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澎湃的生命力

黄秘书只得作罢，低着头快步上山。程宗勖很佩服几个年青人的体力，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人多数都有一副好身板，像攀爬巴山这样的坵陵地势并不感到吃力。

大家很快攀到山腰处，举目望去，只见重重层层的梯田覆盖着整个山包的上半部。程宗勖向上走过几道梯田后便招呼众人停下来休息，自己则静静地立在一旁用心感受着茶树以及它们周围的能量。

无论是平行世界还是异次元世界，其中游荡的能量可以在重重无尽的世界之间穿行，当某个世界的某处积聚的正能量远远胜过该地区的负能量时，这一处所就成了世人所谓的风水宝地。

显然，苍梧之坵、汉水之尾正是这样一片地域。

宗勖此刻立身其中，终于略微感受到了一些药王谷的味道，不禁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想先弄几斤嫩茶带回去炒一炒看，如果味道还可以的话，回头咱们直接签合同如何？”

黄孟二人闻听也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孟秘书笑着说道：“呵呵，恭喜程先生终于找到了上好的茶源。”

黄秘书附和道：“只弄几斤太少了，试制茶叶怎么着也得几十斤才行，回头我让他们给您装一百斤带走。”

宗勖又抓了一把茶叶托在手里感受着茶叶的生命气息，真是汹涌澎湃生命力十足，已经很接近药王谷里面树木的气息。“如果用这样的好茶，再配上药王的炒茶工艺的话，炒出来的味道也许真能和王军师的茶叶相比。”

众人非常高兴，直接按原路下山重新回到巴山镇上。大家拥进一家小酒店歇脚，孟秘书见到店里座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于是提议吃了中午饭再回去。

酒菜很快摆了上来，孟秘书起身致歉道：“程先生！您是贵客，论理不应该让您吃这种席面，只不过我这点微薄的收入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等回了东都我相信赵老板一定会请您到东都大饭店去。”

宗勖淡淡地笑了笑，“你们太客气啦！我这个人从来不介意吃什么，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不能吃肉，这是从小就有的习惯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

孟秘书闻言心中欢喜，因为巴山菜系的风格多以山珍为主，里面本来就没什么肉，他原本还担心程宗勖会因为吃不到美味佳肴而不高兴，这下正好。

“来来来，程先生我敬您，干！”众人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

黄秘书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多长时间，大事即了他的困意便开始上头，此刻又因为高兴而多喝了几杯，很快便觉着身体变得沉重起来，上下两个眼皮直打架。

孟秘书看出了他的窘态，于是笑着吩咐保镖扶黄秘书到楼上客房休息。等保镖回来后，孟秘书起身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保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孟秘书回身重新就坐，提起酒瓶为程宗勖满上，自己也倒满后端起酒杯说道：“程先生，我再敬您一杯。”

言罢不待宗勖答话，直接仰头喝干。宗勖并没有阻拦，对于这两位秘书的想法早已心知肚明，当下微微一笑摆手请他坐下，“好啦！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不过有一点不行，就是上乘秘术不能教给你们。”

“呵呵！”孟秘书被他说中了心事，登时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儿脸红脖子粗。

“以前只听说书的说过江湖有高手，多数人都隐身于市井之中，我想您应该就是所谓的江湖高手吧？”

宗勖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江湖高手，“你不用猜，我不是江湖高手。之所以不想教你们这个空间之门的开启方法，是因为要想成功驾驭它需要上百年的功力和修为才行。我听说你们的寿命平均只有一百二十岁，练一辈子也没用。”

“噢！”孟秘书并不相信他真有上百年修为，随即又想到评书里面经常说江湖高手一般不会轻意收徒弟，所以只当程宗勖是在尾婉地拒绝他而已。

“好吧，其实黄秘书跟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吧！”

恰在此时大街上一阵马蹄声急，约摸有十多匹马由西向东到洒店门前停下，过不多时便有十几个人涌进店里分成两桌坐下。其中一人操着生硬的腔调冲伙计要酒要菜，伙计不敢怠慢慌忙陪着笑脸招呼着。

程宗勖听了他们的腔调，觉着十分奇怪忍不住回头瞧热闹，顿时感到这些人的形貌和打扮十分眼熟，角头和服身后都背着斗笠，每个人的腰里还斜插着一长一短两把倭刀，是一群地地道道的东洋人。

“哼！真是什么世界都能遇到东瀛鬼子。”

孟秘书淡淡地说道：“他们是倭奴人，经常深入我们炎夏内陆做生意或者找个保镖之类的工作来做，我们某些制茶作坊里就雇有倭奴保镖。”

“嘘！”宗勖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然后敛气凝神运用梵音神功想听一听这些倭奴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下山时听黄秘书介绍过，苍汉一带匪患猖獗，区区十来个倭奴人竟然敢在这一代做保镖生意真是奇事一桩。

通过乱其八糟零碎的信息了解到这些人是刚刚由西边的突勒坦国回来的，此去是为了运送一批茶叶，眼下身上带了两万银元正准备回苍梧岭宋家寨。

“他们要去苍梧岭”，宗勖不明白这些倭人为什么要到马匪出没的地域去？然后便带着问题去听，结果听了半晌这些倭人并没有打算再到别的地方去，似乎苍梧岭就是他们的家。

“难道他们本身就是马匪？还是说他们只是受雇于人忠人之事，做得真是拿钱保镖的生意。”炎夏东部地区早已是国家邮政的天下，只有这种中西部地区既没有通火车邮局也不多，镖局这一行依然很有市场。

孟秘书见他侧耳顷听，忍不住问道：“程先生，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宗勖回身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人应该是苍梧岭一带马匪的同党，他们多半是专门替马匪贩运茶叶的。据他们说刚刚送了一批茶叶去突勒坦，眼下身上正带着两万银元。”

“两万银元！那得上千斤茶叶啊！”孟秘书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大河茶叶作坊每年为皇室制作的苍云茶也就五百斤左右，“看样子苍汉一带的茶叶基本上都被马匪拢断了。”

宗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呵呵！这就叫做山高皇帝远，眼下你们的交通仍然十分不便，武器也不够精良，这一带又被重重的山峦阻隔着，匪患猖獗并不奇怪。”

孟秘书闻言禁不住顿足道：“这些人做了贼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谈论，岂止是猖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你说他们就不怕……”

“嘘！你小声点儿。”

宗勖怕他的话被那些倭人听到，举起手指示意他别声张。孟秘书也意识到自己的腔调有点过高，立即闷头吃起菜来，扭头望着窗外。

“程先生，您说我要不要去镇公所报警，先把这几个人抓起来？”

宗勖回头望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妥！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了气候，先不说镇公所敢不敢派警队过来抓他们，就算真得抓了恐怕随后就会被人放出来。到时候只怕连你也走不掉，还是等司令部派大部队过来清剿吧！”

“他们不就是一群贼嘛，真能邪乎到这种地步？”孟秘书更加难以置信。

“不信的话，你不妨去镇公所试试，看看他们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宗勖不紧不慢地说道，算是给他提了个建议。

“好！”孟秘书有他保驾倒也不怕走不掉，道了声好起身朝外面走去，然后一路飞奔去了镇公所。去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小酒店，程宗勖已经吃喝完毕，正在悠闲地喝着茶水。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宗勖见到他那一脸愤愤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言不虚，笑呵呵地请他坐下。

“他妈的！这帮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东西，真他娘的不是人。”

孟秘书没等坐稳便直接开骂，显然气得不轻，“真是气死我了。娘的，我是好说歹说让他们派警署的人过来确认一下，是就抓起来，不是就算了。他们倒好，不但推三阻四不肯来，催得急了就说我妨碍公务，要抓我。”

宗勖忍俊不禁，摇头笑道：“不是早告诉你了吗，去了也没用。这回知道现实究竟有多残酷了吧？其实我们那儿前些年也这样，最近几年才变得好点儿了。”

“唉！”孟秘书长长地叹一声，连着喝干了两碗茶，拍着桌子说道：“我原来以为只要改革民主制，让天下臣民普选政府，人们自然就能安居乐业不再有盗贼和凶灾之事发生。可这地方怎么会这样，真让人不敢相信啊！”

“哎，别这么悲观嘛！”宗勖出于职业特点，少不得又要解劝几句。

“自古道成王败寇，官者势大而为官也，匪者势小而为匪也。官可做成匪，匪亦可变成官，尤其在这种地方匪类更容易坐大。别看你们镇公所那帮人表面上隶属于中央政府，而实际上这一带早已是马匪的天下。”

“马匪的天下！这怎么行啊？”孟秘书闻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眼下正是我们青年进步党角逐下一届政府选举的关键时期，清除匪患把地方治权归于内阁正好可以成为我党的一项重要议题，未来也许还能竟选首相也不一定呢！”

“呵呵！”宗勖并不想打击他，于是开玩笑道：“等您哪天挂上首相披风，届时可别忘了请客啊！我只要有空儿，一定过来为你道贺。”

孟秘书的脸色微微一红，毫不谦虚地道：“呵呵，借您吉言，没准还真有这种可能。”

言罢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程宗勖接着摆手请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