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情根深种

皇上还未开口，坐在一旁的皇后袁凤仪本来一直强忍着想要说话的欲望，听见秦轻侯的话，立刻忍不住开了口。

“放肆！六殿下将皇上的话当成什么了？皇上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来岂可随意更改？”

袁凤仪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训斥六皇子秦轻侯，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提醒皇上！

他是一国之君，既然先前已经决定让二皇子秦轻睿去联姻，就万万不可更改。

否则，岂不是要受天下人耻笑？

皇上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面露不虞，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秦轻侯，又看了看秦轻睿和萨仁，这才低声问道。

“老六，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轻侯声音温润，“儿臣知道。”

“你当真想要求娶塔拉草原的汗王？”

“是，儿臣非她不娶。”

“……”

此话一出，萨仁的耳边似乎炸开了一道惊雷般，嗡嗡作响，就连她的脸颊都变得绯红起来。

便是连秦轻睿都十分诧异，“老六，你这是干什么？”

秦轻侯转向秦轻睿，低声道，“二皇兄，对不住了，臣弟知道这有伤我们兄弟感情。”

“可是，臣弟照顾汗王的这些时日以来，已对汗王情根深种，况且……”

“况且什么？”

袁凤仪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秦轻侯的脸颊悄悄染上了一抹绯红，像是害羞，可目光又极为坦荡。

他昂首挺胸，沉声道，“回母后的话，况且儿臣已看过了汗王的身子……”

眼前飞速闪过他在济世堂的暗室里第一次见到萨仁时的样子，他为她包扎伤口，脱掉了她的衣服，现在想来，也不算说谎。

秦轻侯这个皇子，向来是诸位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可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塔拉汗王萨仁与大魏二皇子的婚事，若非是二人染上怪疾双双晕厥的话，此时怕是早已经圆房了。

可这样的节骨眼上，秦轻侯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岂不是明晃晃地再给二皇子秦轻睿扣帽子？！

太子秦轻寒眼波流转，心中冷笑连连。

他嗤笑着开口，“六弟，亏得二弟平日里还将你当作是他的知己，你竟做出了这等事来，这叫二弟日后在京中如何自处啊？”

“闭嘴！”

皇后袁凤仪冷声斥责了一句，脑门上似乎都要蹿出火来。

眼看她要将秦轻睿这个皇子远远地踢开，让他再也摸不到大魏的这把龙椅。

可是现在，秦轻侯的这一句话，是彻底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

太子这个蠢货，竟还在为这样的小事沾沾自喜？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袁凤仪平静了一下心绪，这才用如常的声音开口道，“六殿下自小研习医术，照料汗王的伤势也无可厚非。”

“为医者，救死扶伤，不必拘泥这些小节，六殿下，这做不得数的。”

“做不得数？”

秦轻睿突然开口，厉声道，“母后一句话，便想将此事一笔勾销么？”

“……”

秦轻睿摔了手上的茶盏，站起身来，在大殿上肆无忌惮地大骂了起秦轻侯来。

“你明知道她会成为二皇子妃！你明知道她会成为你的二嫂，可你却仍旧不知避嫌，做出了这等毫无廉耻之事！”

秦轻睿似乎痛心疾首，揪住了秦轻侯的衣领，“为了一个女人伤害你我兄弟之情，”

他有些哽咽地说道，“值得么？”

他是在问，为了他这么个从前毫无交情可言的二哥，撒了这般的弥天大谎，还要抛却一切亲人和无限可能，替他到塔拉草原去和亲，真的值得么？

秦轻侯认真地看着秦轻睿的眼睛，蓦然勾起了嘴角，“值得。”

“好！”

秦轻睿大吼了一声，“我成全你！”

他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份恩情，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报答。

秦轻侯转过身，看着萨仁，温声道，“汗王，轻侯自知逾矩，但若是汗王已经决定要与我大魏联姻，一个心中只有你一个人的皇子，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轻侯对汗王之心日月可鉴，还望汗王，饶恕轻侯冒犯之罪。”

秦轻侯低着头，心中忐忑。

对于这样的决定，他也有所犹豫。

甚至于，在方才父皇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在跟自己打赌。

若是萨仁偷偷看了他一眼的话，他就站出来。

若是萨仁无意，他也只好再回去与秦轻睿和木羡鱼他们一道，再想其他的对策了。

“……”

萨仁看着秦轻侯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的确，在所有的皇子中，她对秦轻侯算是最熟悉的，他也救过她的命。

可是现在，要让她嫁给他……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袁凤仪仍旧不死心地开口，“汗王，本宫无意冒犯，但是我朝皇上既然已经决定要让二皇子与您联姻，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萨仁听得出来，皇后是在怨她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虽然不知道秦轻侯到底为什么会站出来，但是萨仁看懂了他的眼神。

似乎那位二皇子，不能是她要带回去草原上的人。

于是，萨仁稳了稳心神，笑着开口对皇上说道。

“皇上，只怕本汗这次要让皇上您失望了。”

“……”

“本汗虽然只抱着要与贵朝联姻的打算到这里来的，但是六殿下的话让本汗深受感触。”

“的确，既然都是要联姻，本汗为何不选一个对自己满腔真情的？至于二皇子，实不相瞒，本宫与二皇子前几日的相处下来，并没有任何感觉。”

“……”

大殿上寂静一片。

光是六皇子一副吃错了药的样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塔拉来的这个汗王都是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皇上必然震怒。

沉寂良久，所有人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让皇上的怒火不至于烧到自己的身上，却听见大殿上，皇上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没有感觉！”

“老二，如今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便是连讨女人家欢心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做了？”

“……”

“既然汗王如是说，朕还有何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