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气定神闲

“唉！药王谷，药王坑，真是处处有坑，防不胜防啊！”

宗勖颓然地坐下，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中招儿。原因可想而知，正是因为自己进来之前解除了昊天神盾的阵法，这才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儿。

这似乎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两个平行世界的契合点就在终南山药王谷入口。

“怎么办？”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戕，可“万一不行怎么办？或者回不去不说，万一再迷失了自我，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岂不是糟透了！”

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在药王谷入口，他的本尊旁边敲响铜磬将他唤醒。但是，问题正在于他出不去，外面又没有人，即便有人也不知道用这种方法救他，“呵呵！真他娘的岂有此理！”

程宗勖一时愤恨难当，责怪自己因为一时大意而失了荆州，竟然忘了整个梦幻世界都处于谷口迷阵的控制之中，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运用三剑法移形换影进入药王谷的异度时空。

然而，后悔终归无用，必须重新想办法，而且还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救不元凤和严冯婵玥她们不说，就连自己也会彻底失去自我。

宗勖立即着手启动空间之门，门打开后却发现门外是现实世界的终南山药王之谷入口。由这里再次开启空间之门后，仍然回到药王谷内部空间，平行空间竟然回不去了。

“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很像姚问陆所说的无法自由进入现实世界的情形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自己只是无法回到本尊所在的那个空间而已。

“娘的！情况简直糟透了。”

一想到终南山药王谷入口处那些枯骨，手脚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背后渐渐渗出一层冷汗。“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无法自救。”

宗勖不自觉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干将剑来，平托剑身横在膝前，伸出右手食指在剑身上轻轻地弹了几下，“咣咣……”声音清脆悦耳。

“那些人要怎么回去啊？进出肯定都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只有我出不去呢？”

然而，无论他怎么想，“咣咣咣”的声音却没有任何衰减。

“看起来，想依靠自己回去真得好难！简真就是难于上青天。”

但是，再苦再难，他也没打算放弃。首先，他的心里并非全无指望，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老祖先们不会对他弃之不顾，尤其药王谷里还居住着北静王夫妇，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这个后辈的吧？

另外，既然三仙剑法是进出药王谷的通用技能，多半也能解决眼前的危局，“再好好研究一下，我就不信回不去了！”

程宗勖取出《三仙剑法》仔细阅读起来，从招式、心法再到身形步法都细细品味，一字一句全不放过。招式和步法没有多大难度，很容易做到，做不到的就只有心法当中的洞明、冥明、气定、神定、人定这五大境界。

“道中有云：凡人入洞明的境界，就能通达世间所有的道理，从而达到水波不兴、事世洞明、人情练达的境界；入冥明的境界就能以心识与不同空间中的人进行思想交流，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能练成梵音神功的另一半秘术。”

这是程宗勖在仔细研究了《梵音神功》之后，领悟到的一点心得，此时想要做到并不难。“气定则神闲，神闲以后会怎么样啊？”

想不通，就不用想。宗勖站起身来提剑在手，屏息凝神一边练习一边用心体会着不同的境界，很快就进入了空明的境界，只觉得天空地阔，心中能容得下宇宙万物。

接着进入了洞明的境界，心灵深处变得四通八达，仿佛真有九窍一般，能够完全理解一切人、一切事。过了这一重之后，接下来就是冥明的境界，一时虫鸟嗡鸣、风摇柳摆似乎都有了意识，都在诉说生活的苦辣酸甜。

做到了这一步，宗勖再次试着移动了一下身影，斥力果然减弱了许多，勉强移动过去虽然无法完全重合，却不似先前那样无法靠近了。

宗勖心中大喜，“果然如此，三仙剑法确实是药王谷的通用技能。”

这样一想，心神又变得摇摆不定，当下收招驻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令他的心情大为愉悦，“只要再进一步，应该就能回去了。”

取出面包、方便面和水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吃完饭后，宗勖心里更加有底了。太阳开始压山了，严谨玥等人完全没有要回来的意思，看样子见不到药王，拿不到长生不老药决不轻言回头。

“哎呀！这个气定、神定、人定，究竟是什么意思呀？如果说人定能胜天的话，神定起码也能胜地吧！这么算下来的话，气定应该能胜人，胜人与圣人同音，圣人不动气，不再受情绪波动的影响了。”

“气定者，圣人也！简单说就是没有脾气的人。所谓气定神闲，神定究竟是个什么境界呀？如果真能胜地的话，是不是说就能自由进出一切空间了呢？这么说，我必须在三天之内达到神定的境界才行。”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容易。

稍适休息之后，程宗勖再次起身练剑，招式和步法已经极其纯熟，当下一心只向心内求索。心在中间，非上非下不偏不倚，真正合乎中庸之道。

安心、静心、凝心之后，便是空明、洞明、冥明的境界，虫鸟嗡鸣、杨柳依依都在诉说生活的苦辣酸甜。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宗勖努力想把这些声音抛开，出乎意料的是他越是这样想，这股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程宗勖只觉得混身的气血渐渐变得浮动不安起来，头脑开始“嗡嗡”作响，真气游走全身乱流乱窜，“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想到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收招定式停剑不发。宗勖停手后楞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抬手拭了把额角的冷汗，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他娘的！直是岂有此理，连我这样的修为都练不成，谁还能练得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的修为充其量也就二十年，可这书里说需要百年修为才能练，差距大了点儿哈！”

“哎呀！这么算下来，我至少还得再过八十年才能从这儿出去哈！这下麻烦了，绝对的大麻烦。或者，等会儿严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请她出去以后求位道友来敲两下把我叫醒。”

“不不不！这样肯定不行，我要是欠了她这么大的人情，回去以后她肯定又要没完没了。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俗话说求人不如求自己，看来我这剑法还得接着练啊！”

程宗勖横剑当胸提气飞上山顶，展开招式继续用功，三明之后虫鸟嗡鸣、风摇柳摆万籁有声。他知道如果想更进一步达到气定神闲的境界必须彻底排除这些声音的干挠，达到充耳不闻的地步。

可是，“听见，总不能假装听不见吧！假装听不见，那叫装傻。所谓发昏当不了死，若要人不知，除非自己真得没听见。”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不是正道。“看起来，这八十年的差距还真不是光靠喝几壶玫瑰河的河水就能弥补得了的，修为和功力终究不是一回事儿。”修为进一进，是对人的灵魂深处的一种淬炼，是对人性的升华。

程宗勖练一通，又思考一通，想明白了一条道理接着去练，练到心浮气躁之后就停下来接着想，想通了再练，觉着不对时停下来继续思考。像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剑术倒是越练越熟，境界仍旧一筹莫展。

次日天明，宗勖坐在山巅吃过早饭，提起干将剑来继续习练。练到万籁有声之后，难免再次心浮气躁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响。

“这一重境界叫做气定，心浮气躁肯定是不对的。气躁，声音就会越来越响，气定应该就会越来越安静。气者，天地之始；气定，则万物不生，也就是万籁无声了。”

“昊天神盾所以能不受谷口迷阵的影响，在于正气与邪气的对抗，展开昊天神盾则心安理德，气就安定了；失去了昊天神盾的保护，气就变得浮躁了。”

大道理虽然很容易想明白，但是要想做到知行合一实在是太难了。

午饭过后，程宗勖提剑继续练习，直练到夕阳西下，仍然没有突破冥明的境界，杂音越来越响，头脑越胀越乱，最后不练的时候耳朵仍旧鸣叫不止。

“耳鸣心躁，这是老年病！”

宗勖颓然地坐下，仰天躺倒，将头枕在剑身上，头皮下发出“咣咣咣”的声音。

他原以为听了这个声音，心情会变得更加烦躁不安，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出现了，头脑之中的鸣叫声反而被冲淡了不少。

“啊！”宗勖大吃一惊，翻身坐起，拿起剑来将剑身对准脑门轻轻地拍了两下，“咣咣”两声轻响，头脑果然又清醒了不少。

“哎呀！这是为什么？”

又拍了几下，脑袋更清醒了。

程宗勖不明所以，又取出莫邪剑来在头上拍了两下，声音更显得清脆悦耳，头脑果然又清醒了许多。

“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儿！”

宗勖将两把剑提在手里，将剑身互相击打，“咣……”，剑身振颤不已，余音回响经久不息，仿佛天空都在鸣响，足以显示出这两把剑不简单。

“六合金英果然不同凡响，还有醒脑清神的功能，呵呵……”

抬起手来继续往头上招呼，脑袋越来越清醒，剑身上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最后拍的满头包，差点没把自己砸成脑振荡。

“咣！”宗勖将两把剑垫在头下当枕头，倒头便睡。他想好了，如果明天还出不去的话，只能拿出最后的绝招，寻点儿短见算了。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我堂堂国情局少校，居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合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