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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身体彻底没入水中,双手犹如灌铅的沉重,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只看到从自己嘴里咕噜噜冒出的水泡。

这是快没气儿了吧,若是他爹上官贾士能早料到今日她会溺水而亡,那么还会不会阻止她习水呢。土叉以亡。

真想能如梦里的那样,能呼吸,能见到青草上的那抹夕阳。

“”

西荷吗是西荷来救她了。

感觉到手腕被人拽住,步凉强打着最后一点的意识睁开眼来,却看到碧波荡漾的水里有着萧临那张惊为天人,却又异常惊惶的脸。

他拉扯着她,靠近他,他捧起她的脸,迎面吻去,带去他的气息、他的心意。

气泡重新从步凉的鼻子里冒了出来,快要消失的意识猛然被一束光给撞了回来,步凉重新睁开眼,圆鼓鼓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笑眼。

萧临居然亲她

就算是命在旦夕,步凉仍是本能地将其推开。

萧临笑着离开令他恋恋不舍的唇瓣,瞥了一眼现下的境况,不由分说地拽着步凉的手用力向上游。

步凉的命保住了,却是被萧临救的。

西荷在岸边将步凉给拉了上来,随即上岸的萧临二话没说就抱起步凉,吩咐西荷,“赶紧把大夫拖来。”

瞧瞧,都用上“拖”这个字眼了。

这劳什子的大周睿王爷当真是对她的祖宗动了真情西荷受惊发呆,可想着姜国上官府里的那位大人,立马又甩了甩脸转身去“拖”大夫。

回到奈何苑中,萧临当即就给步凉三两下扒了衣服塞进了被窝中,趁着碎玉找干净衣裳的时候,他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看,那根血线已至掌心。

心下一沉。

碎玉给步凉换上衣裳没多久,西荷就已经扛着去了半条命的大夫进了屋。

大夫把脉一看,步凉体内的水定然已经被萧临给逼了出来,如今不过是疲倦昏睡而已,只要好好休息便可。然而,他方才当真以为是睿王妃快死了,才会被如此粗鲁对待。

照例,他还是开了些滋补的药,回了些无关要紧的话就软着双腿自己出了门。

而这整个过程中,萧临始终不置一词,黑着脸看着步凉那张沉睡的颜。

碎玉挠着头,看向西荷求救,她确实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可半点都不清楚。

西荷稳了稳心绪,端着手稍稍走上前,“王爷,主子现下只是累了而已,王爷身上的衣裳也还湿着,不若先行回临意阁换下。再则古南园那边也还需要王爷过去一趟,主子就由奴婢和碎玉照看便可,若是主子醒了,定着人通禀。”

说起古南园,萧临闭上了眼。

“王妃醒后什么都不要说,奈何苑外的一切都不得告诉她。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让她静养几日。”

“可”碎玉担忧,“主子不依呢。”她可是见识过步凉的主意,何时听过别人的劝。

萧临默了一下,“那就通知本王。”

“是。”碎玉屈膝应下。

可西荷却皱着眉头扫看向榻上的步凉,抿嘴没答话。

萧临得见,好像很能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幽幽问道,“你可见过你主子手上的血线了”

西荷一惊,将头压低。

萧临冷色,低斥,“若想你家主子死得更快,就继续让她多思多虑”

“是。”西荷双膝跪地,谨遵指令。

你说步凉这一觉的梦里都是萧临的身影,但一睁眼,萧临却不在。

“主子,醒了。好些了吗。”碎玉上前将步凉扶起身来,转身又招呼在门前嗑瓜子儿的西荷,让她去通知睿王爷。

步凉当即回了一句,“我醒了,甘他什么事儿。”说完,脑中闪过在水里的情形,她抬手摸着嘴,浑身的不自在。

西荷自当是了解步凉心意的人,她兜着瓜子儿转身回了屋,递到步凉跟前,“吃吗”

步凉翻眼看了看她,弯嘴冷笑,“吃没死成自然要痛快的吃一顿,去把古南园里的那群丫头都给我叫来,我今儿非得和着她们的肉给一起吃了。”

“日子长着呢,主子咱们还是先好好休息几日。”语毕,西荷将几颗剥好的放进步凉的手中,仔细一看那血线的长度,果真是轻视不得。

步凉不答,低头一边看着瓜子仁,一边细细串联了下在石桥上发生的事儿,突然抬头问道,“你和萧临是一道来的吗”

西荷点头,“在门口的时候遇见的,睿王说来看看你,结果”

“就看到我推倒叶冰儿的一幕”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若不然为什么叶冰儿又突然冲上来抓着她,还说了莫名其妙的那么一句话。

西荷没敢答话。

步凉撩着被子就爬了起来,今儿个她非得把那姓叶的教训一顿不可,她之前让着她可不是怕了她。不就是个肚子吗,她可是有一千种可以伤不了孩子却能让她叶冰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土冬何巴。

“主子。咱犯不着今天就得做这事儿。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低调点总是对谁都好的。”西荷意有所指,尽可能地安抚下步凉这偶尔会抽风的暴脾气。

不过,西荷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她忽然很想要知道,萧临是如何看待的,是认为她动了手吗

打着一番主意思酌的步凉,咬着嘴角慢慢又靠着床橼坐了下来,一双大眼里的黑白珠子溜溜地转着,怎么看怎么胆寒。

西荷轻轻摇摇头,心知步凉又是在想什么缺德事儿了。

从外间把早温好的药取来的碎玉。看了看顿时安静了的气氛,笑道,“主子别担心,王爷对您好着呢,直说让您静养,院子外的事儿一概都不能告诉你。可不是体贴主子您吗”

“碎玉”

步凉瞄着眼狐疑地盯着倏地紧张起来的西荷,怎就这么大的反应呢。再细想碎玉话里的意思

她若无其事地卷着袖子,一边吩咐道。“西荷,你去伙房给我拿点吃的来,我饿了。”

西荷,“”

这语气,西荷要是从了,那就真是白跟了步凉十多年。

她立马跪了下来,“主子,这事儿与您无关,您还是好生将养的好。”

碎玉面色一呆,也并肩跟西荷一道跪下,抖抖索索地害怕着,“主子别生气。是王爷如此吩咐的奴婢和西荷不敢不从。”

真是越添越乱,西荷白了一眼这嘴不牢靠的人。

步凉也是冷冷地瞟了一眼碎玉惶恐的脸,再看了看把头埋得更低的西荷,眼一翻利落地起身抓起衣衫就往身上罩,头发也胡乱地拿着一支玉簪固定,一身倾姿站在门口回眸一望,我见犹怜。

西荷暗自叹气,自己终究扭不过这祖宗;她匆匆赶上去拦住步凉。

“叶氏,小产了。”

小产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小产,我根本就没碰她。”

闻言,西荷与碎玉也是一惊,齐问,“不是主子您推得她吗”

“我”好吧。只能怪她平日里的作风实在霸道的可以,连自己身边人都会如此误以为,更别说是他了。

步凉甩甩头,抹掉这突然蹿出的胡思乱想,转身问向西荷,“我掉下桥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西荷摇了摇头眯着眼努力地回想,“奴婢看到主子推了叶氏,叶氏踉跄后退,然后身后的四五个奴婢都冲了过来扶叶氏,奴婢看到您要掉池子里去了,一门心思就在您的身上,等着转过眼来时,叶氏就已经滚下了桥没一会儿就见红了。”

那就是叶氏自己没站稳,或者跟她一样是有人故意推了叶冰儿一把

可是,不对啊

“我都掉下桥了,你不第一时间跳下来救我,居然还有闲心看那叶冰儿。”

呃。

这人真是难伺候,左右都不是人。西荷满心腹诽,皱起眉头很是不爽地答道,“奴婢也想啊,但被睿王爷抢先了嘛。”

步凉瞪着眼回看她,西荷冷冷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再说了一次,“您与叶氏同一时间出现危险时,睿王选择了救主子您。”

这样的回答总行了吧。

听到这话,就如西荷早先预想的一样,步凉微蹙眉头,神色复杂纠结;别说是步凉了,她当时看到那一幕时也是震惊。

月老的红线一头都系着一个人,纵使步凉剪掉了自己手上线,但那一头的人却始终都存在。老人都说一物降一物,难不成这个大周的睿王真就是上官家的大劫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能走得了吗

西荷担忧地看向同样心绪不平的步凉,唯一黯然怅叹。

古南园里转醒过来的叶冰儿,意识到肚里的孩子没了,那便是哭天喊地大吵大闹。

叶冰儿不顾虚弱的身子滚下榻来抱着萧临的腿,“王爷,是王妃推得妾身,请王爷为妾身和未出世的孩儿做主,咱们的孩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王爷,妾身求您做主。”

萧临弯腰想将其扶起身来,哪知叶冰儿是存了心,既然已经舍了“孩子”那么她就必须把“狼”给套着,否则哪里甘心。

扶她不起,萧临立马撒手直起身来,侧身对旁边的下人低喝道,“赶紧把你们主子弄起来,这成何体统。”

“谁都不许碰我”叶冰儿凄凄地抬头望去,看着心念男人冷峻的下巴,“王爷,如果母妃知道妾身的孩子没了,该会有多伤心啊。”

这居然是在威胁他

萧临寒着眼低头看向突然间蠢得无可救药的叶冰儿,狠声质问,“王妃,真的有推过你吗”

叶冰儿,“我有,是她推的我。是她害我滚下桥梯的,是她。”

萧临冷笑,扯着脚从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冰儿,你当知本王喜欢你什么,也最讨厌什么本王早说过,谁要敢在本王的后院兴风作浪,惹是生非,以下犯上就滚出睿王府去”

“王爷、妾身,妾身没有。”

“你自己清楚。”转身,萧临看向守在边上的孙二贵,“即日起,叶氏护佑子嗣不利降为侍妾,禁闭院中三月,谁若求情定重惩不怠。”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捞着。叶冰儿呆呆的听下厉声厉语,本就虚着的身子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萧临令人将其扶上床又命孙二贵好生照料着,再痛惜地看了一眼后才缓缓地走出屋子。

月光下满园蔷薇,清风徐徐,白衣素颜三千青丝,微动拂面;萧临苦笑,刹那间一身的疲惫席卷而来。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无奈躲避的西荷,一下便明了眼前女子的执拗。

“去给王妃取件披风来吧。”

西荷知趣儿离去,萧临轻轻揽过步凉转头走出古南园,没头没脑地便是一句揶揄的话,“本王尚不知,本王的王妃是个旱鸭子。”

步凉瞥了一眼肩头的大掌,尽量装作不在意,“妾身亦不知,王爷会如此信任妾身。”

他闻言弯着大大的嘴角笑道,“你会这么傻吗,存心推了人下去还让自己落了水,明明根本不识水性的人,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本王的王妃可不是笨蛋。”

单就凭这一点就信任她

看出步凉的疑惑,萧临倒不以为然,很是自然地说道,“王妃不一样也信任本王吗。”

扬了扬眉梢,似有不懂。

“你定然怀疑过今日之事是本王所谋。不是吗”

是。

从西荷说叶冰儿在她落水的同时也滚下桥她就有所怀疑,因为她是被人有意推下去的,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那么叶冰儿之所以摔倒也多半是人为。

想让叶冰儿肚子落掉的人,在这睿王府里可谓多如牛毛,萧临就是其中之一。想着曾在自己女人身边安插寻欢的他来说。在叶冰儿的丫鬟里动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连董子东都会留情不杀的睿王真的会那么无情扼杀掉自己的孩子吗步凉疑惑,所以来到了古南园,结果看到的就是方才那一幕。

步凉知道,男人越心虚越愧疚反而就对那个女人越好,结果呢,倒不知是他萧临真的冷血还是无辜。

凌乱中的步凉,不知为何,却选择相信了他。

“无论是不是王爷,妾身想这府里终究是有一个祸害的,拿着旁人当靶子使。”

萧临点点头。笑称,“王妃可否为本王效劳,在本王离府期间揪出这个祸害呢。”

离府

“去云水城。”不待步凉发问,萧临便径自答道,“云水城发大水,父皇命本王前去赈灾顺道看看重修的堤坝。”

步凉努努嘴,“这个祸害还是王爷自己回来抓吧,王爷不是已经下令要让妾身静养吗。”

哟嚯。居然拿他的话来堵他。萧临失笑,可转过身看她苍白的脸色,笑意又减淡,“那就好好待在院子里,有事情就吩咐孙管家,平安侯那儿,本王会让人多加照看的,你也就不要再去管了。”

那些流言蜚语终究是入了他的耳吧,连个十二岁的矛头孩子都要计较,这睿王的大男子也忒大了点。

步凉颔首应付地笑了笑,“好,妾身就学西荷死命吃东西。撑死得了。”

说着,慢慢向前走脱离了萧临能够一手揽住的范围。

“那就送本王礼物如何。”

诶步凉回头看来,不明白什么意思。

“生辰。”萧临提醒道,“生辰那日,本王亲下寿面算是送王妃的礼物,可至今为止王妃还未有任何回礼呢。”

“”此刻的步凉多想回他萧临一句:自己找步凉去,关我屁事儿

可是,步凉面色一苦,“好,王爷回来妾身一定双手奉上。”

大街上啥玩意儿没有啊,要啥买啥。

“本王想要王妃亲手缝制的绣品作为礼物,可以吗。”

步凉愣了,傻傻问道。“王爷跟妾身开玩笑吧。”

“像吗。”

不像。

睿王自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因此又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两句,“更何况,本王今日可是救了王妃一命,这么小的要求应当不过分吧。”

“不过分。”她苦苦摇头。

那是相当的过分好吧,他怎么可以欺负从小拿剑刺握刀砍的人去使那么一丁丁的绣花针呢,这不是难为人嘛。

萧临走后的数十日里,步凉就把自己的十个指头扎了个遍,更是对绣花针这东西深恶痛绝。

“谁让主子您脑袋被门板夹了呢。啊”摇着香梨的西荷惨痛一呼,然后从自己的臂膀除取出一支绣花针来。“得了,主子,您还是别练女红了,直接练暗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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