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灵阁

“首先要记住一点，孩子——并不是所有的巫师都是好人。”

这句话是弗立维教授在昨夜的家访中对尤金一家，特别是对尤金本人认真说过的，随后他还详细地为他们解释起了这一点。

受到巫师政府魔法部的规制，没有巫师会在光天化日下袭击，或是恶意攻击别人，但这并不代表魔法世界对于非魔法使用者就绝对是友善的。

巫师歧视麻瓜，或者说是绝大多数的巫师都对于麻瓜存在着某种程度的轻视或者更进一步的蔑视。

对于巫师来说，不动声息地对麻瓜造成伤害有太多的办法。

虽然在巫师集群的商店街对角巷，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和他们的父母前来购买上学所需的必备物品已经屡见不鲜，但是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戴克哈德一家此时便秉承着这样的一种想法，快步行走在对角巷的街道中，向着街道的深处走去。

尤金鼓起勇气走在了最前面——作为拥有魔法的小巫师，他觉得自己应该当仁不让地负起责任，他的父母则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家三口标准的麻瓜西装引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带有一种好奇的情绪，友善和不善的视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看起来我们的第一站已经到了。”

五分钟后，尤金一家在一栋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古灵阁，巫师银行。”

尤金抬起头，看向了建筑大门上方鎏金的大字。

古灵阁和尤金印象中的那栋窄小的白色建筑完全不同——除了整体的结构奇迹般的相似。

他比尤金记忆中虚拟的形象更为庞大，壮观，有着十数级半圆形的台阶。在他们观察着这座巫师银行的时候，不断地有着身穿长袍的男女巫师从大门里进进出出，往来不绝。

而古灵阁的内部，远远比起它的外部更为令人感到富丽堂皇。

跟随着两名年轻的女巫，一家三口快步走进了古灵阁的大门，他们又进入了第二道门才到达了前台。

高大的大理石大厅金碧辉煌，长手长脚，矮小的妖精们穿着华贵考究的袍服，坐在一个个金碧辉煌的柜台后面为面前的巫师顾客们办理着业务——他们才是这座巫师银行的拥有者。

在魔法世界里，狡猾而贪婪的妖精们比起巫师有着更为灵光的经济头脑。

靠近大门右手一侧的第二个柜台前，一个身材佝偻的绿袍老女巫办理完了她的业务转身离开，尤金见状便引领着他的父母走了过去。

“您好。”尤金很耐心地看着柜台后的妖精认真地用一盏金天平认真地称量着一小把金加隆之后，才小心地说道。

“早安，先生，”那名妖精抬起头看了尤金和他的父母一眼，随后拿起了手边的羽毛笔，再度抬起头，“我该如何帮上您的忙？”

“兑换一些巫师货币，哦对了，开一个账户。”

尤金的身后，戴克哈德先生开口说道。

“噢！还有，”他的神采中渐渐充满了兴奋和好奇，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你是妖精（goblin）吗？”

“斯托弗，先生，”那个妖精鞠了一躬，“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随后，名为斯托弗的妖精黑色的小眼睛贪婪地瞄了一眼戴克哈德先生手中的黑色皮箱。

“现在，让我们看看您想要兑换多少金加隆吧。”

“当然没问题。”

戴克哈德先生上前，将黑色皮箱放在了柜台上，打开了箱子。

在看到箱子中成捆的英镑时，尤金注意到妖精斯托弗的一双小眼睛闪烁起了贪婪的光芒。

“这需要一些时间，女士，先生们，”斯托弗的声音听上去亲切，柔和了一些，随后看了看戴克哈德先生和他身后的母子，“现在，为什么我们不先完成注册，并一起参观一下我们的金库呢——我会为你们注册一间非常不错的金库的！”

“关于这个，也许我的儿子会完美地处理好的。”

尤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父亲脸上重现了那种日常中，父子两人一起玩耍和谈论游戏时的那种自信而略带狡猾的神色，戴克哈德先生低下头，对着他默契地眨了眨眼睛。

“而我们，可以趁这会谈一谈一些银行业务——既然你们也是一家银行。”

“唔，好吧，”斯托弗思考了一下，随后用手边的小锤敲了敲一只金色的铃铛，“如果您这么说的话。”

另外的一名妖精很快地走了过来，对着三人鞠了一躬。

“这位是拉环，”斯托弗为一家三口介绍道，“拉环，带领这位戴克哈德少爷参观一下他的新金库——要第二个岔口最靠左侧的那一间。”

“请跟我来，先生。”

拉环再度鞠了一躬，对尤金说道。

尤金眨了眨眼，双手插兜，跟上了走远的拉环。在追上拉环之后，他回过头，发现他的父亲戴克哈德先生靠近了柜台后面的斯托弗，嘴角神秘地勾起，从他的韦斯特伍德西装内侧的兜里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递给了柜台后面压抑着兴奋，探出了半个身子的斯托弗。而母亲戴克哈德夫人对着尤金微笑着挥了挥手。

自己的父母，显然有着他们的打算。

对此尤金非常确信，作为名校毕业的年轻高管，加上魔法爱好者，自己的那位父亲即便是一个麻瓜，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思考，跟着拉环进入了前台后古灵阁深邃的地窟网道。

这些网道由宛若岩矿的铁路轨道构成，链接着巫师银行古灵阁的每一处金库。他们坐上了一台矿车，在拉环的操纵下沿着轨道飞速驰骋了起来。

“我们到了，就是这一处。”

在矿车停下来之后，拉环用钥匙打开了一扇朴素而牢固的石头大门，如果不是墙壁上的钥匙孔，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面大石头墙其实是一座大门。

“唔，还不错。”

尤金四下观察了一下石窟内部宽敞的空间，不过视线并不是很严谨——因为矿车过于高速而狂野的速度，他感觉有点头晕。

突然之间，几千枚金加隆组成的金币山随着一声轻响出现在了岩窟的正中央，其中的两枚滚落着掉在了尤金的脚边。

“看起来斯托弗那边已经清点完毕了，”拉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房间中的金币堆，“该回去了，先生。”

在离开金库之前，尤金转头又看了看那突然出现的一大堆金加隆，这应该就是父亲刚刚用英镑兑换的。

矿车在一阵颠簸之后，尤金跟着拉环又回到了银行大厅。

经过第二次的颠簸，尤金感觉自己的手脚有点发抖，胃也难受地皱在了一起。

‘怪不得海格会那么不喜欢这种矿车。’他感同身受地腹诽道。

将尤金引领回古灵阁大厅之后，拉环第三次沉默地鞠了一躬之后便离开了。

而令尤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柜台的妖精斯托弗此时正激动地和他的父亲握着手，而戴克哈德先生看起来也非常得意。

“啊，你回来了，牛仔，”戴克哈德先生愉快地揉了揉尤金的脑袋，“咱们的金库怎么样？”

“看起来不错，”尤金眨了眨眼，感觉有些糊涂，“你们在聊什么？”

“一些有趣的业务，”戴克哈德先生神秘地微笑着，随后转向了斯托弗，“我们下次再聊。”

“随时欢迎您。”斯托弗的声音听上去高了一些，看得出来这个妖精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

在他们从古灵阁的大门出来之后，戴克哈德先生手中的黑色皮箱已经变得空空如也——原本放在里面的五万英镑已经兑换成了一万金加隆，而现在箱子中存放的则是一把标有1032字样的魔法钥匙。

接下来，他们一家按照霍格沃茨寄来的用品单逛遍了对角巷中的店铺，买齐了除了魔杖之外的所有用品。

在路过飞天扫帚店的时候，尤金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买。

一是他不确定自己会用，二是自己家的那个院子也没处可飞。

由于时间早已到了中午，感觉到有些饿的一家三口便干脆就近在弗洛林冷饮店买了些零食。

尤金坐在了父母的中间，舔着一只大号的巧克力冰激凌，他已经穿上了从摩金夫人长袍店买来的校服，头上戴着巫师帽。

在他的左手边，戴克哈德先生饶有兴趣地翘起腿，拿着冰激凌观察着四周往来的男女巫师。

而另一侧的戴克哈德夫人则是好奇地观察着被她托在手掌中的一只小巧的巧克力蛙——那只巧克力小青蛙在她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尽管在拆开包装之后的第一下它跳的很高。

又过了一会，他们吃完了各自的甜品，准备迈向下一步的旅途。

“好了，牛仔，”戴克哈德先生看了看笔记本里夹着的清单，“最后一步，也是最激动人心的…”

“你知道他们不可能也卖给你一根魔杖的吧，老爸？”尤金看了看父亲眼中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笑意，蔫坏地挑了挑眉。

“噢，好吧，是的，我是说...我知道…”

戴克哈德先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板了起来，嘴角抽搐，戴克哈德夫人则是打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