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童年往事

中华大酒楼开业后，萧文生吃过早饭后，陪着老夫人去海滨公园散步，然后去中华大酒楼办公。老夫人已经完全恢复，精神状态也很好，陪着萧文生办公，一坐两三个小时。萧文生怕她累着，坐了一个小时，陪她去海滨公园散步。

下午三点半，萧文生收拾了文件，陪着老夫人和夫人萧玮离了中华大酒楼，散步回萧公馆。

后天是元旦，尽管是工作日，海滨公园有着不少游客，他们多数是一家人，有的是夫妇俩带着孩子，有的是祖孙三代人，一家人在沙滩上玩的乐融融。

老夫人突然问：“文生，于静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文生愣了愣，“她温柔贤惠，体贴大方，很会持家和照顾家人，是个贤妻良母。”说完，叹了口气。

老夫人也叹了口气，“蓉儿像我，一心想成就一番事业，于静像你祖奶奶，大方得体，持家有道。”

萧文生忽然问：“萧荻呢？”

老夫人愣了愣，问：“你问荻儿做什么？”

萧文生笑着叹口气，“萧荻自尽，你突然生病，我想问问。”

老夫人叹口气，“荻儿性格温柔，贤惠大方，像你娘亲，不是你小时侯和蓉儿玩的好，我很想选荻儿做你的妻子，她名薄，没福气做咱们家的媳妇。”停了停，“去年，南洋药业败走南城，我们负债累累，濒临破产，伊天祥找蓉儿要钱帮助南洋集团渡难关，蓉儿拒绝，伊天祥愤怒之下，一时糊涂，跳海自杀。”

老夫人安慰他说：“你在西城隐忍了十年，北方集团成立之际，你没有时间和精力关心这些事，也是合情合理。”停了停，她擦擦眼睛，“我抵押南洋药业和南洋石油给吕家借了资金缓过危机，我想借蓉儿失去人心后，找荻儿取代她，拉拢南洋集团元老们支持你，荻儿性格温柔，又能容下于静和连枫，但奶奶又给你挖了一个坑。”

萧文生松了口气，萧蓉没有欺骗自己，老夫人的确想叫萧荻取代萧蓉做孙媳妇，萧荻出事是个意外。“01年的时候，我从澳洲回国，在南城转机的时候，住进了中华大酒楼，和萧荻有过一面之缘，她处理祁新冷闹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你培养的人，个个是精兵强将。”

老夫人笑了，“北方集团成立后，荻儿和我说过，你也够淘气的，给自己取个少爷的名字。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你是她们的少爷。”

萧文生叹口气，“我急于组建北方集团，没有追问祁新冷来中华大酒楼闹事的原因，不然，也能及早化解文雨和南洋集团的矛盾，萧荻也不会被祁新冷他们侮辱而自尽。”停了停，“文生这一生经历了无数凶徒大恶，最后都倒在文生手下，你老人家不必操心，回了南洋，我叫他们乖乖地交出南洋集团。”

老夫人一阵欣慰，微微地叹口气，“你有能力，也有实力，又有一帮忠心能干的兄弟，但你太年轻了，不能低估内外的敌人。”

萧文生淡淡地笑着说：“吕家？”

老夫人又叹口气，“南洋独立的时候，我依靠英国上层关系帮了吕老先生。他和我约定，一人从政，一人从商，但人心不古，随着咱们生意越来越大，在南洋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吕老先生隐退的时候，南洋大选，不少人希望我能出山接替他，我拒绝了，但吕家怕我威胁他们的地位，违背约定，成立公司做生意。他女儿成立了一家控股公司，依仗着他们家的政治关系，控制了许多行业，像电力、水力、金融、银行、保险、通信、航空、地产，他们也开始打南洋集团的主意，亚洲金融危机后，我想找英国几家银行贷款融资，他们暗中破坏，最后我把南洋药业和南洋石油抵押给他们，他们才借钱给我们。”

萧文生冷笑着说：“吕老先生一声英明，最后仍败在了中国皇权思想上，他想把南洋成为他们吕家的小王国，他要做皇帝，他的子子孙孙统治南洋。”

老夫人停了片刻，缓缓地叹口气，“文雨和文红的婚姻，奶奶或许错了。你到南洋后，奶奶原想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华人孙女或者英国贵族的孙女。但你和蓉儿一见如故，蓉儿的爸妈又被咱们拖累，论情论理，我都不能再辜负了蓉儿。”停了停，“我原以为拒绝他们，再帮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帮他成就事业，他也慢慢地忘记文红，以后也能帮你，但我错了，在他心里，感情大于事业。”

萧文生鼻子发酸，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也暗暗责怪萧文雨不懂事，不能体谅老夫人的苦心，一意孤行，甚至借题发挥。“不管你怎么反对文雨和文红的亲事，他是你的孙子，我的弟弟，都不能向你向南洋集团下手。”停了停，“我是南洋集团继承人，既然他挑战南洋集团，我也想看看，他除了靠他岳父家，能有多大本领。”

老夫人笑了笑，“文雨也是奶奶的孙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奶奶都拿他当小孩子，怎么会和他计较。”停了停，“反而是吕家，我从小在英国读书，不少同学是英国贵族名流，咱们南洋集团又是军人起家，吕家至少不敢明面上打击我们，但你长期不在南洋，我们老了后，我怕他们找借口打击你。回南洋后，不管吕家如何刁难，你都不要和他们针锋相对。如果你不能和他们打好关系，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对付你，长期不敢说了。”

萧文生不屑地笑着说：“在陈永才的帮助下，99年，我们在美国收购一家煤炭公司，北方矿业成了美资企业；我们又收购德国一家机床厂，北方工业也成了德资企业；00年，我们收购法国克莱夫钢铁，北方钢铁成了法资企业；我又收购了西美快递，北方货运业成了美资企业。现在，北方粮油是中资，北方奶业是澳资，北方商业是英资。”停了停，“我手下也有一批忠心耿耿、骁勇善战的兄弟，他们与我一块同生共死、浴血奋战，剿灭亚丁湾海盗便是他们的杰作。”

他接着说：“我研究了吕家的产业，他们控制了南洋20%的经济，但只雇佣10多万人，咱们南洋集团巅峰的时候掌控了40%的经济，却雇佣了80多万人，老百姓自然知道是谁给他们提供了工作岗位。”停了停，“咱们回南洋后，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大不了，文生来一个政变，南洋从吕家变成萧家。”

老夫人很欣慰，笑着说：“你和你太爷爷祖爷爷你爷爷一样，很高傲，但你比他们实际，也懂得如何遵循和利用时势。”

萧文生惭愧地说：“文生不懂事，没有早点回南洋，不然，你也不用这么操劳，能早享几年清福。”

老夫人笑了，“你到南洋后，我和你爸骗你说你娘亲是你亲妈，一开始，你问我们你妈是谁，我们干嘛把你送给她，问了几次，不再问了，但也不是很相信。有天，你睡午觉，你娘亲去看你，你没有睡，抱着小狗，说，小狗，你爸爸妈妈也不要你了，我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以后你好好陪着我，你娘亲立即哭了。”

萧文生惊呆了，“娘亲，文生小时候不懂事，叫你费心了。”

夫人笑了，“你很聪明，也有主见，我们想骗你，但你都不信，后来，除了你奶奶，你谁也不亲近，天天缠着你奶奶，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老夫人看着沙滩上欢乐嬉戏的游客们，“文生，回南洋后，奶奶把南洋集团交给你，你把它和北方集团合并。”

萧文生笑着说：“奶奶，我不想北方集团和南洋集团合并。”

老夫人愣了愣，“为什么？”

萧文生笑着说：“我读了德国一家汽车和美国一家汽车合并案例，他们两家原来是几大汽车巨头之一，联合之后，能够整合生产资源、人力资源和技术资源，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提升公司竞争实力，从而扩大市场占有率，结果因为文化差异、人事纠纷和经营困境，未能实现一加一大于二。”停了停，“我和一帮兄弟从西北创业，我们的文化、理念和南洋集团都有差异，强求合作，不仅不能共同成长，反而冲突重重，阻碍发展。”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你长大了，也成熟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奶奶都支持你。”

萧文生看着慈祥的老夫人，鼻子发酸。这三十多年，老夫人都在替自己着想，她辛辛苦苦地经营南洋集团是想给孙子留下一番基业，她压抑自己的思念不接自己回南洋是不想再给孙子留下创伤，但自己，知道了真相，反而把对父母的不满转嫁给老夫人，选择去了西城而不回南洋。西城的十年和北京的两年，自己创下了名震全球的北方集团，但老夫人失去了十二年的天伦之乐，苦等了十二年。

回了萧公馆，万嫂已在准备晚饭。吃了晚饭，萧文生陪着老夫人和夫人聊了一会天，送她们回房休息。

他回了房间，打开电脑，策划北方集团和南洋集团的未来合作和共同发展。前几天陪老夫人去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全方位检查，她已经完全恢复，随时能乘飞机了。老夫人过完生日，他们也要回南洋了，回了南洋，老夫人绝对会传位给自己，老夫人年事已高，南洋集团经营不佳，论情论理，自己都不能再推辞。

这段时间，有了老夫人的教导，他以前很多模糊的概念忽然清晰了，思想也有了质的飞跃，他恨不得不眠不休，白天跟着老夫人学习经营和管理集团公司，晚上结合北方集团的实际情况进行。他尽管不在北京，但萧连树和秦俊忠他们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或发邮件给他报告北方集团的进展，他也一一进行指示。

一晃到了一点多，有人敲门，他急忙打开门，夫人推着老夫人在门口，“奶奶，娘亲，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休息？”

老夫人爱怜地看着他，“文生，这几年南洋集团经营状况不佳，但你也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

萧文生合了电脑，看着老夫人慈祥的笑容，笑了笑，“没事，我再忙一会，便休息了。”

老夫人叹口气，“奶奶老了，不中用了，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也拖累了你的北方集团。”

萧文生鼻子发酸，“奶奶，你说什么呢？这些困难是临时的。南洋集团最缺乏的事资金，现在有了资金，我再稍作部署，不出两三年，南洋集团便能扭转颓势实现赢利。以后北方集团和南洋集团合作，足以与任何国家、任何区域、任何行业巨头相抗衡了。”

夫人笑着说：“我叫小万给你们做了参汤，你喝一碗补补。”说着叫万嫂端来两碗参汤。

萧文生接过，“麻烦你了，万嫂。”说着，喝了一口。

老夫人又叹口气，“咱们南洋集团，除了南洋国际和南洋科技，大都经营不佳，你一个人又要管理北方集团，太辛苦了，明天开始，奶奶和你一块谋划。”

萧文生聊着安慰她说：“上次和文康打电话，他们联合接下了法国零售和德国运动的货运单子，明年就开始赢利了。”停了停，“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们也在联合接美国零售和美国几家汽车的单子。”

夫人笑着建议说：“蓉儿已经拿下美国零售的采购权，她明天回来给你奶奶祝寿，你和她谈谈以后货运的生意。”

萧文生笑着说：“好呀，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又聊了一会，萧文生看夫人打了几个哈欠，笑着说：“奶奶，娘亲，两点多了，我送你们回房休息吧。”

老夫人爱怜地看着他，“孩子，你累一天了，早点休息，你娘亲和小朱送我回去好了。”停了停，“你上床休息吧，奶奶帮你关灯。”

萧文生无奈，只好上床。老夫人看着他躺下，伸手帮他关了灯，然后和夫人一块离了他的房间。

萧文生看着老夫人的背影，依稀想起小时候在南洋，老夫人天天帮他关灯，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