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终于知道告状

清景阁的人早已习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皇上，皆含笑给风彦恒行了礼，这才款款退开了些。

赵嬷嬷更是过来笑道：“皇上，晚膳已准备好了，是婕妤的新方子，您快来尝尝。”

眼中含笑，风彦恒点了下头，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了。

烛光微跳，映照在风彦恒平静的脸上，顾景悦却突然便想起了今日早晨的事情，心头莫名竟有些心虚。

大手牵了过来，将顾景悦的柔荑包住，许久未曾有过的别扭再次席卷全身，顾景悦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心头发虚。

她瞅了瞅风彦恒的神色，却见他格外平静，脸上的笑意与往日一般无二。

但不知为何，越是如此，顾景悦反而越是不自在，心里惶恐得竟然……有些害怕。

风彦恒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禁疑惑转头：“怎么了？”

声音依然低沉温柔，一如往日。可顾景悦心里却更加惶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一直知道皇上对自己是不同的，这些细心，顾景悦相信，他从未用在别的嫔妃身上。

但她最开始时，一直都是很淡然的，从来不挑起争端，就算有人主动找事儿，她忍忍不搭理她们也就完了。

可今日，她不仅没完，甚至还正面去刚了愉妃等人。

说实话，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玲婕妤，是愉妃，甚至是皇后，她都不害怕，都能问心无愧地看着她们。

因为这不是她主动挑的事，她只是正常的维护了自己，并且对比她位份高的愉妃也没有任何不敬。

可此刻面对着皇上，她惶然发现，自己想做不到。

她在担心，担心皇上觉得这是她恃宠而骄的表现，她害怕皇上因此而嫌恶她。

“怎么了？”风彦恒拧眉，声音更重了一些，有些担忧地看着顾景悦。

被这一声恍然惊回了神，顾景悦看着风彦恒，勉强笑了笑，立即道：“没什么。”

可看见他拧着的眉，心下顿时更加惶然。

风彦恒眉皱得更深，却是万万没想到她是在担心今晨的事，她怕自己责骂她。

事实上，风彦恒压根儿没将顾景悦顶嘴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没打算责怪顾景悦。

可有时候，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顾景悦不问，一时间脑筋便转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见风彦恒拧着的眉，顾景悦心下害怕，之前的种种猜测似乎瞬间要变为真实的了，皇上此来，便是为愉妃出头的！

再多日的荣宠又怎么样？可能真如她们所说，只是皇上一时新鲜罢了，只是可怜了她，真的付出了真心。

念及此处，顾景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得强忍着，心下一时还胡乱地感慨着。

这才多久啊？她竟对风彦恒用情如此之深，竟开始害怕风彦恒嫌恶自己了。

当初逃避风彦恒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想到今日？不过若是知道今日的话，她恐怕还会接着逃避，怎么会接触他呢？

听说西域那边有一种情蛊，只要一接触，便会爱上那个人，为他诚惶诚恐，为他患得患失。

风彦恒，就是那种毒药啊！

顾景悦一边压制着自己心底的情绪，一边胡乱地想着，才让眼泪花儿没掉下来，却也当着风彦恒的面发起了呆。

心下担忧，风彦恒唤了好几声也没见顾景悦回神儿，他不得不想一想，方才自己还没进来时，顾景悦还好好儿的，自己进来后是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忧心，娇俏的小脸儿都白了。

他心思活络，略略一想，便大概明白了什么，一时又气又好笑，登时立即重重咳嗽一声，拉过顾景悦的手，强制令她回神。

“你可知罪？”风彦恒故意冷下脸。

“啊？”顾景悦总算回过神儿来，听见这句话小脸儿顿时更白，心里害怕急了，面上却道。

“臣、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

风彦恒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第一次来紫宸殿的她，胆小、怯懦，可此刻，更多了几分在乎。

没错，是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害怕。

眼中蓦然多了些暖融融的笑意，风彦恒咳嗽一声，面上还是继续演下去了。

“孤听说，今日在御花园里，你和愉妃她们……”

“没有！”顾景悦心跳骤然加速，急急打断了风彦恒的话，小脸儿白白的，迅速道，“那不是我的错，是杨淑仪挑事在先，我跟本没想和她们打交道。”

说着，顾景悦又委屈起来，眼中多了些泪花，又道：“是她们想找我麻烦，对我说很难听的话，而且，我也没有对愉妃不敬。”

她失落又失望地垂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你不喜欢的话，我……”日后都不会再顶撞她们了。

声音被一阵大笑声打断，顾景悦惊愕抬头，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模样？一脸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你……”顾景悦有些发愣。

却见眼前的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薄唇按住她的唇，狠狠地啄了一下。

“阿悦，你总算学会告状了。”

阿悦，你总算学会告状了……

顾景悦一时愣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风彦恒哈哈大笑，打横抱起顾景悦，又往她的嘴唇上亲了好几下，只觉得这样的她，真是从未有过的可爱。

后者却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转过头来，内心复杂，却是瞬间泪盈于睫，一把搂住了风彦恒。

帐内很快传来一阵呻吟和喘息声，寝室里的温度逐渐升高，风彦恒愉悦地“惩罚”了她一夜。

晚膳也冷到天明，被宫女们悄然收走了。

没睡到一个时辰，二人便又要起床了。

风彦恒爱怜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过了昨夜，二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俏脸一红，顾景悦暗骂自己昨日乱想一通，随后便将那些想法抛之脑后，睡眼惺忪地伺候风彦恒洗漱，随后又倒回去补觉了。

日上三竿，顾景悦才总算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心下想着，风彦恒是怎么有那么旺盛的精力的？

心下叹了口气，顾景悦暗道自己还是身子太弱。

懒懒散散地研制了半天药物，下午时，寿昌宫那边的宫女突然过来了，冷淡地给她行了礼：“见过月婕妤，太后有请您去寿昌宫。”

动作一顿，顾景悦心下一沉，脸上笑吟吟地点了头，道：“多谢，我现在便过去。”

众人便收拾收拾往寿昌宫那边去了，顾景悦神色平淡。

寿昌宫，就算是原身在时也没去过几次吧，来者不善。

不过有些事情，也迟早会来，便让她今日去会会。

深吸了一口气，顾景悦神色平淡，片刻，便到了寿昌宫，皇后谢月澜竟也在这里。

寿昌宫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近乎肃穆。

在上面主座上，坐着一个阖着眸的女人，装扮一丝不苟，因为保养得体，只隐隐能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

顾景悦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愉妃娘娘。”

主座上的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月婕妤。

纵是这辈子见过如此多美人儿的太后，第一次见到顾景悦，一时竟也有些惊艳。

怪道皇上近来专宠顾景悦，却是一个如此漂亮的美人儿。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太后淡淡道，不过她也没打算等顾景悦回答，自己便又道了句，“因为昨日你和愉妃在御花园的争执，愉妃已经来告诉我了。”

眼前毕竟是太后，风彦恒的母亲。顾景悦恭谨点头，惭愧道：“昨日臣妾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嗯。”太后又应了声，却是转头看向了愉妃，声音温和。

“我也能理解愉妃的心情，但是，”太后脸色倏然就严肃起来，“皇后掌管凤印，此事本应是皇后的事，愉妃越过皇后，直接禀报了我，乃是对皇后的大不敬，愉妃，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愉妃到太后面前，立即就乖巧下来，惭愧地垂下了头。

她又淡淡点了头，算是将此事揭过去了。

她这才看向顾景悦：“月婕妤，你也说了，昨日的事你也有错，那你便来说说，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为何以下犯上，对愉妃不敬？”

不敬？果然，愉妃告的这一状必然是不会全说实话的。

顾景悦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正准备张嘴说话。

“太后娘娘，”皇后谢月澜忽然将她的话头截了下来，她笑道，“此事我也听宫女说过一二，这会儿倒是不得不替月婕妤申一下冤了。”

谢月澜悄悄冲太后眨了眨眼睛，眼中笑意甚浓。

略略挑眉，太后神色间终于有了几分波澜：“那皇后，便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