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害怕?

立明中学是顾惜之前念学校。

顾邵要带着她去立明中学,似乎只有一种原因。

“是去办转学吗？”顾惜问，心里有些小激动。

“恩，”顾邵应了一声，又道：“所以,现在去睡觉。”

“好！”知道明天要早起去办理转学,顾惜也不在客厅磨叽了,乖乖跑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

第二天，顾邵带着顾惜到了立明中学。

看着熟悉校园,顾惜居然有种恍然隔世感觉。

这个时候正好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很安静。

学校里专门出来了老师，将两人迎到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立明校长拿着顾惜转学申请表，再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里完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这个‘林昔’还是林家孩子，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顾邵孩子。

虽然内心震惊，不过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问,所以校长还是忍住了没问出来，面色尚算正常地看着顾邵和顾惜。

“所以，顾先生你过来是为了给林、呃顾惜办理转学手续,是吗？”校长问。

“是。”

得到顾邵肯定回答，校长点点头：“我知道了。”

材料齐全，办理转校手续并不复杂。

只是，想到这么一个好学生要转去其他学校,校长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遗憾——虽然他们是私立学校,但也是很重视教学。

一个好学生存在,能给学校带来很多荣誉和有益影响。

且不说顾惜代表学校参赛拿了不少奖项,就是每一次全市统一考试，他们顾惜成绩拿出去和其他学校比，也是相当能打。

“其实如果只是改变了监护人……咳，我是说换了生活环境，也并不一定就要换学校。毕竟这孩子已经在我们学校学习了一年多，对学校各方面都适应得很好，成绩也一直很稳定，换到新学校去反而可能会不适应。”

顿了顿，校长又道：“如果是改了名字话，也没关系，学校学生档案、过往成绩和奖励情况上名字也可以跟着进行修改。”

校长试图让顾惜继续留在他们立明就读。

顾邵目光却沉了几分。

顾邵叫顾惜先到外面去等，自己则冷眼看向了校长。

“给她转学并不只是因为监护人发生了改变。”

目光冷淡地看着校长，顾邵又沉声开口道：“我女儿在贵校就读期间，因为遭到谣言中伤，对她在学校时人际交往以及个人名誉造成了很严重影响。”

“但在这一件事情上，学校并没有给出一个很合理处理，也因此，让她之后在学校里处境更加难堪，并且长期处于校园舆论暴力中。”

“以上，我不认为我女儿还有继续在贵校就读必要。”顾邵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却带着让人无法反驳冷厉。

听到顾邵话，校长脸上表情僵住了，但也明白了顾邵态度，顿时，面色更加难看。

——他承认，关于之前顾惜在学校里发生那件事情，作为学校一方，他们确没有做到位。

但是他们也有他们苦衷啊。

当时他们查出来故意造谣人是林安馨，本来是准备要严肃处理。

只是还不等他们公布调查情况，林家人便来了学校：为不是替当时‘林昔’讨回公道，而是为了林安馨，林家希望学校能够将这件事压下，不要再继续做任何处理。

‘林昔’和林安馨都是林家孩子，人家父母都来要求要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们学校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谁能想到，顾惜居然不是林家孩子。

校长看向顾邵，面色尴尬。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朝着顾邵鞠了一躬，道：“顾先生，那件事确实是我们学校失职，很抱歉，顾惜要转学话，我们校方也会全力配合。”

顾邵神色依旧冷硬：“那就有劳了。”

“另外，我女儿在贵校就读期间被恶意中伤不实言论，以及贵校论坛上那些谣言，我希望你们能彻底清理干净。”顾邵说道，又道：“如果贵校没有能力彻底清理干净话，我不介意代劳。”

顾邵前半句是要求，后面句就完完全全是威胁。

听到顾邵话，校长面色一变，心下紧张起来，赶紧道：“不用、不用，不麻烦顾先生，这件事我们校方来处理就可以了。”

如果是让顾邵来处理，这件事怕恐怕没那么简单能收场了，搞不好他们学校还会因此惹上麻烦。

“请顾先生放心，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清理干净，不会对顾惜将来产生任何影响。”

之前造谣事，学校也处理过，也挂过公告，只是这一次想要彻底处理，估计需要将论坛整个关闭很长一段时间了。

必要时候，恐怕还得将造谣者身份挂出来。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办法。

虽然林家家大业大，可相比起来，顾邵a大教授、ntn总裁身份，对于学校来说更加有影响力。

一定要抉择话，他自然选择卖给后者面子。

……

办公室外。

顾惜靠在墙上，也不知道里面顾邵和校长在说什么，有些无聊。

这时，正好是下课大课间，不远处走来两个帮老师送东西到办公楼学生。

顾惜看见了对方，对方也注意到了顾惜，脸上露出惊讶，似乎是认出了她。

顾惜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想躲。

下一秒，顾惜便停住了：不对，她有什么好躲？她一没犯事，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存在，她为什么要躲。

心里这么一想，顾惜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站好，挺直了腰杆，面色淡定，迎上那两个人好奇打量也没有再露出半点躲闪。

——

那两个学生从顾惜面前走过，朝着年级主任办公室方向走去。

直到走远了一些，两人才相互使了使眼色，然后加快了步子，又走远一些才小声开始讨论起来。

“我没看错吧，刚刚那个是初二a班林昔吗？”

全年级第一，虽然后来成了被众人排挤、大家避之不及存在，不过还是让很多人记忆深刻。

“应该是。”

“奇怪，之前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吧。”

“听说是准备出国还是什么，”那人说着，又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也有说是生病去养病了。”

“所以她今天来校长办公室，是来办手续准备出国？还是回来销假继续上课？”

“那就不好说了。”

……

两人渐渐走远，顾惜收回注意力，继续埋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在门口等顾邵。

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显得有些落寞。

终于，顾邵出来了。

“走吧。”

“嗯？”顾惜回过神来：“好了吗？”

“恩。”顾邵点头。

顾惜注意到他手里还拿了一个文件袋装东西，有些好奇。

“那是什么？”

“你在学校一些没有装进档案东西。”顾邵解释道。这是刚才校长让一个老师去找来给顾邵，里面有顾惜在校期间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拿到一些奖项复印件，以及一些被学校用来展示优秀作品和作文。

顾邵并未来得及看。

顾惜一时也想不起来会有什么没装进档案东西还在学校，愣愣地点了点头，跟上了顾邵步伐。

——

不过，林昔却不知道，之前那两个路过学生在回到教室之后，便将看到她事情跟班上其他人说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因为林昔‘名人’效应，这件事便在一众学生当中引起了一番不小议论。

正好是下课时间，看见顾邵和顾惜离开，不少人纷纷朝着教室里探出了脑袋来看。

“诶，还真是那个林昔啊。”

“她这是又要走吗？”

“难道是要转学？”

众人议论。

很快，这些人注意力又从顾惜身上挪到了顾邵身上。

“林昔旁边那个人是她家长？”有人指着顾邵方向，惊奇地说道。

从开学到现在，林昔家长从来没有露过面，甚至就连家长会，也没见林昔有家长过来开。

于是，这位年级第一家长就成了一个传说中存在。

这会儿，看见林昔旁边还有个大人在，大家难免好奇。

“看样子好像是诶。”有人嘀咕道。

“好神奇……我都差点以为林昔没有父母了。”

“怎么可能，没准在国外什么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感觉林昔家长很有来头样子啊。”

无论从气度还是架势来看，顾邵看着都不像是一般人。

“那辆车是定制版吧，绝对不是大众款，还有你们看，那个车牌，一般人搞不到吧。”

对话几人对视一眼。

“woc，林昔家长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你别说，看不太清楚，但我真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报道上见过。”

旁边一人点点头：“明显是了，不然你们看，校长还亲自送人家离开。”

……

几人议论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论坛上那个谣言。

什么林昔出身不好，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造谣吗？

还有说林昔和那个印刷店老板有不正当关系、以此获得试卷，作弊才考高分，更是瞎扯蛋。

看校长对着人家林昔家长一脸客气，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样子，估计林昔要真想搞试卷，直接摆出自己后台去找校长要都能要到，还用得着用那种一听就很扯方法？

何况，后面无数次考试、测试、比赛，人家林昔也是用事实证明了，她就是学霸不需要作弊。

“哎，都怪那个造谣。”有人感慨了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学校也没把造谣人揪出来，害我还以为那些传言是真。”

“……”几人七嘴八舌。

真相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在不同时间不同站位下，旁人相信或是不相信选择不同罢了。

……

而同样在人群中还有林安馨。

此刻，和她一起同学也同样在议论着顾惜，只是议论内容早已经跑到了其他事情上。

“那应该才是林昔家长吧，安馨你认识吗？”有人扭过头来问林安馨。

林安馨摇头。

那个人她其实见过，就在那天，在她们家，只是她不想说。

见状，旁边人点点头，又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之前居然还有人说你和林昔是亲戚，笑死我了。”

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当时吓死我了。”

林安馨依旧沉着脸，没有说话。

——林昔虽然每天都和她从一个地方出来，一起到学校，但林安馨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林昔是她姐姐。

所以，每天到学校时候，林安馨都会要求司机提前在距离学院远一些地方停车，让林昔先下车，然后司机在开车到校门口，她下车。

对此，家里人并不反对。

而在后来，谣言出现，林昔名声不好之后，对于林安馨这样做法，徐娇凤她们则表示了赞同。

甚至后来还刻意让两人分开来上学。

原因就是怕林昔不好名声会影响到林安馨。

——

被人猜测她们两个是亲戚，是因为林安馨拿了林昔初一时候做一个大作业来应付交差，却被人发现她漏掉了一个地方名字没改。

再之后，又被人看见她和林昔从一个方向来。

于是便有了这样猜测。

而那时，正好是林昔谣言传得最凶、被全校排挤时候。

知道这件事后，林安馨想也没想就否认了两人关系。

本来就是一个顺带无锤瓜，林安馨都否认了，也就没有人再继续传下去。

“不过我觉得谣言真不可信，我看着林昔家里好像还挺好。”

“就是说啊，感觉她家长好像很厉害样子。”

旁边两个人议论道，完全没注意到此刻脸色极其难看林安馨。

林安馨看着车子远去方向没说话，手却紧紧拽住了校服边角，眼里充满了恨意。

——从小到大她就讨厌林昔，在家里，林安馨一切都比林昔好，所以，但凡有一样林昔比她好都是她不能接受。

可偏偏，林昔成绩就是比她好，虽然不在一个年级，可林昔每一次都能拿第一，而她想尽各种办法补习也只能排在中上名次。

这也让林安馨更加讨厌林昔。

知道林昔不是她们林家亲生孩子之后，林安馨确高兴了一下，可很快她又高兴不起来了——那个自称是林昔生父男人，看着似乎不错，甚至好像连爸爸都对那个人很忌惮样子。

这怎么可以，林昔生来就该是她陪衬，被她踩在脚底下。她不允许林昔有任何一样事情比她好，哪怕是家世也不可以比她好！

心里想着，林安馨表情渐渐变得更加扭曲。

——

这边，此时顾惜并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怎么样影响。

反正这个学校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坐在车上，看见学校校门渐渐离自己远去，顾惜彻底舒了一口气，又扬起了嘴角。

从学校离开，空气都变清新了。

一旁，看着顾惜一副摆脱牢笼、如释重负模样，顾邵默默评价了一句“怂”，不过脸上表情却在不经意间多了几分柔和。

——

回到家里。

晚上，顾惜躺在床上，突然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顾惜终于还是跳下床，走出房间，开始什么也不干地在客厅里瞎晃悠。

此时顾邵正在书房里加班处理几份下面递上来研发提案。

这几天去张家村，又去给顾惜上户口、去学校办理转校手续，顾邵没去中心，所以落下了一些工作。

听到外面琐碎动静，顾邵停下笔，抬起头。

然后就见顾惜穿着睡衣，幽灵似地从书房门口晃悠而过。

顾邵皱起眉，叫住了顾惜。

被叫住顾惜吓了一跳，小声叫了声：“爸爸。”

“怎么还没睡？”顾邵沉声问道。

“呃，我口渴，出来倒杯水。”顾惜指着厨房方向，解释道。

总不能跟顾邵说，她是想到明天就要去新学校了，然后莫名其妙就睡不着了吧。

见顾邵板着脸没说话，顾惜有些心虚，又小声问了句：“爸爸，你要不要喝水？”

没等顾邵回答，顾惜已经自觉地小碎步跑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给顾邵也倒了一杯。

顾惜端着水，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书房里。

看着顾惜磨磨蹭蹭样子，顾邵太阳穴跳了跳：地上有地|雷吗？

顾惜小心将水杯放到了顾邵手边，说了句“爸爸晚安”，转身便要开溜。

这时，顾邵叫住了顾惜。

“坐那儿。”顾邵指着书房里一个椅子道。

“哦。”顾惜乖乖挪到那儿。

“为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顾邵问。

“就……”就是口渴喝水啊。

不等顾惜说出这话，顾邵又问：“因为要去新学校，所以害怕？”

顾惜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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