处去探听情况,不过现在多了阎劲他们,这些工作就可以分一分。

目前来说,阎巍的动向是需要监视的,另一个阎劲小队忽然离开安全区,窦正律那边肯定会疑惑,这事也得处理。

暂时还不是扯破脸的时候,毕竟还有个阎松明在北区。

阎劲昨晚和云秋柏在门外守着云冬菱时,就大致说了自己的打算。

暂时兵分三路。

一监测阎巍。

二寻找可住地点,未雨绸缪,得掌握先机,先物色几个可避难的地方,搬不搬其次。

三回安全区应付窦正律。

一二暂时标为长期行动,耗时耗力,队员们轮流执行,三是短期行动,但窦正律城府深为人多疑,这事必须得阎劲亲自出面去周旋。

阎劲淡淡说了下计划,做了分组,小队成员轮流执行一二任务,云秋柏机动,阎劲今天先和周英武回安全区一趟。

既是稳一稳窦正律,也是打探打探现在情形。

云冬菱坐在一旁,听大家分配完任务,并不像平常一样闹着要跟阎劲走,而是非常懂事地主动说:“小菱留在这里等你们,大家早点回来吃饭。”

弄得阎劲原本准备劝她的一番话没用上。

他颇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又摇摇头,最后叮嘱:“只能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不可以乱跑。”

阎劲带着人走了。

云秋柏觉得现在人多了,储粮不够,打量去弄些食物,也走了。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小村落转眼间安静下来。

鸟儿在树上脆鸣,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云冬菱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小鸟,模仿着吹了声口哨,见小鸟受惊般跳了跳,她咯咯笑了两声,轻快转身,向实验室走去。

这间充当实验室的屋子挺大的,足有两三百坪,四面墙开窗,靠墙摆放着实验长桌。

蒋怜怜在日光照不到的一张桌子上做实验,蓝嘉树站在一旁看着她,全程做记录。

云冬菱没靠近打扰他们,轻手轻脚走到旁边放药物的储柜,找出体温计。

避开他们,云冬菱给自己测探体温:37度2。

果然是低烧。

云冬菱摸摸微滚的额头,放回体温计,走出去。

傍晚时,蒋怜怜终于从各种实验中回神,在厨房里找到正在做包子的云冬菱。

“小菱,基础实验做完了,我想记录一下你的身体基础数据,方便吗?”

即是做体温等基本记录。

云冬菱当然没问题。

蒋怜怜记录了体温,又看了她口腔和眼下情况。

“早上我就发现你有些低烧状态,现在还是没退,我个人不认为是普通感冒风寒,应该和你突然晕倒有关系。”

她思索了会儿,“醒来后感觉如何?小菱你跟我说说。”

云冬菱一边捏包子,一边回答:“头有点晕晕的,有些记忆画面……应该是记忆吧?很混乱,除此之外没什么,挺好的。”

蒋怜怜严肃起来,“你头晕?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先别做了,我忙完了,晚餐我来准备。”

“别呀怜怜姐,”云冬菱赶紧护住自己刚刚捏好的一盘包子,就怕被蒋怜怜手残荼毒了,“我都快好了,你等我做完,你要是想帮忙,帮我挑些材枝?”

“没问题,”蒋怜怜挽起袖子,蹲在角落堆积的柴火旁挑挑捡捡,随口道:“小菱喜欢吃包子?做这个看着好麻烦。”

云冬菱把包子放一边醒发,把大锅搬过来,开始加水,准备先把难熟的闷鸡蒸上,“一般喜欢,只是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回来,天气冷了,炒菜不适合,可能有人早有人晚,吃包子比较方便。”

蒋怜怜惊讶抬头。

她是真的没想到蒸个包子后头都蕴含着这么多弯弯绕绕,云冬菱竟然这么细心?

接下来,云冬菱准备晚餐,蒋怜怜便认真地观察她。

和那天晚上煮鸡肉面时一样从容不迫,应对条理,但并不是出于习惯的本能,云冬菱做每一件事前,是有思考的。

比如趁着包子醒发,大锅在闷鸡肉时,又拿起剩下的佐料做起肉夹馅饼,她的理由是如果包子不够吃还能吃它,而且这玩意儿带在身上方便,可以留到明天让出去执行任务的队员带上,泡一泡热水就能吃,比吃些饼干面包等东西充饥又营养。

瞅着天色渐黑,她把熟了的闷鸡拿开,开始蒸包子,煎馅饼,最后收锅煮上一味胡辣汤。

关火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阎劲他们回来了。

蒋怜怜一开始是为观察,看到后面就是叹服了。

“小菱你真厉害,这么多人的饭,对你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

云冬菱得意地咧着小虎牙,“我从小做习惯啦。”

说完却是一愣,她怎么会记得自己从小做习惯?奇怪。

晚饭时大伙儿分享今天的见闻收获。

田兴农和郁书艺出了山头,检查他们藏车子的地方没问题后,又悄悄去阎巍山脚下的营地探了探,发现士兵少了许多,分驻地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士兵在走动,看着也没有认真执勤巡逻的样子。

两人觉察不对,来到l市郊外的大本营,情况相对好一点,但看守也十分松散,他们在那里守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阎巍。

汪乐则是顺着附近山头继续往外走,他的异能这时候没法给他任何减负,他依然得靠双脚在山上走路,还不能开车,最后一无所获,累得够呛的他告诉阎劲这附近没有比这个小村落更好的藏身点。

然后是云秋柏,他号动小八等变异兽帮他驱赶小动物,抓了不少山鸡野猪回来,全是没有变异的原生物种,弄死后带回去,云冬菱下午在厨房里忙碌时,他就在外面杀鸡杀猪。

最后是阎劲和周英武。

他们回到安全区,意外撞见和窦红缨闲逛的阎巍,两人都漠视对方,阎劲去了公务大楼找窦正律。

窦正律果然问起去向,阎劲说有任务,最近可能不会回来。

窦正律原本轻松的神色不由一敛。阎劲知道他在想什么,阎巍一来阎劲就有任务,肯定是阎松明在暗地里做什么安排。

窦正律的态度更好了,非常亲切地说有需要回来找他。

离开后,阎劲和周英武特意去打听了一轮情况,得知阎巍带了大量人手到安全区,如今正分散到各个需要的地方。

而安全区也开始实行联盟的血液抽取计划,两人看了一圈,走了。

一听到阎巍果然去了安全区,田兴农便说:“老大,你和阎巍不打招呼,窦正律这下知道你们不和了。”

阎劲半点不在乎,“以窦正律的多心思,他会猜是真不和还是假不和,阎巍也不会跟他说我俩真实关系。”

他们俩之间虽然相互竞争,但在处理外面的事情上,一致对外,这也是阎松明放心把两人放在一起的原因。

要是其中一个为把对方扯下来,伤到阎松明的利益,那阎松明第一个把他们提溜回去处理。

这也是阎劲虽然做好扯破脸的打算,却暂时不得不按兵不动的原因。

在没摸清楚阎巍带了多少兵力前,没想好退策,不能动手。

关于接下来的应对,大伙儿谈了许多。

云冬菱听得晕乎乎的,干脆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回来,他们还在谈。

蒋怜怜提着药箱过来,“小菱,跟我到屋子里去,我给你伤口上药。”

云冬菱举起右手,把原来受伤绑着绷带的手心给她看,手心光洁细嫩,别说伤口,划痕都没一道,“肩膀的伤也好了,我没事啦。”

蒋怜怜惊讶后简单检看一番,立时提笔记录下来。

然后测了体温:37度2。

她一边登记一边喃喃自语:“温度降不下去,是什么原因导致,机体防御机制打开?”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抽一管血观察反应,云冬菱和以往参与实验的自愿者不同,情况极为特殊得好好保护,再不能贸贸然动手。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皱着眉头思索:“不知道你的血对阎师兄有没有用,他那手挺严重的。”

什么?

云冬菱原本晕乎乎没什么精神,一听这话背脊立刻打直,“他的手还没好?之前不是解毒了?”

第一天晚上过来,蒋怜怜抽了阎劲的血检测后打了一针,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见到阎劲的手,已经褪去黑色,变成暗青,她还以为解了毒慢慢就会好了。

云冬菱向阎劲看去,袖子把他的手臂遮住,手上还戴着手套,把手包得密不透风,她都没注意原来手还没好。

“怜怜姐,他现在怎么样了?”

蒋怜怜解释:“我给他注射的是普通的解毒剂,但毒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成份,至少照目前情况来看,阎巍给阎师兄注的毒很复杂,普通解毒剂明显压抑不住。”

她想了想补充:“昨晚阎师兄让我帮他再打一针,我看见他的手又开始肿黑,是毒又开始反复作用……”

云冬菱看了眼不远处的阎劲,对方觉察她频频看来的视线,冲她勾了勾唇。

云冬菱愣了愣,耳际无法控制地发起热来。

云冬菱觉得她可能病了。

整个身体又热又烫。

头也晕得很,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差错。

今天晚上她对着每个人端详,却发现一会儿能记起的某些记忆片断,片刻后就忘了。

这是她在觉察到自己不对劲时,拿笔把事情记下来后发现的。

果然不应该强撑吗?

云冬菱决定天亮就去找蒋怜怜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她看了眼窗外月亮,月亮快升至中天了,小村落安静得很,只有虫鸣鸟叫声聒噪。

她打开门,在确定门外没人后,走了出来,左右张望,轻手轻脚向阎劲住的屋子走去。

站在阎劲的屋子前,心跳已经快要从喉咙底跳出来。

云冬菱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

她明明那么喜欢阎劲,很想亲近他,可是今天看到他,莫名多了几分羞涩退却,想靠近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

她觉得胸腔里好像多了一团陌生情绪,正在主导她的意志。

她晕乎乎的没法抵抗,却在知道阎劲手没好后,一下子把那团意志压下去。

什么情绪她都不管了,她要帮他。

举高的手正要敲下去,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云冬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喊了声妈妈。

阎劲早发现外面有声响,却不想是她。

还只穿着羊毛就跑出来,这边夜间气温多冷又不是不知道,他快速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直接披在她身上,裹紧,把拉链拉起来,把她整个人紧紧包住,才问:“找我什么事?”

云冬菱懵懵地动了动手,发觉被外套束起来了不好动弹,只好揪着外套内里艰难把手伸进袖子里去。

还是长了一截。

她瞄了眼阎劲,面容一如记忆中淡漠,身上披着的外套都比他有温度。

她抿了抿唇,“有很重要的事。”

阎劲:“嗯?”

云冬菱快速掠了眼他没有戴手套的右手,果然是青黑肿胀,于是低头耐心翻卷袖子,把手露出来,

然后一手揪住他领口,将白皙纤细的小手递到他嘴边,脆生生喊:“给你咬。”

咬什么?咬她的手?

阎劲怀疑自己没睡醒,他别开脸,试图把快怼到嘴唇的手按下,“别闹,说清楚。”

云冬菱有些踌躇,她莫名有种感觉,她要是直说你咬我一口,吸我的血,或许能治你手上的毒,阎劲绝对会板起脸拎着她后领把她丢回屋子去。

于是揪着他领口的手向上攀,直接环住他脖子,不让他躲开,再踮高脚凑近对方,把手递到他嘴边,“你咬我一口,就一口。”

阎劲任她攀着,稳稳站着不动,脸却稍稍转开,避开她不住凑近的手,“你不说,我不咬。”

云冬菱跟他扯了一会儿,男人说不就不,甚至连敷衍她哄她一下都不肯。

一直踮着脚的云冬菱累了,丧气地松手,声音低低的,“听我一下不行吗?”

阎劲没想到云冬菱让他咬她是为了解毒,只以为小姑娘是突发其想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半夜惊醒,人还迷糊着就跑出来找他。

“小孩。”他轻叹一声摸摸她的头。

他看看天色,觉得不能再陪她闹下去了,近来入冬,光是这么站着会着凉的。

他没发觉云冬菱在听见他这句话后表情变了变,咬着唇不满地看着他。

眼睛瞪得圆圆的云冬菱紧盯着他暗青的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馊主意:他不肯咬她,她咬他不一样?只要她把自己嘴唇咬破了,他不就能接触到自己的血?!

不得不说云冬菱确实是被低烧折磨了一天,脑子不清醒了,她双眼湛湛看着阎劲,在阎劲推着她转身要带她回去时,云冬菱忽然暴起。

她蓦地伸手拽住他领口,阎劲垂着眸,没对她设防,也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便由着她推搡,结果下一刻被她压在墙壁上。

女孩子一手压住他肩膀,一手撑住墙,形成一个标准的壁咚。

阎劲:“???”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子。

云冬菱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的脸部线条清晰,轮廓有型,眼窝很深,平时看人时有些凌厉的眼睛微垂,眼光懒散,薄唇似笑非笑地勾着。

云冬菱呆呆看着,心口仿佛装了只疯狂撞头的小鹿,就差从喉咙底跳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

阎劲:“饿了?我去给你……”

接下来的话,他被惊没了。

云冬菱竟然抓起他中毒的右手,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阎劲:再饿也不能吃手……

小菱:人家才不是吃手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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