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钱老板和七爷

巡捕只是如实做了记录，并没有多说一句，然后又问来西关镇做什么？

这个问题关系到金凤凰丢失的机密，程宗勖只好把具体事件隐而不谈，仅说到东都来会几个朋友，顺道谈两笔生意。

巡捕听到生意二字眼中闪起亮光，问道：“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其实与案件本身无关，巡捕只想知道程宗勖身上的油水有多大，当然要弄清楚他在当地的朋友有多大的能量。

程宗勖淡淡一笑，答道：“他们都是大河公司旗下的管事的老板，钱明仁和赵博财两位，其实我这次来是要会见他们……”

“您是钱老板和赵老板的朋友？！”巡捕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连声音都有些不对了，七分景仰带着三人畏惧。

显然，钱明仁和赵博财的名号在西关镇相当响亮，巡捕们都耳熟能详。

只不过，巡捕自然不能轻意信他的话，面色一寒接着道：“你们还挺能吹的，连钱老板和赵老板都认识，不呆在东都高级宾馆里，跑到这儿来干嘛？”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所谓空口中无凭。

程宗勖为之一怔，摇了摇头，只好取出那张赵记的贵宾凭信来给他看。

巡捕接过贵宾凭信反复看了半晌，压根儿看不出真假，“你们等一会儿啊，我现在就找人到外面去问一问这张凭信是真是假。”

程宗勖拔了拔腰板儿，右手轻轻一摆道：“您请！”

巡捕来到外边，差手下人到街上找一家赵记店铺“问一问这张贵宾凭信是真是假，尽快回来告诉我。”

“是！”手下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没走几步又被巡捕喊了回来，巡捕又嘱咐道：“你记着，如果凭信是真的，你就顺道儿烦个人去黑领帮会西关分坛送个信儿，让他们趁早派个管事的人过来。否则，这位爷咱们可应付不了，懂不？”

“明白！”手下人极其精明干练，压根儿用不着上司嘱咐，跑到前街赵记当铺把凭信交给掌柜的查验真假。掌柜的接过凭信瞥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推了推眼镜埋头细看，查验结论是“这张凭信是真的，只不过连我也是头一次见，真不知道拿着这张凭信的是位什么样的人。”

手下人再三请他确认后，取回凭信又把仙人跳的事情告诉了掌柜的，“你赶快给赵老板拍个电报，把事我跟他说一下，这边儿恐怕有点儿麻烦。”

手下人出了当铺，转身进了旁边一家成衣店，同样把事情告诉了柜，让掌柜的马上差人到西关镇黑领帮会分坛送个信儿，“最好请你们七当家亲自来一趟巡捕房，否则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两名伙计先后奔出店门，撒脚如飞地去了。

手下人拿着凭信回到巡捕房回复上司，巡捕立即换了副笑脸重新来到办公室，“呵呵！程老板大驾光临，我们小小的巡捕房真是蓬荜生辉呀！”

回头吩咐手下人，“快去，把程老板的两位高徒叫过来，再泡壶龙涎茶来压惊。”

时间不大，宋少妃和明惴安走了进来，巡捕亲自满了两杯茶，命手下人捧给他们。

两人礼貌地道了声谢，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却没有喝。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咕”直叫哪儿敢喝茶呀。

程宗勖取出两块银元让他们先到对面小酒馆儿吃饱了再回来，二人拿了钱抬腿就走，巡捕笑了笑也没拦着，目送二人出去。

巡捕和手下人陪着程宗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程宗勖有的是耐心，巡捕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消磨时间。

日落西山，宋少妃和明惴安两人吃完饭回来了，进门往宗勖身后一站，不发一言。

程宗勖问起关柳一伙人在干什么，巡捕陪笑道：“那些人皮糙肉厚，惯会耍皮撒赖，关他们三五天都是常有的事儿。”

程宗勖站起身来，眼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道：“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先在镇上的小酒店住一宿，明天上午再过来处理案件，您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不会！几位尽管请便。”巡捕连连摇手。

师徒四人随后出了巡捕房，就在对面的小酒店住下。店里的条件不大好，床铺有点旧，被褥也带点脏，好在通风条件良好，屋子里没有异味。

项尤雪、宋少妃和明惴安进了房间后直皱眉，尤其是宋少妃捂着口罩睡的觉。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便坐在店里休息，直到快中午了钱老板才乘着马车赶来。马车没进巡捕房，而是在程宗勖他们住的小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钱老板在秘书和保镖的陪同下走进店里，程宗勖站在厅里笑脸相迎。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宗勖摆手请钱老板坐下。

店里的伙计见来了大老板，立即屁巅屁巅地跑过来招呼，秘书伸手拦着只让他用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两壶茶端上来就行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老赵说他有事抽不开身，要不然我俩就一起过来了。”

钱老板首先致歉道，扭头瞥了一眼街对面巡捕房的大门，神情十分不屑地道：“这帮人惯会欺软怕硬，遇到事儿就知道两头通吃，要不然就两头买好，哼！等会儿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程宗勖笑着摇了摇头，摆手道：“这只是一件小事，您让秘书过来处理一下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跑过来。”

旁边的秘书插嘴道：“黑领帮会的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从杂七杂八的烂事儿到抢铺面霸码头，什么坏事儿都干。政府取缔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命令到了地方就不了了之了。”

程宗勖淡淡一笑，道：“那正好，我正要向这位七当家要一件东西。”

钱老板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顾了秘书一眼，问道：“您找他要什么东西啊？”

宗勖便把昨天在兵器铺买剑的事儿扼要地讲了一遍，古剑被七当家派手下的打手抢去了。

项尤雪插嘴道：“那本来是我的东西，等会儿先让他还回来。”

钱老板摆手道：“放心，黑领帮会的势力再大也不敢不买我们东家的面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众人直等到午后，七当家才拄着文明棍儿姗姗来迟。他的身后仿佛蚂蚁搬家似的跟了一大票喽罗，都穿着带黑色衣领的上衣，个个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不知天高地厚。

七当家回头瞥了一眼对面钱老板的车驾，用鼻子冷笑了一声，“切！”

文明棍儿朝巡捕房里一挥，“进去瞧瞧。”

看门的老巡捕连面儿都没敢露，任凭这群人进了大厅。

几名巡捕笑着迎出来，点头哈腰道：“呦！七爷，这是哪阵香风把您老吹到这儿来啦？有事儿您让手下招呼一声就行了，我们过去听您吩咐。”

旁边人道：“七爷快里边请，里边请！哎呦，您老当心台阶。”

黑领帮会的七当家名叫曹颖，四十来岁，个头很高，进屋后直接往巡捕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坐，两只脚摆在桌子上，回顾左右问道：“到底是什么人招惹了咱们啊，快请出来吧！”

“是是是！”巡捕半哈着腰点头连声，回头吩咐手下人上茶。

“七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把姓钱的和姓程的请过来，待会儿您老直接问话。”

他倒是乐得让双方自行商量着办理，否则真让他判断的话事儿倒麻烦了。

曹颖不耐烦地冲他挥一挥手，巡捕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七爷！七爷！”

恰在此时，肌肉男和他的女人走了进来，冲曹颖躬身行礼。他们是真的被关了一宿，脸上都带着倦容，不知道曹颖来巡捕房干什么。

“哼！”曹颖连眼皮都没抬，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接着问道：“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人吗”

关、柳二人吃了一惊，曹颖还真是为着自己的事儿来的，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担心起来，因为对方若不是大有来头的主儿，消息压根儿也传不到分坛去，曹颖更不会亲自出来平事儿。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关柳氏低声回道：“回七爷，就是两个到镇上闲逛的小轻年，一个小子和一个毛丫头，看上去倒是挺有钱的，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就敢招惹，胆子不小啊！”曹颖的眼皮依旧没有抬起来，语气倒是加重了几分，用文明棍敲了敲地砖。

“呵呵！”恰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然后便见到巡捕满面春风的陪着钱明仁和程宗勖走进来。

钱明仁走到大厅门口就站住了，扭头冲巡捕吩咐道：“里边人多气闷，让他们出来见我，问完了话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呢！”

“呃……”巡捕顿时感到相当为难，偏偏两头儿又都得罪不起。

钱老板的东家毕竟是皇族和官面儿上有头有脸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巡捕只好硬着头皮进屋去请曹颖到院子里说话。

“哼！”曹颖早听见院子里的对话声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冲手下的喽罗的说道：“瞧见没有，敢跟咱们摆这么大谱的人你们从前见过吗？”

“没有。”手下人一齐摇了摇头，看样子这回是遇到吃生米的了。

曹颖放下双脚，起身说道：“走，出去会会这位钱老板。”

钱明仁只带了四名保镖，个个都是精明干练的小伙子，倒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老板身后。对面的喽罗不下上百人，占据了小半个院子，显得人多势众。

巡捕赶紧上前打圆场：“呃，大家有话好好说啊，千万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宗勖让宋少妃和明惴安把昨天遇到的事情当众说了一遍，然后问曹颖准备怎么办？

曹颖回头让关柳二人把他们的故事也讲了一遍，然后问钱明仁怎么看这件事？

宋少妃听他们竟然如此巅倒黑白胡说八道，立即指责关柳氏夫妻俩扯谎，编故事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