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收服众人

这天收了工，吃了晚饭，萧文雨叫景军峰他们故意大声说笑，他和萧文立李朋朱伟民十来个人悄悄地从工棚南侧的窗口翻了出去，然后避开灯光慢慢地走向工地。他们到了放工具的房间门外，埋伏了下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从东北角的中南帮工棚出来两个人，他们拿着手电，假装解手似的照了照外面，发现没人，走向了第三队的工具房。

王建军看他们进了工具房，压不住愤怒，刚要上前，萧文雨拉住他，示意众人在稍等片刻。

过了几分钟，两个人拿着三把铁锨和两个灰桶出了工具房，他们看了看左右，然后走回工棚。

“站住。”萧文雨萧文立李朋朱伟杰王建军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偷工具，这次被我们抓了个人赃并获了吧？”

一个人是二队队长庞中华的弟弟庞国华，他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大喊：“大哥，大哥，救我们。”

二队工棚的门打开了，队长庞中华带着二十多个工人冲了过来。景军峰他们在工棚内也听到了喊声，也冲了出来。

庞中华三十多岁，长的人高马大、魁梧彪悍，他两下子冲到了庞国华的前面，凶神恶煞地看着萧文雨，“萧文雨，你是不是搞错了？”

庞国华急忙丢了工具，“是呀，大家工具都一样，我们拿错了。”

萧文立冷笑着说：“你们的工具在西头，和我们的工具隔了一百多米，你会来我们的工具房拿错工具？”

庞国华有了他哥哥撑腰，也硬气了，“你怎么说这是你们的工具呢？”

李朋笑了，“我们在工具上做了编号，你看看这几把铁锨上都有编号。”他说着，拿手电照了照铁锨上的编号。

庞国华依然不认账地说：“我们的工具也有编号，大家重合了。”

萧文雨也笑了，“我们编的是英语号码，你恐怕不认识英语吧？”

庞中华看了看萧文雨，横横地说：“英语？你怎么不说美语呢？”

这边一吵闹，不仅惊动了东北角的江南省的工棚，也惊动了南侧的办公楼。汪监理几个住在工地的南洋人也过来看热闹，汪监理看了一眼地下的铁锨上的号码，暗暗赞叹萧文雨的心计，“这些是英语号码，这个是二十八，这个是六，这个是三十二。”

庞中华脸上挂不住了，怒冲冲地问萧文雨：“萧文雨，说吧，你想怎么办？”

萧文雨看耍横的了，也怒了，“现在人赃并获，你说怎么办？”

王建军插言说：“这几天，我们已经丢了十来把铁锨和瓦刀，也丢了七八个灰桶，今天不给大伙一个交代，以后谁敢和小偷们在一个工地干活呢？”

庞中华又羞又怒，脸通红通红的，他看着萧文雨：“萧文雨，你想打架是不是？”

王建军也火了，“怎么？偷东西被抓住了，现在想抢劫了？”

萧文雨冷冷地说：“庞中华，你要想打架，我萧文雨奉陪。但今天，你不给大伙一个说法，你们休想回工棚。”

“呼啦”两帮人拉开了架势，有人赤手空拳，有人拿着家伙，但谁也不退缩一步。

“住手。”丁民看双方要动手了，急忙出面制止。他看了看萧文雨，又看了看庞中华，假装恼怒地说：“萧文雨，庞中华，你们要干什么？”

萧文雨一挥手，萧文立王建军众人收了架势，站在萧文雨背后。庞中华的人也收了家伙，站在庞中华背后，庞国华借机到了他哥哥背后。

丁民声色俱厉地说：“萧文雨，庞中华，你们俩个人是队长，不管多大的事，大家都要坐下来好好地谈，怎么能纵容你们的工人打群架，出了事，谁来承担？”

萧文雨急忙说：“丁队长，这段时间，我们的工具一直丢失，今天我们抓住了庞国华来偷工具，不管怎么样，庞中华都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丁民假装不满地看看萧文雨，“萧文雨，你是三队长，即便庞国华有了错，你也要给庞队长一点面子，大家在一块干活，不要伤了和气。”停了停，“大家都回去，明天我给大家一个处理方案。”

众人余怒未消地散了。

回了工棚，众人又是兴奋又是不满，东扯一句，西来一句，没有一点睡意。萧文雨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萧文立急忙问：“文雨，有什么不妥吗？”

萧文雨微微地叹口气，“我原想和庞中华单挑，压制住他，再给他一个台阶下，但丁民这样一掺和，反而叫双方矛盾激化，我想下次是一场群殴。”

萧文立也想通了，恨恨地说：“这个丁民，太阴险了。”

萧文雨没有说话，叫众人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丁民贴了一张告示，宣布昨晚的处理方案。庞国华偷工具，罚款一百元，庞中华维护和包庇庞国华，罚款五十元，萧文雨纵容工人闹事，罚款二十元。

众人看着告示，愤愤不平。萧文雨也是不满，依然叫工人们继续上工。

上午十点多，丁民来了三队，叫萧文雨跟着他去他的办公室。

丁民关了门，拿出五十块钱给萧文雨，“文雨，昨天你做的对，但庞中华的性格我知道，典型的没理赖三分，我不这样做，你们非群殴，这些钱，是我补偿给你的。”

萧文雨暗暗不高兴，急忙往外推，“丁队长，昨天晚上，我也有错，你罚我也是个我一个警示，以后做事要谨慎周详。”

丁民硬塞给他，笑着说：“文雨，你年轻，有前途，不要有压力，好好干。”

萧文雨推辞不过，拿了钱，离了丁民办公室。

又平平静静地过了十来天，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雨，丁民急忙催工人今天给十八楼进行水泥封顶。萧文雨派了四个工人前往仓库抬砼工振动棒，其他人拌水泥和钉壳子。

过了一会，四个工人抬着一台砼工振动棒回来了。萧文雨知道仓库有六台砼工振动棒，平时来说，一个建筑队两台。他急忙问工人怎么回事。工人很委屈地告诉他，江南省的一队抬了两台砼工振动棒，剩下三台都被庞中华的二队抬走了。

众人一听，立即爆炸了，他们纷纷要求找庞中华要砼工振动棒。萧文雨看群情激愤，也不再制止，带着众人冲向庞中华的二队。

庞中华看他们气势汹汹地来了，急忙叫工人们停下手上的活，拿着家伙严以待阵。

萧文雨不屑地看了看杀气腾腾的二队工人，笑着问庞中华：“庞队长，工地一共六台砼工振动棒，咱们三个建筑队，一个队两台，你们怎么多抬了一台？”

庞中华故作无奈地说：“明天要下雨了，大家都想今天把活干完，工具自然是先到者得了。你们不要急，我们干完了，发扬**精神，帮你们干，谁叫咱们在一个工地干活呢。”

萧文雨压住怒火，笑着说：“谢了，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的砼工振动棒给我们。”

庞中华有些不乐了，“你们的砼工振动棒？这是工地的，大家都是给工地干活，凭什么说你们的？你既然是丁队长的红人，找丁队长给你买两台。”

他的工人们也纷纷跟着起哄。有的工人说的非常露骨，说萧文雨他们只会拍丁民的马屁。

萧文雨怒了，看着庞中华，冷冷地说：“庞中华，咱们今天有个了断，你说咱们是单挑，还是群架。要不，我一个人，你们一块上好了。”

萧文立急忙说：“文雨，算我一个。”

王建军也忙说：“文雨，算我一个。”

李治军也说：“算我一个。”

张强也不甘示弱地说：“算我一个。”

庞中华看着萧文雨这边自告奋勇的众人，暗暗吃惊，他的人也不少，但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没几个能打架的，反而萧文雨这边，个个不是善茬。

萧文雨看着不说话的庞中华，止住众人，“大家动家伙，难免会伤着人，你们出五个人，我们出五个人，谁的人全倒了，谁说了算。”

庞中华想了想，他这些老乡，有几个能打架的，不至于吃多少亏，应了下来。他、他弟弟和三个工人，萧文雨、萧文立、王建军、李治军、张强五个人。双方一对一站好，然后说了声开始，双方动了手。

萧文雨面对庞中华，庞中华一拳打来，他往旁一闪，顺势伸手抓住庞中华的手往后一带，脚下又一扫，庞中华趴在地上了。庞中华刚爬起来，他一手按着他的肩膀，脚下一绊，庞中华又摔倒了。萧文立也是轻松地打倒了庞国华。王建军、李治军和张强费了一点工夫，也打倒了剩下几个人。

萧文雨看着满脸通红的庞中华，伸手扶他起来，“庞队长，得罪了。”

庞中华惭愧地说：“萧文雨，你赢了，砼工振动棒给你了。”

萧文雨笑了，“工地有规矩，一个队两台砼工振动棒，我只拿我们的一台。”说完，叫工人抬着一台砼工振动棒回他们的工地。

雨在天黑的时候落了下来，这场雨下了一夜，依然没有停的意思。工人们留在工棚内休息和玩耍。萧文雨叫来朱伟民，“伟民，你是中南省人，庞中华也是中南省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代我向他们说和说和，大家都在一个工地干活，没必要天天针尖对麦芒。”

朱伟民愣了愣，“没问题，我现在去找他们。”说完，离了三队的工棚。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和庞中华庞国华来了三队的工棚。萧文雨叫景军峰刘建昌他们在工棚内休息，他和萧文立朱伟民陪着庞中华庞国华离了工地。

五个人在工地旁的一家餐厅坐下，萧文雨点了菜，叫了几箱啤酒，“庞队长，这段时间多有得罪，今天我请客，是我向你赔罪。”

庞中华急忙说：“文雨，我听伟民说了，你是个不简单的人，以前我们误会你们了，这顿饭我请客，是我向你赔罪。”

萧文雨笑了，“这顿饭我请，下次你请。”

酒菜上来了，萧文雨萧文立和庞中华庞国华吃着喝着聊着，几瓶酒下肚，大家感情也有了，“庞大哥，大家背井离乡来南城打工，无非是想多赚点钱，咱们按期完成工程，大家都有钱拿，不能按期完工，甲方不给钱或扣了钱，咱们也跟着倒霉。”

庞中华有些惭愧地说：“兄弟，你比我年轻，但想的比我长远，我一直想带着兄弟们多拖几天，能多挣几天的钱。丁民又不催，我们也不紧不慢地干。”

萧文雨给他倒了一杯酒，和他碰了碰酒杯，一口干了，“我看了整个项目计划，1995年1月1日，中华大酒楼营业，建造和装修至少在明年六月完成，现在丁民不急，明年过了春节，他会催大家加班加点，到了六月底或七月完成之后，他又会找不同的理由，一会说工程不合格，一会说老板扣了钱，他拖来拖去，最后少给大家发一两个月的钱，吃亏的是我们。”

庞中华急忙符合着说：“以后他不给钱了，咱们怎么办？”

萧文雨笑了，“所以，咱们要在五月底把工程结束，然后请项目总监、监理和检验员验收，如果有不合格的地方，咱们也抓紧时间修整，他们验收合格了，咱们就找张老板和丁民要钱。咱们看似少挣了半个月的钱，但咱们能多要了钱，钱到手后，咱们也能再找活。”

他停了停，“这个工程，张老板不赚多少钱，他看重的是南洋集团在中国的工程，如果他敢不发给咱们工资，在中华大酒楼营业的时候，咱们一块过来要账，南城政府必然出面要求张老板付钱，以后张老板也没了南洋集团的工程。”

庞中华急忙给他添了一杯酒，感慨地说：“兄弟，伟民跟着你没多长时间，却对你心服口服，你想的比我长远和现实多了。”

萧文雨急忙谦虚地说：“哪里？我以前在工地上干过几年，接触的多了。大家要在一个工地上干一年多，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以后出去谁有了活，通知兄弟们一下，大家一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