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钟盛盛到了。
隔了老远，飞奔着冲向聂石年，来了个考拉抱。
“哥，想死你了！”
聂石年笑，眉眼间尽是对这个妹妹的疼爱。
“哎？我都这么大了，不用送芭比娃娃这么儿童的东西给我吧？”一眼瞅见聂石年手中的娃娃，一脸嫌弃道。
“别动，这不是给你的。”聂石年将娃娃举高，如同在逗一个小孩子。
“切，刚刚跟我也是这么说的。”凌天雪嘟了嘟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背着我生了个女儿。”
“这种话不要胡说。”聂石年眉头一皱，轻轻拍了凌天雪的额头一下，“赶快摸木头！”
“好啊，我摸你！”凌天雪闻言，立刻变成个调皮少女，张着双手就要对他上下其手。
钟盛盛赶紧捂住双眼，从指缝中看着两人逗趣。
“好啦，不闹了。”聂石年今天没什么心情，“我先送你们回家。”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顺势哦了一声。
回家的路程不近，平日里聂石年肯定会对她们的交谈时不时插上两句，但是今天他显得格外安静。
上午隔离区的画面，如同过电影一般，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
虽然当时聂石年说了自己去想办法，但此刻的他，还毫无头绪。
中途，徐正梁的电话打进来，十分遗憾的告诉他，那个小女孩的妈妈病情突然加重，刚刚经过紧急抢救，没能抢救回来。
现在那个孩子独自一人在隔离区内，嚎啕大哭，外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聂石年的心，在这一刻猛然缩紧。那钢铁一般的手指，攥住芭比娃娃的身体，恨不得将它彻底碾碎。
凌天雪注意到了这一切，拽了拽聂石年的衣角，关切的问：“怎么了？”
聂石年摇了摇头，但他周身弥漫出的低气压，还是让整个车内都很压抑。
车子很快开回了他们所在的那片小区，在简单吩咐过之后，聂石年便只身折返回了隔离区。
这里和上午看到时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有着大大的玻璃窗的病房内，又少了几个感染者。
短短半天时间，又有数人去世。这个扩散速度一旦失控，整个大燕，都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道道小孩子凄厉的哭声传来，聂石年循着声音快步走去，终于在走廊尽头的病房，发现了小女孩的身影。
“聂将，这个时候，我不建议你进去。”徐正梁不知何时站在了聂石年的身边，沉重叮嘱，“她妈妈的发病速度比别人更快，作为接触者，这孩子现在是十分危险的。”
“你们可以进去，我为何不可？”聂石年反问道。
“我老头子一辈子活到现在，值了。但你不同，你身上背负着国家社稷，若有什么闪失，是整个大燕的不幸！”
“可是百姓现在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这个时候我若退缩，岂不是愧对军人的名号？”聂石年握住徐正梁的手，将他轻轻推开，自己则坚定的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空留徐正梁一人，在原地唉声叹气，无所适从。
“叔叔，我妈妈在睡觉的时候被他们带走了！他们都是坏人！”看到聂石年，小女孩终于止住了哭泣。
“你妈妈的病好了，所以她能提前出去了。”聂石年忍着悲痛，笑着说，“你这位小勇士，也要好好加油，争取早点和妈妈在外面相遇啊。”
“真的？但他们带走我妈妈的时候，全身还穿着像你这样的衣服，我妈妈的病真的好了吗？”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聂石年笑着从身后拿出那个芭比娃娃，小女孩的眼睛立刻亮了。
“叔叔不会骗你，答应你的娃娃，这不是给你带来了吗？”
“谢谢叔叔！”小女孩欢呼雀跃。
一个娃娃，竟能将她从失去妈妈的悲伤中拯救出来，又重新愉悦起来。但可惜，这份明媚怕是持续不了多久，她就会和她的妈妈一样，不幸离开这个世界。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聂石年眼睛通红。虽然徐正梁全程陪同，但直到离开这个隔离区，聂石年也没再说半句话。
晚上时分，军机处经过紧急会议，决定将此次金陵面临的困境，提前向老百姓透一透风。
当然，这也是聂石年的主意。
他极力要求，必须在可控范围内，对老百姓实施预警，让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消息一旦传出去，老百姓之间势必造成恐慌，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社会维稳方面，根本没法去做！”商国庆担忧道。
“老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也有知情权。如果国家知情不报，最后令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话，那大燕，何来的民主与公开，让他们又如何信任我们？”
“有些事情，该瞒则瞒，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我只知道，如果任由百姓无防范的四处行走，造成更大范围的感染的话，才是最意想不到的后果！”
“对于此事，你就这么坚持？你有没有想过公开之后，社会稳定靠什么维持？”
“如果你再多看看隔离区内，那些等死的百姓有多么惨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双方剑拔弩张，言辞激烈。
军机处几名元老，还从未被人这么怼过。别说是像聂石年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就连更加年长的中年人，都对几人毕恭毕敬，言辞拿捏再拿捏，生怕言出有失，冲撞了几位高层。
但聂石年可管不了那么多，将自己的立场摆明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军机处。
几位元老又经过几番探讨之后，决定依聂石年提议，向外界透一透口风。
于是，晚上时分，关于金陵正有一种新病毒传播的新闻，正式公开。
新闻没有对病毒的毒性过多阐述，只要求群众非必要时刻不要外出，尽量闲赋在家。一旦外出，切记要佩戴口罩，避免亲密接触。
“呵，以为戴口罩就能阻断我们X国的生化武器？幼稚！”
落地窗前，一名身着黑色帽衫，从始至终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身后的电视屏幕上，正在实时播放着关于发现新病毒的相关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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