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冬季

“是啊。”古牧看着西北这片荒芜的土地，这几年，他跟着顾衡一点一点将这片土地改变，看着从一片荒凉到如今有了生机。

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西北土地贫瘠，冬季储备粮很少，许多野物都进行了冬眠，打猎亦没有很好的收获，往往这个时候会冻死很多人，最严重的一年，人们会忍受不住寒冷和饥饿，易子而食。

“现在的储备粮还有多少？”顾衡冷声问道，这几年因为息沙城的生意好了起来，情况有了好转，但是今年他恐生变故。

“不多。”古牧收起素日里的谈笑，脸上带着凝重，说道，“凌姑娘今年从外面购买了一万石粮食目前已经存入了仓库中，以阿宁姑娘的名义送过来了五千石粮食，这些不敢存放在城中，便分散地储存到了凌姑娘各个仓库中，眼下一共就这些。”

“若是真的有战事，恐怕不够。”古牧担忧地说道。

顾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严，防止土匪入城，另外，通知顾祯，让他回来。”

古牧脸上一喜，说道，“都督，您终于让顾祯回来了？1”双全一合，脸上的笑容遮挡不住，，“我马上去办！”

顾祯是顾衡从战场上背回来的，从顾衡入军营那天起两个人便一起并肩作战，因为同姓顾，便更加亲切，后来顾衡一路血战坐到了都督的位置，这里面少不了顾祯的功劳。他将顾祯派到西北的南部去驻守，这一去便是一年。

那边阿正揣着凝玉露来到了凌府，一脸笑意地站在凌薇面前，“凌姑娘，这是都督特意命属下给您送过来的。”

凌薇扫了一眼那凝玉露，小瓶精致，单是盛装的瓷瓶就是青瓷的，上面还有梅花的印记，青瓷梅花，简单大方，亦是端庄素雅，不像是息沙城的东西，倒是想邺城那边会有的工艺，她眸子微微一沉，问道，“这是何物啊？”

“凝玉露，今早儿姑娘不是被茶水烫着了嘛，回去之后，都督担心姑娘被烫伤，特意寻了这个凝玉露给您送来。”

“你们都督何时这么有心了？”凌薇接过那精致的瓶子淡淡地说道。

阿正机灵地回道，“都督对姑娘一直都很有心。”

凌薇轻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醇容。”

一旁的醇容给了一些打赏，阿正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姑娘，这都督对您还是有心的。”醇容笑着说道

凌薇目光落在了手里的瓷瓶上，轻笑一声，“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这次他倒是舍得。”素日里，顾衡将那个人送来的东西，视若珍宝，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记得去年那个人随行送了一把匕首，顾衡很是喜欢，便经常挂着身上，后来有一日，一个打扫的小厮不小心将匕首弄到了地上，他便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那人一翻，自此只要是那个人送来的东西，身边的人总是格外的重视。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也是那个人送来的。

“姑娘，这个瓶子好漂亮啊，不想是息沙城的东西。”醇容上下打量着瓶子，笑着说道。

“息沙城自认没有这样好的工艺，凝玉露乃是邺城贵族才有的东西，大多流传在邺城各贵族夫人之中，能驻颜祛疤，是上等的养颜之品，一瓶乃是千金，更有甚者，千金难求。”

“千金难求！”醇容乍舌，一想到是邺城，说道，“不久是一瓶药嘛。”

“收起来吧。”凌薇轻声吩咐道，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说道，“备车，去巡视一下铺子。”

一旁的侍女弯身退出，醇容将凝玉露收好，拿起搭在一旁的红色披风，说道，“姑娘，已经到了冬季，这晚上冷得刺骨。”

刚刚踏出凌府，便在都督府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紧接着命人从车上掂下来很多东西，有被褥、膳食，还有一些日用品，上面还有几个是她铺子的标识，还有是雪片莲的标识。

“都督府何时这般大方了？”醇容不解地说道，看着那个指挥的侍卫，疑惑地说道，“这个侍卫怎么没有见过啊。”

“看样子不是息沙城的人。”凌薇上下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虽然是侍卫的打扮，但是身上的料子确实承轩铺子的最新的料子，息沙城的侍卫可买不起，应该是京都那位带来的人吧。”

那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侍卫名唤影籁，是西笠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是他的信服，当凌薇和醇容打量他的时候，早就有察觉，对上凌薇的眸子，微微一怔，一个女子站在那里淡定的对上自己的眼神，丝毫不惧，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匾额上，瞬间明白了她的身份，亦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醇容扶着凌薇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影籁依旧指挥人搬东西，醇容忍不住谈起说道，“你说都是从京都来的，为啥顾都督这般……节省?”众人周知，顾衡也是出身京都顾家，虽然是旁支庶族，但也是大家族。

“自然是为了息沙城的百姓。”凌薇淡淡地说道，“息沙城的冬天到了。”

过了一会儿，凌薇忽然吩咐道，“一会儿派人去查一下那侍卫都买了什么，另外将京都来人，大力购买的东西的消息传出去，再找几个人将都督的行踪散布一下，尤其是在军营批奏公务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跟在凌薇身边这么多年，凌薇的一个动作，醇容就知道是她在想什么，提议道，“姑娘，要不要将顾都督的素日里的节俭宣扬一番。”

凌薇微微掀开眼皮，轻声一笑，“你觉得，都督平日里的衣着还用宣传嘛。”

好像不用怎么宣传，这个顾衡身为一个都督，素日里不穿绫罗绸缎，只要求合身就好，他身上那几件好的衣裳，还是她看不下去，派人置办的。

说起顾衡息沙城没有人不知道，顾衡清廉节俭，不喜奢靡，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百姓吃饱，所以顾衡在息沙城人的眼里，那是父母官，也是精神支柱，她之所以让人散播西笠的消息，为的就是有个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