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间有人情

第十回世间有人情

春花秋月无限好，小镇的一直很是平静，这里的每一日都似乎差不多。一场春雨，鲜花尽开，人们都在惊呼这一切的神奇。街上有一药铺，名为棠棣，这家老板娘这晚生了一名女婴，产房香气扑鼻。

这女儿可是店主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夫妻盼望生子已经很久了，老板娘的年纪也不小了，相反还是老板年轻些。

“这真是个好孩子。”这位花老板对自己的初生女儿十分满意。

“孩子的娘没有奶水……”接生婆说道，“你需顾奶娘才是，要不然这孩子就会饿死。”

这到哪里去找奶娘？花老板于是请伙计急急去寻找愿意为奶娘的妇人。

有钱自然能请到人，来人抱着一女婴，说是丈夫失踪没了生活的银钱，只求花老板收下。

“穆嫂为人本分，只因为家中夫君出门讨生活，至今下落不明，去年公婆又得了重病，花了家里无数银钱，这才出来做的，她怀中的女儿比小姐大几个月，可以断奶……”牙婆介绍道，“还请花老爷不要嫌弃。”

“都是苦命人，还能嫌弃什么？”老板娘说道，这位老板娘风姿卓越，与花老板在镇上救死扶伤多年，绝对是个好心人。于是这穆嫂和她那女儿就被留在了花家。

“酒还是少喝些为妙……”花老板对妻子要喝酒的要求开始拒绝了，“虽说孩子不喝你的奶水。”

“夫君……”老板娘说道：“我自从嫁入花家二十年，如今才得此女，这只不过是喜庆之事，不算滥饮吧……”

“那只喝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花老板拿过酒杯。老板娘却一口饮下了它。

“你可真调皮，水娘姐姐……”花老板说道。

“夫君……”水娘轻轻抚摸着熟睡的孩子，笑了，“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福星还是灾祸，我们都应该爱她。”

“当然……”花老板说道，“那街上牛鼻子老道只会骗人，想我们舍女儿给他，只怕不怀好心。”

这女儿出生前几日，镇里来了个道士，倒是奇特，一身红衣，疯疯癫癫，但是他算命却很是灵验，看见自己妻子水娘竟然说她是一缕香魂，已无生息，看见自己却说是奇……只说一个奇字，也不肯说奇在何处。他要自己当时未出生的女儿做徒弟，还硬生生塞给自己一个红线编制的花结说给女儿做见面礼，自己一心想要男孩，怎么此道士张开口女儿，闭口女儿，这也实在令人不高兴。但那位道长实在灵验……收下了绳结的花老板这才想起这件东西来，他摸出了绳结，却迟疑了。

“也许别人没坏心……”水娘说道，“他也是为了吃口饭……他们学道之人总会有些本事的。”

“其实我还是不喜欢学道之人，道貌岸然，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那种人吗？”花老板说道。

“不准提我师兄……”水娘生气了，“我与他已无瓜葛，他修他的仙，我做我的人……他那套我不信，我现在有了女儿，夫君，你还耻笑我……我……我就带女儿走……回山里修炼去。”

花老板连忙说道：“使不得……你要修仙也不急在这几十年……何况女儿还那么小……”

是啊，孩子还那么小……水娘笑了：“我才舍不得离开你们。我会陪着孩子慢慢长大的。”

水娘是条蛇……阴寒之身，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孩子……夫君并不知自己是蛇妖，人妖之间本不该有那么一出，可是自己偏偏喜欢上了老实本分的花老板，初见时，他采药在林间，而自己确实修炼千年的蛇妖。千年的历史能孕育可爱的孩子，她是人还是妖？她也迷茫。这丫头看上去还挺正常的，是上天的眷顾吗？这孩子降临之时花开遍地，这不是普通的女孩。

“娘子……”花老板看着女儿越看越好看。

穆嫂带着小女站在门口。

“这孩子比我家女儿大二三岁，不知叫什么。”水娘说道，“就留下与我女儿做个伴吧。”

“这孩子叫连翘，就是来服侍小姐的。”穆嫂说道，“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能遇上好东家就是最大的福气。”

福气……连翘瞪大了眼睛，她盯着锦觅，她如今是什么都不知道。缘机仙子没有网开一面，还说什么不能帮她，下凡投胎一定不能让她记得以前的事。她现在只是一张白纸，连翘想去摸这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婴儿还真有些怪，连翘的手碰到了婴儿的手，她的手好凉，不像普通的小孩子的肉手，摸上去好像有鳞片的感觉，连翘一下子警觉了，她看见了锦觅凡间的娘，妖气缠绕，锦觅……不是人，半人半妖……怎么会这样……这不是都乱了吗？

穆嫂抱起小锦觅，喂起了孩子。

水娘看见夫君出了房屋，才说道：“小的是东荒修炼的蛇，只因与花老板尘缘未了，所以就思凡了，绝对没有害人的意思，没想到好不容易盼得这一女，却不曾她还是道行不够，身上带着蛇的特性。”

“夫人放心。”穆嫂说道，“我们仙界也不会随便打扰别人的，夫人的孩子天生异禀，乃上天天神转世，我与她有些交情，所以答应下界照顾小姐来了。”

“我家夫君是凡人。”水娘说道，“我不想夫君被我们吓坏。”

“那是自然的，夫人尽管放心，”穆嫂说道，“只要您不伤害别人，您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打扰，万物都有精灵，说不定将来都是仙友。”

水娘这千年来就一心修仙，虽说入魔更容易些，但是她却不知为何觉得做神仙才是正道。

“其实我也劝过夫君修仙，只是夫君当此为笑话，怪我想多了，还说凡人修什么仙，不如及时行乐。”水娘说道，“大仙，可有法儿？”

穆嫂笑了：“夫妻本同心，但是不同命，这要说夫妻同心也不过是个痴想，当年我家男人也不愿意修仙，就算在人间活了百年，也是弹指瞬间，与他生育了五六个孩儿，皆为凡胎，也就小女连翘有些仙气被我带回了仙界，其实如今看那些儿女再凡间生息已有千年，其实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我仅生锦觅一人，只怕带有妖气，怕夫君发觉。”

“夫人尽管放心，虽说仙魔有别，小仙也会相帮，至少让花老板满意，让小姐能够好好嫁人。只不过她的真身恐怕很难注定在人间能生活一辈子，进入轮回道。”穆嫂说道，这也是她最担心的，锦觅不是应该下界经人事吗？怎么会出生就是一个妖，一个可以活上千年的妖，莫不是真是那天帝让缘机仙子做了弊，这锦觅岂不是要寻死了才能回天庭？要不然就是妖身了，虽说她原本是那脆弱的霜花，那仅靠斗姆真君的香炉灰保存了形，也好过如今水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