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小姑娘一撸袖子，胳膊上斑斑点点地分布着几个小红疙瘩，像是被毒蚊子咬过一样，有的已经被挠出了血丝。

林小夕看了看，问：“很痒吗？”

“嗯。”小姑娘脸上还挂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点头，“昨天还不痒，今天起来就开始发痒了。”

“再痒也最好忍住，不然以后会留疤的。”

林小夕犹豫一下，回过头对祁老爷子道：“夫子，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见过和这种类似的，倒是有一种挺管用的偏方，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用。”

祁老爷子也不很相信她：“这药可不能乱吃啊。”

“不是内服的，”林小夕解释，“是用皂角泡出的水洗发痒的地方，或许会有用。”

祁老爷子还有踟蹰，小姑娘已经在床上踢脚了：“爷爷，我还是痒，痒死了。”

“好好好，爷爷这就让人去弄皂角。”祁老爷子赶紧答应下来。

深秋正是皂角成熟的时候，采摘新鲜的回来，林小夕想了好几种办法，不管是在火上蒸还是用小刀划开，总之最后终于弄出一盆浓浓的皂角水。今天秋风瑟瑟，但林小夕忙地满头大汗，袖子也撸地高高的，随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端着皂角水回到了小姑娘的房间里。

小姑娘名唤圆圆，此刻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嚷着发痒，祁老爷子在一旁干心疼没法子。见林小夕过来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弄好了吗？”

林小夕将这盆水放在床边的矮凳上，阻止了圆圆就要往里伸手的动作，谨慎道：“说实话，这种偏方我也没用过，不知道会起到什么作用。不过皂角还用来洗衣服，洗洗人身上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这盆水浓度还挺高的，为了保险起见，圆圆，你先洗左胳膊，直到手肘的部分，别的地方不要碰。“

圆圆听话地用力地洗了起来。

林小夕不错眼地盯着：“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

圆圆感受了一下，面露惊喜：“好像真的不怎么痒了。”

“是吗，也许是心理作用呢，你先别动其他的地方，就洗胳膊。”眼见着小姑娘连裤腿都挽起来了，林小夕赶紧阻止。

“知道啦。”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在离开祁老爷子府里时，林小夕再三叮嘱一定要观察一晚明早没有别的症状才能洗别的地方，虽然眼看着爷孙两人都信誓旦旦地点头，但林小夕自己也知道，这东西发痒起来，要是能有个止痒的法子在眼前，很难控制住不去用它，叮嘱了也是白说。

作别了不停感谢的祁老爷子，林小夕走在热闹的西街上准备回府了。夜幕降临，街上灯火辉煌，路过闹市区的祥云坊时，林小夕吓了一跳，原本整齐大方的门面已经被人糟蹋地不成样子，门上墙上都是污渍，走进了还有一股刺鼻的臭味，甚至还有火烧过后的痕迹。门上的牌匾也倒了一半，想想几天前这里还客似云来的场面，林小夕不禁唏嘘。

“五姐？”

林小夕回头，只见林惜音就站在她身后，由于角度的原因，脸一半都藏阴影里，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和往常一样平和：“五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该她问吧，林小夕说：“你怎么在这里？”

林惜音没有丝毫犹豫：“有人约我逛街。”

“爹娘知道吗？”话一出口，林小夕就知道白问，这两天相府的主要人员都在为林惜颜揪心，根本没空管其他人，连门禁都松了很多。

林惜音摇头：“我们回去吧。”

两姐妹并肩回去的路上，林小夕好几次欲言又止，心里组织话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惜音却坦然地很：“五姐，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林小夕慢慢说：“其实今天我看到你了，你和闫公子在一起，你和他...”

“我喜欢他。”林惜音打断道，眼神澄净，语气干脆。

林小夕有些懊恼，仿佛发现妹妹早恋的家长，不由加重语气：“你才多大啊，佛不是说了要五根清净吗？”

没想到林惜音很认真：“我比五姐小一个月，还有七个月就及笄了。佛也教了我们要坦然面对内心，我就是喜欢他。再说了，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万四千弥陀佛，惜音在做什么，心里都明白，我就是喜欢他，喜欢跟他在一起。”

林小夕听地都呆了，半响才嗫嚅两句：“你疯了...”

闫凌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改变林惜音这么多年的坚持，而且这才短短几天啊，不对，林小夕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林惜音却突然羞涩起来，继续往前走，说：“是上个月去白马寺参拜的时候遇到的。”

上个月？上个月闫凌风应该还在与宣灵不清不楚地闹着暧昧，活脱脱一个渣男！林小夕犹豫一下，还是直接说了：“你知道他之前与宣灵郡主互相有好感吗？”

这下轮到林惜音怔住了。

林小夕见状继续说：“前两天，宣灵郡主还在难过，闫凌风一听说她有和亲的迹象就不理她了，人也找不到。惜音，这么看来他不是良人，脚踏两条船...也许还不止两条船，你还是及时抽身吧。”

林小夕没有谈过恋爱，简单地认为只要将事情说清楚，该断就断，狠狠心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倾泻出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收回。

林惜颜脸色已经完全惨白，神情开始恍惚，似乎在回想着两人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

林小夕没敢打扰她，回府之后看着她回房间后便也往自己的小院子方向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偌大的府里静悄悄的，连院子里的灯都半明半暗，一看就是没及时补充灯油。一路走来一个人都不见，只晃过两三个家仆的身影，林小夕也没敢叫住他们，在一种诡异的安静的氛围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