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途是箭

第十八章归途是箭

兵营昨晚百里豪情宿醉，今晨长空红日无情催醒。

王弑昨晚与兄弟们闹至深夜，一早就起床候在了三王子赵尚煜帐外。

“王校尉，伤势如何？”秦奋见王弑一早便在帐外候着，想起那次风沙肆虐时漠刀部的救命之恩，极少说话的秦奋便主动和王弑聊了起来。

“多谢秦将军关心，皮肉之伤，并无大碍。昨晚秦将军饮酒几何？”

“职责所在，未曾饮酒。”秦奋练的是听风捉影的斥候功夫，要求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亦是护卫职责所在，昨晚并未饮酒。

“秦将军恪尽职守，真乃吾等楷模。”王弑抱拳道。

“王校尉、过奖，末将想痛饮，条件不许。阁下、抱伤求见、三王子殿下，有何要事？”秦奋一字一字地缓缓问道，以前只是生活节奏慢，现在这秦奋既是动作慢，还讲起了效率，说话间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破峰军即将开拔，三王子殿下也要回镇北城中，小人担心三王子路途安危，想带领漠刀部几个兄弟护送三王子回城，以表忠心。”王弑降慢语速说道。

“有我，安全。王校尉，请回。”秦奋抱拳道，显然秦奋没理解王弑的真实意图。

“还请秦将军给小人机会当面请示三王子。”王弑坚持地说道。

“行。”秦奋也没再执意要求。

王弑在帐外等了快两个时辰，赵尚煜昨晚大喝，还是未起。

“王校尉，请回，殿下一起，末将告知你”秦奋对漠刀部心怀感恩，不想王弑抱伤在这干等。

“秦奋，谁在帐外。”三王子赵尚煜喊道。

“王弑。”秦奋回道。

“让他进来吧。”三王子说道。

“请。”秦奋说道。

“小人叩见三王子殿下。”王弑进帐跪下道。

“起来说话吧。找我何事？”三王子一边披甲一边说道。

“大军开拔在即，小人担心殿下回城路上安危，特申请带领几个漠刀部兄弟护送殿下回城。”王弑恳求道。

“噢，你在镇北城中还有家人？”赵尚煜一针加血地说道。

“小人并无家人，漠刀部有位兄弟妻儿在镇北城中，小儿三岁，两年未见其父，小人那兄弟思儿之心深切，小人冒死前来替他请恩。”王弑惶恐地说道。

“午时过后便出发，记得去请示过岳将军，不能影响大军开拔。”赵尚煜淡淡地说道。

“多谢殿下厚恩。”王弑磕头退下。

王弑去岳鸿飞营帐说明来意，体恤兵士的岳鸿飞爽快地答应了，若不是防务紧张，身不由己，他想让这两万将士都回家看看。

日上三竿，破峰军中主要将领均在营门等候，王弑早已领着思乡情切的老二柳嘉开、饥渴怀春的老五周鹤沐、沉默寡言的老六潘占林、活泼好玩的老七李行云在军营大门等候，一心建功立业的老三端木海、了无牵挂的老四徐之鹏则在军中带领漠刀部奔赴前线。

午时将近，只见军营大门不远处三王子赵尚煜持枪跨马，威风凛凛；女监军赵玲珑戎装赫赫，冰脸冷面；护卫秦奋身背双剑，面无表情，三人之后跟了几十骑王府卫兵，有的配长刀，有的带弓箭，还有十几杆长枪。

“三王子殿下。”王弑一行五人在马下抱拳拱手迎道。

“走吧，天烟之前要赶到驻马镇。”赵尚煜微微点头以示回应，随口说道。

“驾！”赵尚煜抽鞭大喝，战马奔腾而去。

“驾！驾！”赵尚煜身后众人纷纷快马跟上。

王弑一行五人也迅速上马，跃马跟上。

这几十余骑从万里长营中奔腾而出，营中号角长鸣，敬送三王子。

“大哥，你说这三王子尊贵之躯，为何不乘辆马车出行？”众人休息喝水时，李行云好奇地问道。

“老七，亏你还是军中百晓生，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你都知道，这普天下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晓。哈哈。你自己想去吧”王弑乐道。

“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又没见过皇家王室，哪会去问这些，今天不才发现这个问题嘛。”李行云悻悻地说道。随即转过身，对柳嘉开笑了一笑，“二哥，二哥，你最好了，你告诉弟弟吧”老七李行云对老二柳嘉开撒娇道。

“七弟，你不能眼光一直就在自己周围一亩三分地的这些小事，以后我们漠刀部兄弟都要放眼天下。”柳嘉开语重心长。

“好好，我的二哥，那你先告诉我为何这半边天下的王子为何不坐马车，跟我们这些粗人一起骑马？”李行云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就是跟六弟一样为了省钱呗。”老五周鹤沐不假思索地说道。

“五哥，这坐拥天下还为了这点钱吗？我要是有了这天下，那肯定豪掷千金，让兄弟们锦衣华服、日夜酒肉笙歌。”老六潘占林说道。

“我问二哥呢，五哥六哥你们捣什么乱。”李行云说道。

“赵家军靠骑兵的闪电速度推翻暴政，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为保铁骑雄心，开国皇帝赵匡义立下族规：凡赵氏子孙，成年之后无论男女一律骑马出行，不得乘车坐轿。”柳嘉开充满敬意地说道。“九州国有如此皇帝，咱们兄弟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柳嘉开顺带又给弟弟们上了课。

“老二，记着此次是为了你家中妻儿才请恩随行的，男儿热血可洒，头颅不可轻抛。”王弑说道。

“大哥，自古忠孝两难全，今生但求守得住忠义二字。”柳嘉开认真道。

“二哥，说得好！”老七李行云激动得大声道。

“李行云，你又在这拍谁马屁？”赵玲珑看似是无聊寡味，闲逛正好路过王弑兄弟几人。

“监军大人，我们兄弟几个正在讨论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您在三王子面前替大哥美言几句，大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李行云拍马屁从来不用打草稿。

“不关我的事，要谢就谢黄沙军军纪严明，你此次回镇北城有何事？”赵玲珑冷冷地问道。

“小人奉命护送三王子殿下及大人回镇北城。”李行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护送？要是来了刺客，就你那功夫，我希望你用嘴能把他们说死。”赵玲珑满是不屑。

“那不还有我大哥在嘛。”李行云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大哥连个淫贼都抓不住，也指望不上。”赵玲珑随口就说道。

“妹妹，别怕，他们都不行，有我在。”周鹤沐笑眯眯地说道。

“大胆小卒，好舌利齿，虽不在军营，只要你仍是军人，本监军就可以依照赵家军十七条禁律斩了你！”赵玲珑见周鹤沐出言调戏，抽出短剑，气愤地说道。

“十七条禁律，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小人可并未妄为是非，挑拨军士，不当此罪。”周鹤沐还是略带戏谑的说道。

“五哥，这是监军赵大人！”李行云见周鹤沐丝毫没有收敛，提醒道。

“赵大人！小人狗眼不识泰山，请恕罪。”周鹤沐一听此年轻女将姓赵，慌了神。

“赵大人，五哥他只是想尽一份保护职责，称呼您为妹妹，那是看您年轻。”李行云笑眯眯地解释道。

“罢了，懒得跟你们这些匹夫计较。”同样是笑眯眯的表情，李行云的笑眯眯看上去就比周鹤沐的笑眯眯顺心多了。

“准备启程。”秦奋号令道。

众人立即收拾好杂粮水袋，翻身上马。

“驾！”三王子赵尚煜挥鞭先走，众人随即跟上。

“驾！驾！驾！”众人常速跑了一段路程，秦奋突然加速，追上赵尚煜。

“殿下，有埋伏！”秦奋喊道，随即纵马骑在了赵尚煜前面，满脸警觉。

“嗖嗖嗖”几乎是秦奋话音刚落，几十支飞箭快速从道路两旁向赵尚煜射来！

秦奋弃马飞起，双手抽出背后双剑，格挡掉赵尚煜左边的箭矢，动作完全是在瞬间一气呵成。赵尚煜听到秦奋警告，早有准备，右手提枪狂舞，格挡住一支支飞速而来的利箭，最终还是被一箭射中了肩膀，而秦奋那匹跑在前面的马踏入陷阱，发出一声惊愕悲惨的嘶鸣。

这一切瞬息而至，众人久经沙场，看见飞箭射来，惊讶之余立即作出了战备动作，王府卫兵迅速奔至赵尚煜面前，举盾持枪将赵尚煜团团围在中间。王弑五人则向右路树林箭矢射出方向快马冲锋而去，秦奋则顺势挥舞双剑攻向了左路树林箭矢射出方向。

箭矢刚落，两队蒙面烟衣人便从前后两路杀出，向赵尚煜所在的圈形卫兵阵发起冲击。

王府长枪卫兵在外圈，刀剑卫兵在中圈，弓箭卫兵在内圈，弓箭手快速拉弓搭箭，朝前后两个方向射去，一波箭雨未伤对方一人，第二波箭雨随后落下，射伤了几个冲在前面的烟衣人，第三波下去又伤了几人，准备四波箭雨时，烟衣人已经与外圈的长枪兵刀枪相接。长枪兵在马背之上可以发挥枪长的优势，居高临下枪刺如猛蛇出击，缓了缓烟衣人的攻势。

“嘭！”一个脸蒙白布的烟衣人持刀率先砍断了一个王府长枪卫兵的战马一腿，战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长枪兵阵型被开了口子，长枪骑兵左右顾及不暇，阵形大乱。阵形一乱，短兵相接，长枪兵的优势荡然无存，外圈十几杆长枪已经死的死，伤的伤，那脸蒙白布的烟衣人武功远在其他烟衣人以及王府卫兵之上，外围长枪兵击溃后，便长驱直入，径直向赵尚煜杀来。中圈的长刀骑兵见状主动发起了冲锋，内圈的弓箭兵也抽出短剑，保护在赵尚煜周围。

白布蒙脸的烟衣人一刀一个，砍瓜剁菜一般将冲锋而来的几个长刀兵砍落马下，赵尚煜身前仅有十来个手持短剑的弓箭骑兵守卫，而自己右肩受伤，他那四品守法境界的枪法已经无从使出，危险迫在眉睫，火烧眉头，心中甚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