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告白

许随走出去买了冰淇淋,漫目的四处逛了一会儿，后面觉得聊坐在广场的长椅上，静静把里的海盐冰淇淋吃完，打发完时后乘坐交回了学校。

一整晚上,周京泽没再发一条消息过来。

次日,许随醒得比较早,洗漱完去了一躺图书馆,10点回来上课,中午吃完饭回到寝室午休。

她躺在床上,拿出机随便划拉,指意识点进社交软件,搜索了艾蜜莉的社交主页,上面显示叶赛宁更新了一条vlog。

不,在那年代还没有出现这词，应该说她分享了一条短视频日常。许随点开一,她近一周的日常合集，一共八分钟左右。

视频分享了叶赛宁拍杂志的日常，过的展览，镜头剪切,拍到了她参加的各种聚会，许随眼尖见一男生,出现在五分30秒的视频里，只三秒的一侧脸镜头,他坐在椅子上懒散笑，低头点烟，伸拢着橘色火焰，身后的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将他切割成,一浪荡的，散漫不羁的周京泽。

镜头一晃而过，接着叶赛宁画油画的日常，她穿着蓝色工装裤，戴了顶小黄帽，鼻尖沾了一点彩色的油漆，才气又丽。

最后几分种视频里的文字标注：喝酒喝大了，进医院了，还好有朋友。许随了一眼日期，昨晚，应该周京泽送她去的。

镜头切换，到了清晨，医院外面雾蒙蒙的，一层奶色笼罩在树上。叶赛宁第二天很快出了院，她一路拍着前面的路，旁边好像有一跟着，并没有入境。

叶赛宁对着镜头说：“我到前面有卖烧麦，好香，好久没吃过了。”

说完，她举着机朝早餐铺子走过去，买了两烧麦和一杯豆浆，付钱的时候旁边喊了句：”哎，借你的机，我的要拍视频。”

对方递上他的机，宽大的掌，清晰分明的指节，拇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茧。

许随的心狠狠揪了一。如果说她不认识这双有多好。

就在前几天，这只骨节分明的还反复按着她的肋骨，两的汗水滴在一起，在抵缠绵着。

叶赛宁握着机，衣袖往上移，纤细的腕露出银色的表，然后顺利付款，镜头显示打码。

这块表前段时还在周京泽上戴着，两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当时多了两眼，他还摘来给她玩了。

许随害怕再到什么，慌忙关掉视频，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滴在机屏幕上，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觉得胃里泛酸，想吐。

她还没见过叶赛宁，就经输了。

梁爽在寝室里着电影，听到轻微的啜泣声，忙关了ipad，一脸的震惊：“随随，你怎么了？”

“没，”许随笑着掉眼泪，眼眶发红，轻声说，“中午吃的饭太辣了。”

以致于她后知后觉，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午，许随上完课跑到校外便利店买关东煮，在经过篮球场时，猛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许随不由得停脚步过去，一到夏天，树影落来，篮球场上的别多，男生挥动着臂膀在球场上奔跑，女生则咬着一根绿豆雪糕，见心仪的男生进球后眼底闪着亮光。

她忽然想起，周京泽为比赛进球，中途为她晕倒而放弃比赛经去年夏天的事了。

想到这，许随继续往外走，走到拐角的一家维德里。“叮咚”一声，便利店自动感应门打开，许随进来，跟收银员点了花枝丸，鸡肉卷，莲藕烧，鸡翅，豆泡之类的，还要了一盒牛奶。

她经常来这家店吃关东煮，收银员认识她，自然也知道她的口味，笑着问：“中辣？”

许随摇摇头，说：“再辣一点吧，吃得胃痛到火烧的那种。”

她喜欢这种自虐的发泄，不然依她的性格，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

许随接过高筒纸盒，拿着机正要付账时，“叮咚”一声，便利店门打开，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

“你学校确挺大。”

“啊，怎么，见到未来的飞行员两眼冒光了吧。”盛南洲接话。

女生的声音很好听，一口烟嗓，云淡风清的。许随回头，视线与一位女生在半空中相遇。

这许随第一次见到叶赛宁，真很漂亮，她穿着一件oversise的男友宽松衬衫，松垮露出两根细细的锁骨，齐臀短裤，头发如黑缎披在身后，瘦高，比照片上好十倍的那种漂亮。

叶赛宁也到了许随，愣了一，盛南洲站在身后低头到QQ群消息，眉头拧成麻花，问道：“我擦，又紧急训练。”

“没事儿，你先去训练吧。”叶赛宁回头他。

盛南洲点了点头，把机揣兜里，匆匆扔一句话：“你自己先到处转转，晚点我和老周请你吃饭啊。”

“行。”

盛南洲走得太急，到底没到站在零食货架边上的许随。

许随转过头付款，然后拿着食物和牛奶打算到便利店外面支的桌子上，在经过叶赛宁身旁时，她的衣袖拂过许随的臂，很轻一带而过，料子很软。

她闻到了叶赛宁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sergelutens的松林少女，不易接近的冷香。

许随走到外面的桌子边坐，空气闷热，即使到了午五点，蝉鸣还叫不停，傍晚的火烧云厚得快要压来。

她刚拆完筷子准备吃东西，一道阴影落在一旁，率先放上桌的一份全麦面包，一盒黄桃酸奶。

“你好，我能坐这吗？”叶赛宁主动打招呼。

许随点点头，叶赛宁拉开凳子，纤长的两条腿侧了进来，她挽着衬衫袖子，开始撕面包：“周和我说过你好几次，很好的一女孩子。”

许随动作一顿，低头夹了一花枝丸塞进嘴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以前追过周，他我见过最难追的男生。”叶赛宁话锋一转，话题坦诚又大胆。

许随想起那次自己稀里糊涂的表，嘴角牵出一笑容：“那我运气还挺好的。”

叶赛宁以为说出这种直带出目的性的话，许随会不开心或者情绪反常，可她没有，依然安静吃着自己的东西。

让猜不透。

叶赛宁拖着腮笑，里捏着的勺子意识搅拌盒子里的酸奶：“你知道他拒绝我的原什么吗？他说不想失去我。”

许随用筷子又夹了一颗花枝丸，闻言动作一顿，丸子顺着桌面咕噜掉在了上，她也没有吃去的欲望了。

放浪如周京泽，什么也不在意的一，能说出这种话，证明叶赛宁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

许随抽出一张纸巾，蹲身将上的丸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对叶赛宁说：“叶小姐，谢谢你。”

叶赛宁一愣，琥珀色的眼睛写满了疑惑：“谢我？你不讨厌我吗？”

许随收拾自己的东西，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坦诚道：“有一点，但我更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像痴女，飞蛾扑火般条件喜欢周京泽，到最后，支离破碎，连自尊都忘记。

她不想再朝他走了。

说完以后，许随转身走了。叶赛宁以为自己赢了会很开心，可并没有，她太乖了，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攻击性，让叶赛宁怀疑自己不扮演错了恶毒女。

“当然，你能在他身边待那么久，挺厉害的。”叶赛宁着眼前纤瘦的背影说道。

许随脚步停顿了一，然后继续往前走。

遇见叶赛宁这件事，许随没有跟任何说，她照例上课吃饭，偶尔被室友拉去参加社团活动。

这两天空闲的时候，她自己一也认真想了很多。

6月21，夏至，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周京泽的生日如约到来。盛南洲给周京泽在盛世订了一大包厢。

可当天晚上，两位主角姗姗来迟。周京泽发消息给盛南洲说路上有点事，让他先玩。

晚上七点，周京泽站在医科大学旁的那家维德里等着许随，他的身姿挺拔，懒懒靠在绿色的公交站牌边上，肩膀宽阔硬挺，他一拿着烟，另一只握着机，拇指在屏幕上打字：【盛南洲做主订了包厢，我打声招呼再去外公家，还直接开溜？】

给许随发完消息后，周京泽不经意抬眼，在清来时，扯了扯唇角，竟然在生日这天见他最不想见的。

师越杰穿着衬衫，扶着一辆自行车走到周京泽面前，犹豫了一，推了推眼镜：“京泽，今天你生日，爸让你回家吃饭。”

周京泽舌尖抵着颚嗤笑一声，淡淡斜睨他一眼，语气嘲讽：“那你觉得我该回去吗？哥、哥。”

师越杰垂眼，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其我没必要这，上次的事情误会，我事先真的不知道……”

一听到“误会”两词，周京泽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敛住，着他，语速很缓：“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爽吗？”

“砰”一声，师越杰松，色自行车到，他前上攥住周京泽的衣领，一贯温和的模崩裂：“那你呢！前段时给爸转让的股份转让协议怎么回事？故意的？”

上月，周正岩公司收到一封快包裹，他拆开牛皮纸包的文件袋一，里面竟然周京泽寄来的股份转让协议，而他授意股权转让的师越杰。

周京泽这点股份还从他妈里继承过来的，如果他把股份转让给师越杰，就意味着他和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在主动与这家割裂。

周正岩当即叫来师越杰问他这什么意思，师越杰接过文件后，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慌张：“爸，我也不知道到有这回事，可能京泽搞错了，我去学校问问他……”

周正岩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似亲昵却又意味深长：“爸还比较希望到你兄弟俩感情和睦。”

“一家还要以和为贵。”

之后周正岩经常在家和祝玲发生争吵，房里经常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师越杰常常到自己妈妈红着一双眼睛跑出来，他恨自己能，也恨自己在这家被动的位。

师越杰揪着周京泽的衣领，盯着他，他却昂着巴，有一搭没一搭嚼着口香糖，眼皮要掀不掀的，睥睨着师越杰，给一种居高临的感觉。

师越杰只觉得被轻视，心底一阵窝火，拽着他的衣领问道：“许随呢？你不为我我喜欢她，故意报复我跟她在一起的？”

周京泽难得正眼他，师越杰永远一副温和，道貌岸然的老好模，今天他气急败坏，狗急跳墙的模还挺稀奇。

他着师越杰慢慢想起一些事，从祝玲领着师越杰嫁进来，家里一切都变了。

周京泽性情乖戾，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他可以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师越杰。

可没想到的，他并不满足于。

每年四月三号他妈祭日的时候，周京泽准备了很多，买了花还提前写好信给她。可就在他满怀期待准备去和周正岩一起去的时候。

师越杰却在这时候发烧。

周正岩火急火燎带着师越杰去病，照顾他一天，忙到了忽略了发妻的祭日。而周京泽独自一，在言宁墓前坐了一天。

一开始，周京泽真的以为师越杰生病，可后来他发现周正岩一直在缺席有关于他的一些重要场合。

比如周京泽生日，家长会，毕业典礼。

而理由不外周正岩要照顾祝玲要处理师越杰的事。

他好像才这家多余的。

周京泽才明师越杰的野心。

“回答我！”师越杰吼道。

师越杰的怒吼把周京泽的思绪拉回，他抬起眼，眼锋掠过这位继兄的脸，眯了眯眼，一副的混不吝的模，很快承认：

“对，还挺爽的，她送上门的。”

一句话落，周京泽脸上挨了迅猛的一拳，他偏过脸去，抬摸了摸嘴角，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捻，鲜红的液体漏在指缝中。

他冷笑一声，紧接着也一拳抡了过去。两很快扭打在一起，路过驻足的两打得太凶，也不敢劝架。

公交站牌放着的一排自行车接连到，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许随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了的多久，眼周京泽被一拳挥倒在，他又反揪住师越杰的衣领，她终于出声：“你别打了。”

她走上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将两分开，眼睛一扫，两的情况都比较惨烈。师越杰神色尴尬，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说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我一句劝——”

许随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声音温软：“谢谢师兄，你先擦一擦身上的伤，我有事找他，你可以回避一吗？”

师越杰神色犹豫，他接过纸巾：“好吧，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走过，许随走上前，扶着周京泽在公交站台前坐，温声说：“你先在等我一。”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一家药店，没多久，许随拎着一小袋药朝周京泽走来，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

许随坐在周京泽旁边，她拆了一包棉签，沾了碘伏，着他：“你头低来一点。”

周京泽侧头，她仰着脸正小心清理着他眉骨，嘴角处的伤口血红。他越到许随平静淡定的脸，心里就越慌。

说话，他也不确定许随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了多少，有没有听到他那句气话，心里也没底。

夏天的凉风吹到脸上，燥热，还粘腻，吹乱了许随的发丝，有一缕头发贴在她脸颊上，周京泽抬想碰她的脸，许随侧身躲了一。

许随给周京泽处理完伤口后，拧住瓶盖，指意识敲了敲瓶身，向他，语气比平静：

“周京泽，我分吧。”

她说这句话好像反复练习了很久。

风声在这一刻停止，周京泽不可置信瞭起眼皮，眉骨处那道刚结痂的血痕瞬涌出暗红色的血来，他的语气夹着几分戾气：

“你说什么？”

许随知道周京泽听见了，她没再重复，把药塞进塑料袋里留给他，起身就要走。不料被一股猛力拽住，拉着她往后扯，她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周京泽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

“说清楚。”

许随垂眼任他紧紧攥着，不吵也不闹，腕处渐渐起了一圈红印，周京泽松了一点力气，仍攥住她，语气放缓：

“如果为师越杰，我的错，一直骗了你，当初决定和你在一起——”

“我在叶赛宁社交主页上见她戴着你的表。”许随摇摇头，忽然说出这名字。

周京泽皱眉，回忆了一：“上次聚会，她我的表好，说要买同款……她我朋友，以前跟你说过。”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

许随着他，眼睛越来越红：“那支付密码呢，我好像从来不知道你机的支付密码。”

周京泽沉默来，半晌缓缓开口：“那以前——”

“我直接问你，你以前不对她有过好感？”许随嗓音发颤，指甲用力陷入掌心。

周京泽沉默半晌，承认道：“一部分。”

一句话就够了。

可许随仍不肯放过自己，自虐般，着他：“现在呢？”

“现在——”周京泽正要认真回答。

“不重要了。“许随打断他，声音很轻，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滴到上。

和叶赛宁的谈话，还有他的回答，许随大概能拼凑出一什么的故事。像叶赛宁这漂亮又酷，品味还好的女生追求他，周京泽却拒绝了。

那理由只有一，他珍惜她，情愿和她做朋友。

对方在他心里的位得高成什么，周京泽这么混不吝的一竟也知道珍惜。

叶赛宁和她不同。

她试图挣开他的桎梏，哪知周京泽沉着一张脸就不放，把许随扯进他怀里，肩膀被迫抵在他胸前，熟悉的薄荷混着烟草味再一次沁入鼻尖，她怎么都挣不开，周京泽像块滚烫的烙铁一般贴在她身上。

许随的情绪终于崩溃，她每说一句话眼泪就吧嗒吧嗒往掉，鼻尖，眼睛通红：“你为师越杰一时意气和我在一起，我不怪你，为我理解你，我知道你平时和他关系就不好，有猜出来。只刚才听你说的有点难受——”

许随好像有点说不过口，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他脖子里，逼自己说那句话：“确……我主动送上门的。”

“对不起。”周京泽嗓音嘶哑。

“周京泽，你知道我小名为什么叫一一吗？为爸爸以前消防员，妈妈生我的那段时他为要出任务，临时了我一眼就匆匆走了。当时上户口之类的事只能奶奶去上，她不太识字，去到办事处，到墙壁上挂的红色横幅，跟抓阄一，问工作员横幅第三字叫什么。工作员说叫随，奶奶说那就叫许随。”

爸爸出完任务后回来不太同意：“我的宝贝女儿怎么能随便取一名字呢？她出生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老天爷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她独一二的，唯一的。”

“所以我小名叫一一，”许随着他，吸了吸鼻子，每说一句话肋骨处的刺青的伤口隐隐作痛，疼得她意识按住那里，“我希望对方那他只有我，能全心全意爱我。包括那天你去接叶赛宁也，笃信我会在原等着你的次。你总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喜欢一也有所保留。你很好，只我不合适。”

许随擦掉眼泪，从他怀里离开：“我到为止吧。”

周京泽这，天之骄子，从不缺爱慕。爱七分，保留三分，可能许随连七分都没有体会过。喜欢你的时候轰轰烈，好像他只为你波岸，但你冷静来，会发现，易燃的你自己，所以你才觉得热烈。

他连爱你都漫不经心的。

你能怎么办呢？他好像只能做到这了。

一声刹车声响起，学校晚上的最后一趟公交返回，陆续有车，有拎着一大袋东西车，有学生穿着T恤短裤，车直奔学校的西瓜摊。

周京泽的心像被虫子蛰咬了一，四周产生密密麻麻的痛，懊悔与慌乱的情绪滋生，他想伸去抓离开的许随。

不料，一群不断车涌向绿色的公交站台，期有撞了他一，潮不断涌来，然后横亘在两之。

两竟走散在潮。

许随趁机离开，周京泽盯着她的背影，纤细，弱不禁风，步伐却很坚定，没有停顿一。

她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