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彩月……”韩术清爬到彩月的身边，哭出了声，“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害怕……”“公主……”彩月虚弱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除了她们已经没有活人了，至少她可以放心离开了，“公主……一定要活下去……好吗？”韩术清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拥在怀里。

等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下去，韩术清伸手发现彩月已无气息，她才相信彩月是真的死了。

韩术清对那人的话耿耿于怀，此刻大脑嗡嗡作响。她扶剑而起，想不到还有没死干净的马家军忽然起身拿起宝剑刺向韩术清。韩术清想也没想就闭上眼睛举起了长剑。

睁开眼，长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他的心脏。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韩术清腿一软倒了下去。尽管受了伤，但还不至于丧命。这片荒林充满了血腥味，着实让人反胃。她若再不离开，就有可能被这附近的野兽吃掉。她再一次扶剑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这片林子。

刚走出这片林子，远处便有一位少年驾马而来。她视之。马进中？他也是马家的人啊!

韩术清不由得苦笑，道：“你也是来杀我的吗？”马进中一怔。“看在我皇兄的份上，能不能放了我。”韩术清哀求着，眼神里却充满了警惕“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马进中忽然开口。

“因为你和我皇兄是拜把子，所以……”“不是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也是来杀你的？”韩术清握紧了剑柄。马进中发现了她小小的动作，便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儿。韩术清提剑的速度也很快，剑，架在了马进中的脖子上。

“公主，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说罢，马进中拉住韩术清的手。谁知韩术清纹丝不动。

她不似从前那般，就连马进中看她一眼，都会满脸通红。而此时，她却面不改色，眼神里更多的是……杀意!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就凭我以前喜欢你？”韩术清冷冷道，“我不否定我以前喜欢过你，但是现在，不了……”

马进中真的不是来杀她的。

鹤门公主要被送去漠北和亲一事传到漠北边关时，马进中便万分生气，道：“我们大昭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什么时候保家卫国要靠送女人这种手段了？”

“少将军……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流风颤巍巍地说，“皇命难违，而且这是皇上同意的……”“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马进中不知如何是好。流风说的对，皇命难违……他很难想象她该如何在漠北活下去。

几日后，有士兵来报，说，漠北多了一对送婚的队伍。马进中想都没想，便赶来了。

“马少将军。我现在谁也不信。”她见他没有要杀她的样子，遂收了剑，推开了他，转身便走。

这荒山野岭的，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她只是想离开他，因为此时她太狼狈了……

她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他却仍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正事要紧，道：“马进中，我问你件事。”

“你知道术辰去哪了吗？你身为他师父不应该不知道吧。”见马进中没有回答，她怅然若失，“可你在漠北……”她望着地上思索片刻，又欲离开。

“术清!”马进中叫住了她。他寻思着她迟早是要知道的，道：“术辰，他，被流放了……还有丽妃娘娘，被皇上赐死了。”“不可能!”韩术清怒目圆睁，对马进中吼道。思来，事到如今好似也无事是不可能。

她的脑海飞快掠过从前的记忆：那年，小术清还在花园里爬树。忽然有人来对她说：“你母妃给你生一个可爱的弟弟。”小术清高兴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还未见到母妃和小弟弟，却遇到了丽妃。哭红了眼的丽妃一把抱住小术清，痛哭，说：“术清莫怕，有丽母妃在!”

后来丽妃去办淑妃丧事之际，小术清遇到了小步原。那一年，他四岁，她三岁。乳臭未干，他却要装作一副成熟的样子，声音却奶声奶气，抱着她说：“别害怕，以后我保护你，我的母妃就是你的母妃。”

她才知道，自己的母妃去世了。

“这么说，连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