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还来得及

听到这个消息，木羡鱼和季临渊也似乎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秦轻睿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两个人分明才刚刚有了一点点的进展，可皇上竟然要跳出来乱点鸳鸯谱！

秦轻睿低着头，哑声道，“今日父皇召我入宫，我本以为他是想问问我的伤势如何，可是，可是……”

想起今日在御书房的种种，秦轻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他的父皇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书案上还摊着一本奏折，一副十分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他，“睿儿，你当真从未想过要继承朕的皇位？”

秦轻睿眉心一跳，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对皇兄这个太子自是十分敬重，怎会妄图筹谋储君之位？”

“哦？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皇上将书案上的奏折合上，一双遍生皱纹，却精光熠熠的眼睛盯着秦轻睿，又问道，“你和顾家那个顾倾城之间……”

这话说了一半，皇上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秦轻睿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顾家在大魏一向安分，有沈家这个前车之鉴，顾家在大魏几乎称得上是如履薄冰。

而且，自从出了上次顾倾城身边那个紫衣女子的事情之后，皇上更是收缴了顾家的兵权，算是惩罚。

可这却并不代表他的父皇真的对顾家降低了戒心。

今日他问起这件事情来，想必也是别有用心。

他略有斟酌，终于把心一横，干脆蹒跚地跪在了父皇的面前，“父皇，儿臣想迎娶倾城过门为皇子妃。”

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的皇上眸光狠狠闪了闪，秦轻睿却浑然不觉。

他低沉地开口，“那顾家的丫头似乎也衬得上皇子妃的身份，只是……”

秦轻睿原本还以为他的父皇有心成全他和表妹，却没想到，皇上话锋一转，却是语气严厉，且十分直白地告诉秦轻睿。

“顾家丫头可以做皇子妃，但绝不能做你的皇子妃！”

他将一份已经拟好了内容的圣旨扔到了秦轻睿的面前，“朕已经拟好了圣旨，顾家的丫头不日将要嫁给轻侯做皇子妃！”

“什么？”

“朕意已决，此事没有回环的余地，你回去吧，今后，朕不准你再私下去见六皇子妃！朕也会知会顾家此事，今后，你们少来往！”

“父皇！”

“不必多言！朕乏了，你跪安吧。”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皇上派人直接将他送回了这睿王府。

甚至，不知是安慰还是警告，在他回王府之后不久，皇上派人送来了一群女人给他。

秦轻睿双眼迷离，倒在地上，眼前一遍遍地闪过顾倾城的音容笑貌，每一个表情，都仿佛一根尖锐的芒刺，扎的他喘不过气来。

木羡鱼和季临渊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明知秦轻睿与顾倾城关系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皇上的担心似乎并非毫无道理。”

良久，季临渊才意味深长地开了口，“如今秦轻寒已将你当成了对手，皇上在确定你的腿是不是真的无法恢复之前，必然要削弱你的实力。”

木羡鱼也跟着点了点头，“的确，若是你真的娶了小倾城，就算是你没有想要夺位的念头，可顾家的地位和实力摆在那里，你说再多的话，只怕也难以服众。”

秦轻睿凄然地笑了笑，“我倒宁愿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若是那样，根本没人在意他是不是想要给自己拉拢势力。

他不过是想要和表妹过上那种书中才有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有什么错？

大约错就错在，他是个皇子吧。

看着他渐渐颓然下去的神色，再想到小倾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样子，木羡鱼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看着瘫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一般的秦轻睿，突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厉声喝道。

“秦轻睿，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放弃了？”

秦轻睿失神地笑了笑，“不放弃又能怎么样？不日父皇赐婚的诏书便会穿遍天下，我现在甚至连去见她一面都失去了资格，我还能怎么样？”

“造反么？将我高高在上的父皇从龙椅上扯下来？还是拿着刀，逼他收回成命？”

木羡鱼看着秦轻睿涣散的眼神，怒火滔天，无数的话就要从唇瓣里蹦出来，最后却全都消失在了唇齿间。

她扶起季临渊，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们回去吧。”

“可是……”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季临渊有些于心不忍。

木羡鱼却坚持扶着他一直走到了门口，“没有什么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放弃了，我们这些外人又能做什么？”

“我们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倒不如尽早放弃，彼此也都能轻松一点。”

木羡鱼扶着季临渊一直走了出去，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好让房间颓然的秦轻睿听了个清楚。

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抬起自己正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注视良久。

是不是……真的……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难道……真的……要这样放弃了？

在脑海中一想到顾倾城披上凤冠霞披，嫁给自己的六弟秦轻侯的画面，秦轻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在被人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他又看向自己的腿。

秦轻寒害得他今后也许只能像是个废人一样活着，难道他真的甘心？

有那么一瞬间，秦轻睿的脑子里像是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

“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不要再被任何人左右！

踉踉跄跄地拖着受伤的腿站起来，秦轻睿走到门边，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木羡鱼和季临渊的背影，悄无声息地下定了决心！

他要争，一定要争！

不光是为了顾家，也不光是为了顾倾城，是为了他自己。

有些事情，若是不能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机会的话，就再也不会成功了。

可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