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各自生活吧

手术室的灯光再次亮起，医生和护士都穿好手术服，给沈欣做急救手术。

沈欣的病情一直反复。虽然治疗已经持续将近一年的时间，间也有不断好起来的阶段，可是都没有完全的好起来。

自从沈辞离开后，沈欣心情郁结，直接影响了她的治疗和健康。她越想在沈辞回来时好好站在她面前，越感到有心无力的压力。

这次沈辞站在窗外看她时，即使她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那个悲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被沈辞感染，空都是悲凉的味道，沈欣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不知道沈辞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不推门进来。可姐姐是这个世界最疼爱她的人了，她不能让她为难，失望。

沈欣强撑着，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而沈辞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之后，她所有的力气也被抽光了，只能重重倒在床。

医院第一时间通知了楚煜白和许诗云，两位被登记的病人家属。

两人立马都放下了工作，驱车赶往医院。刚好在医院的停车场遇见。

这一年来，楚煜白一直不停去找许诗云问关于沈辞的下落。一开始许诗云对楚煜白嗤之以鼻，还不断出言讽刺他。后来宋诗曼一死，许诗云也知道了他和宋诗曼之间的假象，态度缓和了许多，但却仍然对沈辞的事闭口不谈。

许诗云看了楚煜白一眼，因为太过担心沈欣，也没有和他说话，直奔了电梯。

“沈辞还没有联系你吗？”楚煜白长腿一迈，也进了电梯，和许诗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站着。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个男人第多少次问这个问题。许诗云在心叹气，看着电梯门两个人模糊的倒影，无奈地说：“没有。沈辞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是非常固执的人。如果她真的决心不再回来，是不可能和我联系的。”

楚煜白心即使知道无论问许诗云多少次，都只能得到这样的回答，可仍然不死心地再虐自己一遍。

沈欣的手术已经完成，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转入了监护室再观察。护士看见楚煜白和许诗云，前来告诉他们，等病人醒后才能进去。

许诗云透过监护室门那扇小小的窗，能够看到里面还躺着的沈欣，被各种各样的仪器包围着。“欣欣怎么会变成这样？沈辞不是说你找到可以治好的医生了吗？”

“是啊。”楚煜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用手捂着脸想遮住自己的表情，声音里也是无奈，“他们确实说会治好她。”

为了这个所谓的痊愈机会，他和宋诗曼做了那么多的事，还为此让沈辞受伤，他还伤透了沈辞的心，逼得她抛弃一切离开这里。呵，真是可笑。

“欣欣这样，你怎么向沈辞交代？”许诗云回头看向楚煜白，却发现这个叱咤风雨的男人，也失去了满身的锐气。

“沈辞…她是不是应该已经生产了？”楚煜白好像忽然想到这件事，也放开了面前的手，用眼神询问着许诗云。那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期待，让人心生不忍。

“嗯。按照时间来算，孩子大概也2个月大了。”其实许诗云有好几次都想打给沈辞，问问她孩子的事，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那个号码也一直没能拨出去。

“是吗？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楚煜白低下头，看着自己光洁的掌心，像是在和许诗云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声音轻柔像是得怕打扰了谁的休息，“如果是男孩，会不会像沈辞一样的要强不服输？如果是女孩，会不会也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

楚煜白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飘远的目光里都是眷恋和缱绻。许诗云别开眼不忍再看，她怔怔望着地的光晕，不再说话。

“沈欣家属在吗？病人醒了，有十五分钟的探望时间。”护士走出监护室，打破了房外的寂静。

楚煜白和许诗云都调整了情绪，跟着护士做完准备，进了监护室。

瘦瘦小小的沈欣躺在病床央，在一片白色存在感变得更加微弱。她苍白的脸没有剩多少肉，不健康地凹陷下去。

“欣欣……”许诗云只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心疼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怕下一秒情绪失控地哭出声。

面前这个沈欣，和记忆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相去甚远，丑陋的呼吸器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疲惫地睁不开，留着一点缝看着来人。

许诗云都要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来看她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楚煜白许诗云冷静许多，只是每次一看见沈欣会想起沈辞，让他很不好受。他在沈欣的病床边坐下，尽量保持温和地和她说话：“感觉怎么样？”

“姐夫，诗云姐。”沈欣刚刚做完手术，身体非常虚弱，她的嘴巴只能微弱地张合，轻轻发出音节，“我，很好。你们来看我，真好。”

“欣欣，是诗云姐不对，这么久没来看你。”许诗云攥着衣角，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走近了沈欣，握住了她的手。可那只手白的吓人，还有不少针孔的痕迹。许诗云再次被刺激得鼻头一酸。

“没关系。”沈欣勉强挤出一个笑，动动手也和许诗云握在一起。

“你姐姐马要回来了。你们不是约好的吗，再坚持一会，你会好起来和她一起去旅行啊。”许诗云温柔地笑着，给沈欣加油打气，希望她不要这样放弃了。

“嗯。”果然听到沈辞的名字，沈欣眼前一亮，“好的。”

“不过，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姐姐我现在，的情况…我不想她担心，等我，我好了再见她。”沈欣想到沈辞在房门外的离开，还是不想让沈辞再为她为难。

“好。”两人点头同意，在沈欣恳求的目光下根本拒绝不了。

“欣欣，手术之后还是要多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马叫医生。我们不打扰你了。”楚煜白把沈欣的被子掖了掖，起身告别，他有些待不下去了。

沈欣很乖巧地笑了，努力睁大眼睛和他们道别。然后又沉沉地睡去。

楚煜白一出了病房，直奔医生的办公室。他一脚踹开了门，进去一把把主治医师揪起来，抓着他的衣领，“你不是说一定能治好她的吗？！为什么一年了她还是这样！”

医生被突然出现凶神恶煞的楚煜白吓得哆哆嗦嗦，他掰着楚煜白的手，支支吾吾地回答：“任何，任何治疗过程，都有，有风险……”

“你他妈再说一遍！”楚煜白张目欲裂，眼里全是红血丝，愤怒让他的面目变得有些扭曲。他的拳头已经举起，只要医生再多一句废话，可能直接打去。“什么研究成果！什么一定痊愈？！都是废物！”

那一拳还是没打去，楚煜白把医生狠狠一甩，看了一圈这一屋子所谓的专家，摔门而去。

“把那个狗屁的医疗团队撤了，都赶出医院。还有，立刻把国外血液病的专家请过来。沈欣没有太多时间等了。”楚煜白边走边给手下打电话，把勒地他喘不过气的衣领扯开，解开几颗扣子。

目睹这一切的许诗云看着楚煜白离开的背影，又不禁犹豫了。她开车回了公司，想和老哥许子期商量这件事。

许子期被妹妹拉拢，早不再帮着楚煜白，而是站在沈辞这一边。可看见自己的好兄弟被折磨成这样，还是于心不忍。

“我觉得你应该再问问沈辞，煜白现在的表现明显是非常在乎她的。他们应该面对面把所有的误会解开，而不是这么分道扬镳。这样大家不都是在痛苦嘛？”许子期也是帮着沈辞离开的一员，可私心还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好，“再说，沈欣的事这么严重，她也必须要知道啊。”

许诗云捏着手机，虽然那个号码没有存入通讯录，但也安静地待在通话记录里。她不想沈辞今后想起来会后悔，也不想自己后悔，还是按了拨出键。

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沈辞。是我。”抱着说出一切的决心，许诗云紧张忐忑，不停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诗云？有事吗？”

那边传来冷淡的女声，好像还带着点不耐烦和漫不经心。要不是那个声音确实是沈辞，许诗云觉得自己根本要认不出她了。

“没事吗？”见许诗云没有回答，沈辞看着手里刚送来的财务报表，皱起了眉头。

“那个，我想，想问你…”沈辞的冷漠出乎许诗云的意料，她一个走神竟这么忘了她本来想说的话，而是有些尴尬地问：“孩子是不是出生了，都没事吗？”

“没事。”提到孩子，沈辞柔和了不少，放下了手里的报表，看向远处还在婴儿床熟睡的沈均安，“9月25日出生的，是个男孩。我们都很好，不用担心。”

“是吗？恭喜你啊。”许诗云被许子期捅了一下手肘，后者示意她说正事，她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还有我今天……”

“诗云，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号码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吗？频繁地打电话可能会暴露我的行踪的。”沈辞打断许诗云，快速地说话：“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们还是各自过好生活吧。”

“你不再在意帝都的人和事了吗？”许诗云被沈辞的话刺痛，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

“诗云。我还要去看孩子，先挂了。”那边小均安醒了正在啼哭，沈辞不得不去哄他。而且，在这个时候，沈辞不能听到任何会让她犹豫的消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许诗云还没能说一句再见，那边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她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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