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常万宝硬生生顶着莫大的压力抬起了头，老大都为了他触怒了陛下，他又有什么怕的呢。

“陛下，若是只为了那一次，臣当然不至于这样，臣以后只会远远的躲着三皇子，不让自己的出现让三皇子殿下碍眼，逃得一命活着也就够了。”

“可是陛下，敢问陛下”他抬着头看着永泰帝，眼中似有无数愤懑，委屈和怒火交织在一起。

“您认为三皇子会那样简单就放过臣吗？臣为何会从京城离开？不是为了养伤，更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不想再被三皇子惦记欺负罢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在京城时，三皇子虽然对臣下手终归还有底线，忌惮着陛下，忌惮着这一京城的权贵们，只动用一些小手段。

可当成离开了京城之后，才知道这世间最大的折磨是什么”

说到这里常万宝眼眶通红，似乎有泪水，要忍不住夺眶而出。

“陛下，那一年臣不过11岁，尚且还只是一孩童，可三皇子竟是找了四五个或者更多身强力壮的男子对陈轮番施暴！”

听到这一句话，哪怕是永泰帝都忍不住身上一震。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常万宝说的含蓄，可他已经明白了那到底是怎样的遭遇，就算是普通女子遭受这般，也已经是奇耻大辱，甚至无法再活下去了，而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又该是怎样的折磨？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想出这种办法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会用这种办法去对一个孩童下手，这可比杀人都还要更为残暴一些，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这种折磨却是无限制的。

“敢问陛下如此大仇臣，如何不得记住，臣，想忘，可忘不掉。”

这般沉痛的过往，他未曾和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最为亲近的父母，最信任的老大，他都不曾吐露过一字一句，将伤疤狠狠的埋在心口。

可自从三皇子在南直隶建盐场和兵器作坊的事情被他知道之后，他就已经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次安慰自己，等见到了陛下，这些话都是必然要说出口的。

因为不会有一个人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去针对一位皇子，却费那么大的心思探查这位皇子的劣迹，以此来将其扳倒，既然无法隐瞒，自然只能说出来，而且他也好叫永泰帝看看，他疼爱的好儿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今日他才能够在面对永泰帝的时候说出这一番话来。

“陛下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是的。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臣狠狠踩在脚下，叫臣永世不得翻身，而臣在遭受了如此大辱之后，还能够活下来，又怎么能够令背后之人满意呢？

在京城之外，臣的每一天每一日，都生活在折磨之中，在14岁以前这样的经历曾遭受过不止一次。

甚至那背后之人还十分的有想法，很是懂得怎么去戳人痛楚，怎么去折辱一个人，他竟是叫人将那场面画下来然后挑着时间送给臣。

您说臣怎么能够放得下这一段往事呢？”

他一口一个背后之人，没有点明三皇子，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到了这会儿，永泰帝竟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指责常万宝了。

虽然心中对他是不满，可是这是无论如何换在谁身上也绝对是忍不下去的。

从情理上来说，常万宝做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甚至已经算是光明正大了，毕竟他没有故意的去诬陷三皇子，而是去寻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这会儿永泰帝对常万宝的情绪复杂极了，他很想问一句，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到京城或是将此事告知他，他必然是不会容许三皇子如此胡作非为的。

可话还没有出口便已经意识到常万宝为何不这样做了。

三皇子作为皇子，是他这个当陛下的儿子，针对的又只不过是常万宝这样一个算不得顶级权贵之家的孩子，当初就是差点儿将他给打死，也不过是一顿责罚了事。

而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至多不过是罚他一顿，也不可能将其杀了给他赔罪。

但是接下来呢，忠平伯府在这京城几乎没有多大的地位，面对三皇子以及他身后的势力如何抗争得过，只怕前脚，刚刚告了状，后脚三皇子就有办法将常家给折腾的死去活来，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常见了。

而至于说常万宝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几乎毋庸置疑了，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将这种事情用来说谎，只能是真实发生过才能够说出来。

“你下去吧！”

就在常万宝刚刚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永泰帝又出声说：“为了报仇想要针对三皇子，朕就当你是为了报仇，但是昭阳郡主是如何卷入这件事的？是你请郡主帮忙？”

“回禀陛下，朝阳郡主并不知道臣想要做什么。

只是今日曾在与林大人进京的时候遇到杀手林大人重伤晕倒，也幸亏石公子相救，才能够侥幸逃得一命，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陛下将证据呈交，臣只能前往定北侯府，寻找郡主！”

“所以你在来的路上就没有和郡主提起，是为了何事吗？什么都没有说，昭阳就愿意将你带进宫来？”

在这件事情上常万宝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虚心。

“当时臣被刺杀之后，身上沾染鲜血，狼狈不堪的前往定北侯府，郡主见到了臣并未多问，臣并不愿意将此事告知郡主，故而郡主并不知情，方才才知臣是为了此事而来。”

等常万宝离开之后，永泰帝看向门口的眼神也没有收回来。

过了许久，当出去传旨的福全公公再次安安静静立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听到威严的陛下轻声说道：“你说，昭阳当真不知情吗？”

福全公公立在一旁，若是因别的事他自然是不会开口的，可涉及到容颜，只听到他说道：“刚才老奴出去打听了一下，从长公子在京兆的护送下进入定北侯府，到从侯府出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这样短的时间应当是说不了两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