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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外婆仙逝 抱憾终身

从小屋出来婷婷没回家而是朝自己娘家走去。今天有点时间,她要去看看很久没见面的父亲和外婆,告诉他们自己买了缝纫机,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和快乐。

到了家门口,见屋里黑洞洞的,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霉味,里面又闷又潮,什么也看不清,也没有一点声息。婷婷心里一紧,急忙喊:“爸!爸!外婆!外婆!”

好一会儿,从外婆睡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应答声。婷婷想拉亮电灯,可不知道电灯的开关拉线在那,以往每次回来父亲在家,电灯是亮着的,自己从来没有拉过电灯的开关线。

找不到开关拉线,婷婷只得在黑暗中慢慢摸到外婆床前。这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内的光线,隐隐约约能看见东西了。只见外婆一动不动的趟在床上,婷婷的心碎了,眼泪唰的流下来,她摸着外婆的手哭喊着:“外婆!你怎么啦?你说话呀!”

看到了外婆床头边的开关拉线,婷婷连忙拉一下,电灯亮了,灯光下,外婆两眼紧闭一动不动,整个脸像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婷婷以为外婆死了,嚎啕大哭。

突然,婷婷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连忙抹把眼泪睁大眼睛,原来是外婆一只手吃力的拉自己的衣服,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外婆还活着,婷婷破涕为笑,连忙弯下身拉着外婆的手,轻轻的说:“外婆,你怎么这样了?你病了?外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外婆微微点了一下头,用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婷啊,你,,,你,,,好久,,,没,,,没,,,来了?”

外婆的话让婷婷倍感酸楚和愧疚,眼泪喷涌而出,她想说自己忙,可没说,她觉得面对病成这样的外婆,无论什么理由都是罪过。

她拿起热水瓶给外婆到杯开水,可水瓶轻飘飘的,里面一滴水没有。她只好拿起杯子去邻居家要点水。

婷婷走进黄家会馆,来到一户姓郑的邻居家。郑家四世同堂,郑老爷子有俩儿子,俩位老人和大儿子在一起生活。已经做了婆婆的大儿媳妇润香是他们从小养大的童养媳,对二老很孝顺。小儿子去了外地读书,后来在外地工作、成家,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润香见婷婷来要开水,连忙给她倒了一大杯。谢过润香,婷婷端起杯子正要走,润香轻轻拉住婷婷的衣袖,对着她耳朵小声说:“婷婷,我告诉你,你外婆没病,是饿得。你家三奴狗变了!变得好大的脾气哟!一天到晚不是骂你爸就是骂你外婆。我还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千万别跟三奴狗吵架。去年你刚从安洲回来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你走后三奴狗和你爸吵了几天,骂得你爸直流眼泪,三奴狗说你爸偏心,说他不该把被子给你。嗨!你爸好可怜,你外婆更可怜,八十多岁的人了,牙也没了,什么东西都吃不动,整天就这样饿。你爸对你外婆一直很好的,我们老邻居都知道,可现在是三奴狗当家,你爸没有一分钱,他连自己都顾不了,那里还顾得了你外婆?你姨妈很少来,她在别人家里做保姆也不容易。嗨!作孽啊!不说了,你赶快去煮点稀饭给外婆吃。”

润香婆婆叫儿媳妇不要说别人家的事,润香说:“妈,我不是多事,我是希望婷婷知道这些后能常来照顾一下可怜的外婆。”

听完润香的话,婷婷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麻木僵硬,想走却迈不动腿,两只手不听使唤,连茶杯也端不稳,滚烫的开水从杯子里晃出来溅在手上。被烫的灼痛使婷婷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想哭却没有眼泪,以往每次回来父亲和外婆总是说家里很好,要自己带好俩孩子,不要牵挂他们。可做梦也没想到家里的境况如此糟糕,深深的自责和歉疚使她的心一阵阵闷痛。

婷婷双手捧着茶杯慢慢走到外婆床前,把茶杯放在床头边的小箱子上,又去饭桌上拿来一把调羹,然后坐在床沿边上,往外婆干瘪的嘴里一口一口的喂开水。一杯热开水下肚后,外婆脸上有了生气,精神也好了些。仅仅喝了一杯热开水便有这样明显的变化,如果外婆有人照顾,每日三餐有饭吃,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绝对不是现在的样子。

望着虚弱的外婆和破烂凌乱的家,婷婷心痛不已,愧疚、自责百感交集。首先恨自己无能和不孝。身为长女,没尽到一点长女的责任,既不能给家里提供经济上的帮助,又不能在身边尽孝照顾他们。

其次是对大弟三奴狗的复杂感情,三奴狗四岁丧母,十五岁下放,二十岁回城,住房、工作、爱情一无所有,她心疼他,理解他,并认为三奴狗脾气变坏完全是因为贫穷和生活压力太大造成的。但她不能原谅三奴狗对父亲和外婆近乎刻薄无情的冷漠。

想到外婆和父亲辛苦了一辈子,晚年如此悲凉凄惨,连生存的基本保障都没有,婷婷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流不止。

悲伤的情绪随着眼泪渲泄一阵后,婷婷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她望着有了点精神的外婆,想起刚才润香说外婆不是生病是饥饿,她知道外婆喜欢吃小笼包,她拿了一只碗对外婆轻声说:“外婆,我去买小笼包给你吃,你先睡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好不容易找到卖小笼包的餐馆,婷婷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买了十一个小包子,婷婷怕包子冷了,把碗揣在怀里跑步回家。

到家时,仝老三已经回来了,生好了炉子正在烧开水,婷婷连忙叫父亲过来吃包子。仝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拿了两个包子坐在饭桌边吃。

婷婷把外婆扶起来坐在被窝里,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外婆竟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吃下了五个小包子,站在一旁的婷婷又心酸又心疼,难过的直掉眼泪。

这时,炉子上的水开了,婷婷把热水瓶装满,然后给父亲和外婆各倒了一杯热开水。把杯子端给外婆时说:“外婆,还有包子,你先喝口水再吃。”

八十多岁的外婆孩子般的望着婷婷,声音微弱的说:“还有啊?留给三奴狗吃。你吃了啵?”

这时,仝老三说:“婷啊!你自己也吃两个,不要留,他在外面有吃。”

看着五十多岁就白了一半头发的父亲,婷婷心酸的说:“爸,我吃了,刚才买的时候我就吃了,还有四个,要么等外婆饿了再热给她吃。”仝老三点点头。

婷婷本来是看望一下父亲和外婆,让他们分享自己买缝纫机的喜悦,面对这样的情景,她什么也没说。

凭着肚子有点饿的感觉,婷婷知道快到中午了,早上出来的时候只打算和小孙她们告个别就回去,没做中午的饭。所以无论父亲怎么留她吃中饭,婷婷还是要走,她要回去给俩孩子做饭。

临走时,外婆可怜巴巴望着婷婷,小声胆怯的说她好想好想吃鸡,婷婷心酸的答应外婆一定买只鸡给她吃。

买了缝纫机后在家里做衣服,每天可以多做一些活。婷婷时时记住答应了外婆的鸡,好不容易攒到了半只鸡的钱,婷婷盘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有买一只鸡的钱了,到时候一定买一只大母鸡炖给外婆吃。

这天吃过晚饭,突然刮起了狂风,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婷婷担心父亲的棚屋经不起狂风暴雨的肆虐,准备天亮后去家里看看。

第二天早上,婷婷快步朝家里走去,远远看见自家的棚屋好好的,而且屋里还有灯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进门,见父亲坐在床上对着灯光拙手笨脚的补衣服,婷婷心酸的喊了一声爸,眼泪哗哗流。

女儿来了,仝老三高兴的笑了。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放,站起来说:“婷啊,这么早就来啦。吃了饭啵?”

婷婷没回答父亲的问话而是朝外婆床上望去,这一望,吓了一跳,床上空空的。婷婷的心猛的颤抖起来,哎呀!不好!外婆去世了?可她不敢也不愿意这样想,她屏住呼吸,紧张胆怯的问;“外婆呢?”

仝老三连忙说:“外婆去你姨妈家了,天气越来越热,这棚屋里受不了,是你姨妈叫她儿子接去的。”

外婆去姨妈家了,婷婷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更多的是为外婆悲哀,她知道外婆极不情愿去姨夫家。父亲下放时,自己和姨妈曾经送外婆去过哪乡下,结果没住几天,还是去了父亲下放的地方。

父亲这里条件再差,外婆还是愿意呆在这里,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她至亲至爱的人。

想到给外婆买鸡的承诺还没兑现,婷婷心里隐隐作痛。她只得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上苍,保佑外婆多活几年,等自己条件稍微好一些去乡下去看望外婆,到那时一定多买几只鸡给她老人家吃。

端午节的前一天上午,婷婷买了一瓶三花牌白酒和一些鸡蛋准备送给父亲过节,可想到外婆去了乡下,父亲白天不一定在家,为了不吃闭门羹,干脆晚上去。

吃过晚饭,婷婷提着上午买好的东西来到父亲家,三奴狗也在,父子俩哭丧着脸面对面坐在饭桌边,婷婷以为他们吵架了,为了缓和气氛,婷婷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一放,开玩笑说:“这么严肃干吗?板门店谈判啊?”

父子俩还是没有一个说话的,婷婷以为他们不懂板门店谈判什么意思,又和他们开个通俗玩笑:“都板着脸干什么?我借你米还你糠了。”

三奴狗仍然一声不吭,父亲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外婆去世了。”

经过两次虚惊的婷婷知道这次绝对不是虚惊,外婆真的死了,再也见不到外婆了,买鸡给外婆吃的承诺永远没法兑现了,悲伤和遗恨让她撕心裂肺寸肠欲断,她扑在外婆床上嚎啕大哭。

此时,婷婷最伤心最难过的是没有满足外婆想吃鸡的愿望。她恨自己无能,双拳重重的不停的捶打床板,一边哭一边喊叫外婆!外婆!

满脸眼泪鼻涕的仝老三走过来哽咽的劝道:“婷啊!不哭了,歇一下你回去吧!不要太晚了,家里还有俩孩子。”

无论父亲怎么劝,婷婷仍然又哭又喊,直到哭得精疲力尽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呆滞的坐在床沿边上,连续重重的嘘了几口气,捋了捋被眼泪和汗水浸湿凌乱的头发。然后站起来,睁着两只浮肿的眼睛望着父亲想说什么,可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饭桌边倒了一杯冷开水一饮而尽,喉咙舒服一些后,看了三奴狗一眼,望着父亲嘶哑的说:“爸,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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