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痴愿

“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就很有意义了么，呵呵，人世的守望者大筒木羽村，就算你是最接近人类的又如何，你一样无法理解人的悲欢和欲望，你不过是一个无趣而又乏味的工具而已。”

还没等大筒木羽村回答什么，水户就摇摇头说道：“不——只是你从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选择而已。”

她的手心汇聚起庞大能量，她不愿意再看这人的更多丑态，想要将其肉体彻底消灭，留下灵魂抛入炼狱之中净化：

“是时候结束你罪恶的生命了，再见吧！”

黑绝忽然露出了十分狰狞的笑容，带着如同反将一军的口气说道：“哈……想要杀我？就算做不了新的神……我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他的身体逐渐发亮，慢慢漂浮起来，虽然不断有血液朝下洒出，但依旧无法改变他的确飞起来的事实。

众人吃惊的看着半空中的黑绝，惊讶的说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早就应该将他身体中来自天沼矛的力量全都清除了么？”

黑绝仰天狂笑，似乎很是得意：“天沼矛早就和我融为一体了！就算被你的光之剑贯穿，清除了我体内所有圣枪残余的力量，可我早就用强制术式，将自己作为天沼矛的锚定者了！”

黑绝仿佛像是在诉说一件十分值得自豪的事，甚至还不断的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窘态和吃惊的神情，将之当成一种最好的娱乐手段。

“所以，就算方才的那一瞬间我沦落为了和凡人无异，但只要能够有些许喘息的时间，就可以慢慢受到来自圣枪回溯给我的力量，当然了，以现在积蓄的微弱力量和你们为敌，的确是做不到的，不过……”

黑绝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嚣张的吼道：“来吧，就来真的杀了我试试啊——只要杀了我，到时候天沼矛就会因为失去主人而开始力量暴走，到时候别说是你们，甚至还有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陪葬品！——来啊，动手啊？”

林峰知道局面一时僵持住了，黑绝之所以有信心如此嚣张，想来早就预想好了这最后一步，最差也是个玉石同焚。

他目光焦急地在三个身影间徘徊这……怎么办呢？

大筒木羽村在片刻沉默后向前一步，张开双手说道：“想要摧毁这个源质么，那么你要知道，神树空间的消灭，就等同于神树根部的枯萎，而整个星球也会因此分崩离析……那么，你的所作所为就已触犯我的逆鳞——作为流放之地守护者的化身，我，大筒木羽村，此刻将迎接你的挑战。”

水户急忙说道：“不行——”随后冲上前去挡住，“你不能这么做！拿自己的存在去冒险的话，怎么对得起你的同胞！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努力！怎么对得起……你所爱的这个世界！尽管方式我并不完全认可，但我知道你的确留存有那样的感情。”

大筒木羽村摇摇头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职责，何况，已经多少年了，这里的亡魂们也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职责，就算我和兄长一样陷入长眠，树根也不会动摇，这颗星球也能继续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

水户焦急的反驳道：“可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羽织插了进来：

“够了！哭哭啼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烦！”

他突然动手，伸出唯一还有完整外形的左手，释放出一片雪花状的光牢，困住了水户和林峰。

他的全身上下都流满了如同瀑布般的鲜血，大部分的肌肉和骨骼都已经溃烂成液体，被天沼矛吸了进去。

水户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不禁问道：“羽织？你……你要干什么？”

黑绝却惊讶道：“居然还打算自寻死路了？我真是越来越轻蔑你了，你以为投向他们那边就能得到什么？你无法抗拒回归圣枪的力量，你那具泡沫一样的身体马上就会崩坏！”

羽织轻笑道：“我知道啊——我一开始就知道，但，那又怎样？”

林峰嘴唇微张：“羽织……”但随即又闭塞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了对方的选择。

羽织回头，朝林峰露出了有些温柔的笑容，这种表情会在他的脸上出现，的确是太罕见了：

“虽然是很想再多跟你们带一会儿……只是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应该再继续存在于世了呢。”

他转过头去看着黑绝，脸上仍旧挂着之前的那种轻笑：“可对于蜉蝣来说，短暂的生命里能有这样多的经历，已经，很不错了呢！一起走吧，我的造物主啊，我那自诩为神的主人。”

“就算你死去以后，圣枪会暂时暴走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因为失去主人后发生的继发情况而已，但若是作为圣枪之血的我彻底回归本体的话，一定可以将暴动的它安抚下来的吧？”

黑绝心中的预想全被羽织说了出来，并且试图通过牺牲自己来破解这一切，终于让本来自己有些得意的黑绝，再度气急败坏起来：“你……可恶，就算是死也要忤逆我吗！那我也同样可以远程催动圣枪的力量，那么你这不听话的叛徒，就给我化为尘埃吧！”

羽织也是不屑的说道：“哼，带着你的妄想溺死吧……”

血色之花，在黑绝的胸口炸开，他瞪大了眼睛，一句“可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更来不及催动天沼矛的力量将羽织先化作碎片，便已经被对方掏出了心脏，用力一捏，成了稀巴烂的肉泥。

与此同时，天沼矛因为失去了主人，开始暴动起来，本来这种程度的余波最多也就是引起小范围的起浪和爆炸而已，然而似乎是之前黑绝用意动了些手脚，为其埋入了扩大灾害的术式。

只要自己一旦死亡或者被迫切断契约，那么天沼矛之中失控流溢出的力量，会将整个空间夷为平地，因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同样别想拿到手。

羽织皱了皱眉，身体化作血液的速度变得更快，甚至那并非是因为圣枪的催动，而是他主动透支体力，将身体和内脏都化作鲜血用来安抚暴动的天沼矛。

没有什么是比回归本源的行为，更能让天沼矛平息下来的了，但为之付出的代价，只不过就是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就连人生都称不上的短暂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