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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星火沉眠(4)

阿尔法异星,第一要塞。

就像当初的机甲金晓之冕那样,姜见明的“遗体”也被暂时安置在地下英灵碑的一处暗门内,明令禁止接近。

凌晨三点,莱安摸黑来看的时候,发现英灵碑前的一路上都堆满了花。

一名士兵带了枝白菊前来默哀,他根本没想到三更半夜能和皇太子撞上,吓得话都说不太出来。

但殿下的态度意外地和缓,这人渐渐也不怕了,还敢主动说上两句。

“小的曾经也对姜殿下有过偏见,说过些……呃,就是……很侮辱……的言论。”

士兵涩然低着头,说现在很羞愧,只敢在深夜过来,来了又觉得自己不配。

“小事,他不会介意的,”皇太子淡淡道,“去把花放下吧,你再捏着花要蔫了。”

“是,是。”士兵面露感激之色,终于松快地挺起腰板。他上前两步,小心地将那枝白菊放下了,然后闭眼默哀。

莱安的目光落在那些祭奠的花束间。

银北斗的战死者都是把骨灰往英灵碑一放就算完,从不会组织大规模的哀悼。会有如今这种情景,只是众将士自发为之。

他的姜见明,终于也走到了被众人发自内心地敬仰的高度,只是有些迟了。

皇太子没有带花,也不默哀。

他径直走过那个士兵,下了升降梯,进入白碑林立的英灵碑。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黑鲨基地的星舰就将带着姜见明离开,下次再见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如果姜见明一直醒不过来,如果他在前线牺牲……这一晚就是最后了。

皇太子独自走到暗门前,站住了。这里还有人。

一个背影靠着白碑坐在那里,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露出一副沧桑的面孔。

“皇太子殿下?”

姜盛缓缓扶着膝盖站起来,向储君抚胸行礼致意,“殿下来了,请原谅下官那一日的失礼。”

他的嗓子哑得很厉害,眼眶也是肿的。但情绪已经沉淀下来了,黑褐色的眼睛像春风吹过的湖面,只有细小的波澜。

那日在要塞上相见,他的悲伤完全是一位痛失爱子的平凡父亲的悲伤;但今夜在英灵碑内与年轻储君相对的中年男人,又是另一种气质了。

莱安向他回礼。

“他跟了我,但我没有保护好他。”

姜盛摇头:“就像您说的那样,这是明明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当年留下他一个人,叫他吃了许多苦。”

两侧的白碑如覆雪的松林。皇太子站在那里,和机甲师又聊了片刻。

姜盛感慨道,其实当年,他远行前也考虑过姜见明的安置问题……可孩子的性格三观实在与常人不符。

一个天天热衷于摸机甲读战史的残人类孩子,短期内往哪儿去找合适的收养家庭?

姜见明早熟早慧,与其让不能理解他的大人以监护者之名管着,还不如让他自由点。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直接去考了帝都的凯奥斯军校……

“当年首领将明明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必然不平凡。只是那些年,我带着他,就像最普通的父子那样,我……”

姜盛苦笑说着,他弯起的眼底亮成了一对烛灯,很快眼角的细纹又被浸湿了。

“我曾经想过问一问首领这个孩子的身份,但是现在又觉得不听也好……如果我该知道,以后也总会知道的。”

“现在他是帝国的英雄,临走有这么多人送他,明明心里……应该也是满足的吧,殿下?”

姜盛喃喃道,“那孩子很容易知足的。”

是满足的吗?

莱安的眼底有些朦胧。

但这些名誉或爱戴都来迟了一步,姜去摸那针安乐死的药剂时看不到,现在更看不到了。

如果再算上前世呢?

心脏伴着剧痛收缩起来。前世的道恩亚斯兰……皇太子沉眉抿唇,不敢去想了。

他没有了继续谈话的欲望,别过姜盛,用权限开了暗门。

暗门内没有什么特殊。

一方狭小空间内,摆放着合金玻璃打造的透明长棺。

两台基地的智能灯悬浮在透明棺旁边,光是蓝白色调的,却显得很柔和,像那场送别的细雪。

“姜。”

皇太子走到透明的玻璃棺旁边坐下,用手掌轻抚玻璃。

他沙哑道:“明天就分开了,所以……来看你最后一眼。”

棺内的“遗体”依旧身披白布,白布上又多盖了一层国旗。功勋章与金日轮、银北斗的双军徽章压在旗角垂落的穗子上,瑰美而庄重。

莱安推开棺盖,先用国旗裹着徽章叠放在一旁,再揭开白布。

他又看到了黑发年轻人的眉眼。

西尔芙没骗他,姜见明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好像只是在睡。

黑鲨基地的人已经给他做过手术,尽力地用现有的医学手段来修复这具身体,剩下的,就只能静候奇迹了。

“……姜。”

莱安摸过姜见明的手,握着那冰冷的手指,又捏了捏无名指上的戒指,闭眼吐了口气。

他拉起那只手,将额头抵在姜见明的手背上,神色安适不少。

……至少人还在。

虽然没有活过来,但也不算死掉。

只是一想到今后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分离,胸口就疼的像是要裂开。

皇太子侧过脸,幽绿色的眼睛盯着棺中之人,眸珠在昏暗中闪光。

深夜是情绪失控的时段。越是靠近越是悲伤难耐,越是触碰越是不知足。

他想反正最后一晚了,再抱一下吧;又怕乱动会加剧这具身体的负荷,万一再弄伤了怎么办?

莱安俯身,伸出手臂想要环过姜见明的脖颈,又踌躇地缩回。

再伸出去,指尖却半途转向,摸了摸柔顺的乌黑发丝和冰冷脸颊,再收回。

皇太子烦躁地摇头。他起身,背对玻璃棺欲走,才走了四五步又回头盯着姜见明看,看了几秒又默默走回来了。

“……”

这样不行。

莱安阴着一张脸,重新倚着玻璃棺坐下。他打开腕机,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枚芯片,插了进去。

片刻后,暗室内有了沙沙的白噪音。画面中出现的是医疗机甲驾驶舱内部的情形。

那架机甲内的所有数据,他早就拷贝了一份放在自己这里,自然包括监控。

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看看。

影像里,一道身影坐上驾驶席。这时姜见明还穿着那身血污的银北斗军装,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冲旁边的几位士兵点头致意,婉拒了陪同的建议,操纵杆一推,机甲就沿着滑道飞出了星舰。

“……”

莱安的眼底倒映着影像的微光,嗓音阴沉沉地:“姜殿下,如果这几个兵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你负责吗?”

暗室里静静的,长眠之人没有回应。

战场的声音变小了,机甲驶入寂静的英灵碑。

姜见明把医疗机甲停下,将昏迷不醒的皇太子殿下放进了治疗舱。

“给自己扎清醒针的时候不是很熟练吗?如果你这时叫醒我,我还能送你最后一程。”

莱安皱眉,曲指敲了敲玻璃棺:“所以你看,把自己折腾得这么凄惨,完全是你自己的问题。”

“对不对?”

玻璃棺内安安静静。

监控视频里倒是有动静,残人类又吐血了。

“完全是你……”

皇太子闭上了眼,拉起遗体的一条手臂,把脸埋进那冰冷的掌心,“……折磨我。”

暗室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被灯光照亮的地板上,两道人影像是凝固了一样不再移动,仿佛时间也静止了。

但也只是仿佛,岁河恒久地以固定频率奔流,不会为任何人的爱恨驻足。

咔哒。

无形的秒针往前移动一秒。

……

第一要塞,将军办公室内依然亮着。

“以后小阁下不在了,莱安殿下的事情还要将军多费些心。”

西尔芙坐在谢予夺对面,苍苍白发与蔚蓝眼瞳都映在灯下。

“殿下有着毁灭性的力量,也有不屈的战斗意志。但在情感方面,我认为他并不能算很坚强的那一类。”

“或许他不肯承认,也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示弱。但殿下确实不擅长调控情绪,一旦压抑过头,说不准哪天就要出事。”

谢予夺表情复杂:“明白,这几天下官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

西尔芙低声道:“殿下跟您毕竟还算亲近,少将能劝,就多劝劝。如果出了什么棘手的状况,请随时与基地联系。”

咔嗒。

第二秒。

……

贝塔异星,第二要塞。

“您好,我是黑鲨基地研究员黛安娜兰斯,也是基体002号的负责人。”

“由于001号基体——也就是姜见明——发生了一些异常,特此紧急联系您。”

卧室内,原长泽惊慌地看着通讯对面那位漂亮的女研究员,“姜殿下怎么了!?”

“前线不是胜利了吗,他负伤了,还是病情恶化——”

突然,原长泽后知后觉,尖叫一声,“等等,姜殿下也是意识投射!?”

黛安娜:“很多事现在还不好说,也很难解释。姜确实是基体……首领刚刚告诉我的。”

原长泽急切地挺直了身:“那、那基地现在联系我,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有的。”

女研究员细声细语地说,“第一个,皇帝陛下将会在三天后向民众公开真相。现在姜不在了,您就是无晶人种心里的支柱,我们需要您配合帝国完成一些安抚、激励民众的工作。”

“这个当然!”

“第二,几天前基体计划有了新的进展,接下来我会用您的原身开展进一步实验。放心,可能会产生些不适,但安全可以保证。”

“我明白,这个也没有问题。”

“最后一点,白鸟远征的军队日后是一定会打到晶巢去的。”

“那时,我们需要至少一位无晶人类随队,以观察有晶人类与无晶人类在踏入晶巢时有没有不同反应。”

原长泽蓦地一愣。

“我明白了。”

他低下脸,恍惚地小声道:“原本这个责任是准备交给姜殿下的,但是殿下出事了,所以只能……换人,对吗?”

黛安娜眨巴着蓝色的眼睛:“要是我哥哥还在的话,她一定也可以的,可惜她也不在了……阁下,您可以做到吗?”

“我——”

原长泽吞了吞口水。

他捏起拳头,表情变得坚定,“当然,我可以做到。”

咔嗒。

第三秒。

……

熔岩宇盗团的星舰穿行在宇宙中。

“是么,阿尔法异星战场,要塞夺还战……是帝国赢了啊。”

听完下面的汇报,熔岩少团长用拳头撑着额角,面无表情地看向星舰外浩渺的宇宙。

“老黑羊,你想见儿子吗?”

“想。”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人抓了抓头皮,瓮声瓮气地道,“但老黑羊也不想背叛头儿。”

“……”

赤龙沉默了很久。

他不是看不到时势的洪流,帝国已经几乎统一了全人类,并且日益繁荣。

今后,愿意加入宇盗团的人会越来越少,憎恶宇盗团的人会越来越多。熔岩的未来注定只有两条路,归降或是灭亡。

并且时间拖得越久,灭亡的概率越大。

现在那个姓姜的残人类愿意放低姿态与熔岩讲和,是因为帝国的第一敌人是晶体教、晶粒子。

等到帝国彻底剿灭晶体教,再攻克了晶巢,谁还要和你一个宇盗团坐下来谈条件?

但是……

“不,”赤龙咬紧了牙关,自言自语道,“熔岩永远不与帝国讲和……永远。”

他站了起来,关闭了面前的光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两条讯息。

一条是来自帝国的招安书,另一条来自晶体教大主教盖乌斯。但下一秒屏幕就暗下来,具体写了什么已不能分辨了。

“回复晶体教,熔岩再相信他们最后一次。”

咔嗒——

时间又一秒过去。

……

英灵碑地底的暗室依旧安静,隔绝了外界的暗潮涌动。

直到新的一秒钟到来。

监控影像走到了必然的那个节点。

“莱安。”

一声虚弱的呼唤打碎了静谧。原本闭眼靠在棺旁的皇太子猛地睁眼,被电击了般弹起来——

咣当!

动作之剧烈,直接把半开的玻璃棺盖都带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姜!?”

霎时间,储君回头,面容上浮现出惊喜的光芒,“你醒……”

——声音猛地滞涩。

玻璃棺内,姜见明依旧闭着眼躺在原地。遗体连一根睫毛的颤动都没有,更没有半点恢复生机的征兆。

大概有两秒钟的时间,莱安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他听到姜见明叫了他啊?

莱安茫然地盯着遗体看了半晌,才意识到姜见明并没有醒转,但刚刚的声音也不是幻听。

它来自腕机的播放器。

“殿下。”

又一声。

莱安缓缓转头,目光从玻璃棺内转移到影像画面里。

他的神态像被冰冻住了一样,血色一点点从面颊上褪下去。

监控影像内,黑发青年不知何时离开了驾驶席,跪坐在治疗舱旁边。

他单薄得像一株折在寒风里的白茅。

莱安悚然。

他伸出手掌,指尖却徒劳地穿过虚影,扶不起跪在冰冷中的爱人。

姜见明已经快不行了,监控的录像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的瞳孔彻底浮散,怎么努力都无法聚焦,眼帘无数次昏沉沉地合拢,又打开微弱的缝隙。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费力地张口,光听着都能让人生出憋窒感。又因为失血与寒冷,喘息中夹着明显的颤音,偶尔还能听见牙齿无力地磕碰发抖。

濒死之前,黑暗与寒冷之中,伤病交加的残人类推开了治疗舱门。

他就在这种状态下,反复轻唤着“殿下”,但声音并不大;他委屈地去碰治疗舱里昏睡的储君,但动作也太轻,连推搡都算不上。

灯没有灭,眼前却猛地黑了。

莱安感觉天旋地转。

“姜,”他回身去看玻璃棺,又转头去看监控,神经质地低语,“你叫我……你,你叫我?”

浑身的神经像是被灼烧一样。四面的墙壁都扭曲起来,只有眼前那块监控影像是清晰的。

原来姜见明临死前叫过他,触碰过他,而他没有回答。

所以现在也没人回应他了,是这样吗?

“殿下……你醒醒……”

莱安膝盖一软,扶住了玻璃棺的一角才站稳。

他颤声道:“我在,我在听……别,别……”

别难过,别这样。

别害怕,你不会死的,西尔芙说你会好起来,因为我在保护你。

你只是太累了,需要放松地睡一觉。等你睡醒的时候,想要什么都会有的。所以……

莱安怔怔看向画面。说吧,你继续说话啊。我现在在听了,你想要什么……以后都可以给你。

但姜见明并不说什么。他的手指在医疗液里轻轻搅动着,发出可怜的水声。他很累了,只能将脸枕在治疗舱的冰冷的金属边沿,失明的眼睛里没有光。

殿下无法知道,姜见明最后想要什么。

——以后。

莱安忽然意识到这个词语有多么荒唐。

首领说过,道恩亚斯兰的原身比基体还要病弱,在那个药物落后、异星生物四处肆虐的年代,残人类会活得有多辛苦?

哪怕是死后,统帅连照片和影像传世都少,至今无人知道他真正的人种与姓名,更不要提他和皇帝之间的情意。

所以才有了意识投射的基体001。

姜见明的“以后”,已经又耗完了一生。

“莱……”

监控里,濒死的残人类已经叫不出什么声音了。

在反复呼唤过注定听不见的爱人后,姜见明终于忍不住哽咽低头,水光一闪,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甚至不肯哭出声,他只是任黑色的眼眸被泪水沾湿,薄唇间吃力地呼吸。

“我在……别哭,我在……”

莱安昏聩地呢喃。要塞的寒风从每一个毛孔里呼啸而来,数日前的黎明白光自记忆中伸出爪牙,淹没了视野。

足够了吗,不亏欠了吗?

他怕黑,却死在暗夜里。

他畏寒,却死在风雪中。

他伤病缠身,精神与肉/体都被榨干到极限,最后的时候很难受。

他没能看到明日的胜利,死前掉了一滴不为人所知的眼泪。

他孤独赴死的时候,自己没能回应他哪怕一声呼唤。

而分别即将到来,未来他醒来的时候,自己也不能在他身边……!

还要这样磋磨多久,煎熬多少次,辜负多少回!?

人能够承受投射的次数是有极限的,以后之后,还能有多少个以后可以指望!?

或者说,姜见明真的还能再次醒来吗?

当基体的记忆和原身的记忆融合,面对重复的悲剧结局,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绝望?

如果……

姜见明不想再有以后了呢?

莱安茫然地抬头。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痛得快要死掉,再多一秒钟也受不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嵌入心口,指尖化出锐利的晶骨。鲜血慢慢渗出来,一滴滴落在脚边。

除非将这个东西拿走,拿出来……

可以的,莱安心想。

如果可以让姜见明能够有一个真正幸福的以后,他的心脏也可以拿走。

但监控中,姜见明竟然平静下来了。

他摸索着将治疗舱合上,挪回驾驶席上。

然后以一种释然的姿态打开了机甲外壳,在飘落的细雪中,伸手去取安乐的针剂。

为什么呢,你明明不甘心的。

别走,你这样走了,谁会知道你难过?

“……别走。”

莱安失神地仰起脸,铂金长发如溪流般淌落在后颈上。赤金色的晶体一簇簇浮现,将垂落的发丝再度支起。

“我可以永远……”

不要以后了,他只想现在。

“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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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要塞突然剧震。

纸质文件哗啦倒了一批,谢予夺一把扶住首领,另一只手按住办公桌才没至于自己也栽倒。

再抬头,少将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地板上,墙壁上,赤金色真晶呈蛛网状蔓延。

“这真晶……小殿下!?”

西尔芙头皮都快炸起来:“出事了。”

谢予夺脸色发青。他抬起腕机正要呼叫,却被首领扣下手腕:“先给要塞下令!”

西尔芙咬着银牙,一字一句道:“请让所有士兵原地待命,殿下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好,如果是我想的那样……决不能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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