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听立刻慌了神，连连磕头求饶，“饶命啊老爷！奴婢，奴婢是一时糊涂！”
可季如信却是狠狠一甩袖子，转过了身去。
小丫鬟见状急急忙忙低爬到了柳若云的身边，“夫人——不，小姐，奴婢自小就跟着您，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啊！”
她被推出来顶罪，可没说要被活活打死啊！
柳若云偷偷咬了咬下唇，这丫鬟是她的心腹，若是被活活打死，不等于是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她正思量着开口向季如信求情，却收到了后面的大丫鬟小心翼翼地眼神示意。
这个时候为她求饶，根本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她欲与木羡鱼为敌！
柳若云只好狠下了心，“念在你一片忠心，我会吩咐人好生照顾你的家人。”
语气温婉，可柳若云的眼神却是一片威胁。
小丫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自己敢在这个时候把她供出去的话，自己的家人就会有危险。
狠狠闭了闭眼睛，将眼底最后的眼泪都流干，小丫鬟一个人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冷硬。
“夫人栽培，奴婢没齿难忘。”
说完，竟是狠狠向前一跃，猛然撞在了前面的廊柱上，头破血流，当即便没有了生息。
温热的鲜血喷在了柳若云的脸上，让她狠狠一惊。
转头看向面无表情地坐在饭厅里的木羡鱼，柳若云的手悄悄攥紧了手上的绢帕。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好了，将这里收拾干净，羡鱼，临渊，你们也先回房梳洗一下。”
季如信冷声吩咐道，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若云，眸光晦暗不明。
木羡鱼和季临渊走后，季如信就去了柳若云的院子。
柳若云躺在床上，脸上的红痕还未褪去，闭着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失了生机一般。
季如信悄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房间里的下人都出去，然后坐在了柳若云的身侧，“云儿。”
柳若云直接挥开了季如信想要摸她脸颊的手，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老爷如今还来做什么？不如让我在这云苑里自生自灭算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我死了，老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蒋明兰做了夫人，哪里还用得着看我的脸色？我死了，老爷就算再娶一房，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柳若云已然是哭出了声来，可就算是她的身体还背对着季如信，却是悄悄地朝着季如信贴了过去。
“老爷打死了我的丫鬟，可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府上的人我已经失宠了？那些个下人又惯会见风使舵的，这叫我今后在府里还怎么活啊！”
柳若云撒泼耍赖才是最叫季如信头疼的，眼瞧着她说的话越来越没谱，季如信只好用蛮力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儿，你受的委屈夫君我都看在了眼里，可那个木羡鱼不简单，眼下还不能与她撕破脸。”
柳若云靠在季如信的胸前抽抽嗒嗒地抹眼泪，听见季如信如此说，立刻抬起了头，“怎么不行？”
“那个小贱人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会什么妖法邪术？如何就动不得？”
季如信颇为严肃地告诉她，“冯其的女儿不知为何竟像是脱胎换骨般地换了一张脸，竟还得到了当今金科状元的上门求亲。”
“冯其也不知是用何种手段攀上了荣亲王，见我丞相府落难，便过河拆桥，这几日在朝堂上，已与我撕破了脸皮，水火不容了。”
“而且，那冯其向来眼高于顶，这次却对木羡鱼欣赏有加，我怀疑，这两件事情都与那木羡鱼脱不开干系。”
柳若云也顾不上哭了，惊讶道，“那小贱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季如信未置可否，“我派人调查过她的出身，并无甚可疑，所以在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宜与她正面冲突。”
他搂紧了怀中的柳若云，“你今日还是太过冲动了，当时那样的局面，若是还未那丫鬟开口求情，势必会让她恨上我们，所以，委屈你了。”
柳若云柔若无骨地靠进了季如信的怀中，声音轻柔，“是妾身的不是，差点坏了老爷的大事，老爷对妾身如此体恤，妾身不觉委屈。”
季如信满意地点头。
在对待季如信，柳若云向来是最有手段的一个，在季如信的面前表现的温婉懂事，知进退，识大体，如此才会在丞相府盛宠不衰。
就算是有儿子傍身，将明兰也没能成为堂堂正正地丞相夫人，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夫人而已。
安抚好了柳若云之后，季如信便离开了云苑，去了蒋明兰的兰苑。
蒋明兰正在给自己的儿子上药，看着季如风的后背都被打的血肉模糊，肌肉都痛得一抽一抽的，蒋明兰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娘，疼，好疼啊，啊——”季如风哀嚎着，蒋明兰的手被吓得一抖，季临风就叫得更加惨烈了。
“忍一忍，就好了，就好了。”
蒋明兰手忙脚乱地拿起了一旁的扇子，又是吹又是扇的，心疼极了。
可尽管如此，看见季如信走进来，蒋明兰仍然礼数周到，“老爷，您来了。”
“恩。”
季如信走到季如风的身边，沉声问，“知不知道为父为何要打你？”
季临风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回答，“爹是让儿子演一出苦肉计给外人看。”
“你错了，临风，爹是在教训你不成器。”
“……”
“为父知道，你心气高傲，一直想要摆脱临渊对你的负面影响，从而证明你自己，可你知不知道，这次就是你的急功近利害了你！”
“既然父亲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肯给孩儿一次机会？”
季临风从枕头里抬起头，满目忿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若是他身为丞相大人的爹肯给他一点机会的吧，他也绝不至于被木羡鱼那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败在木羡鱼的手上，就等于是败在季临渊那个傻子的手上，是他一生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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