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皇帝批了好长时间的奏折之后才抬起头去看一样李兰荣，原本他以为李兰荣是来给沈如意求情的，毕竟不久前探子回报说，这次京城震动的很大原因是在沈如意身上。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抬头会看见李兰荣虚弱的靠在自己的婢女身上。

见李兰荣这般虚弱模样，皇帝放弃让她给自己再行一礼的心思，有些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回禀父皇，儿臣是被雨淋到了。”

“那你这幅模样是因为淋雨得了风寒？”

李兰荣摇头。

“那怎么回事？”皇帝眉头微微皱起。

李兰荣看向花二轻点头，花二立马会意，帮着李兰荣将幕离的布掀开，让皇帝看见李兰荣脸上的伤。

主殿内的灯盏很多，烛光照在李兰荣的脸上，让皇帝看清了李兰荣脸上的伤。

皇帝看见李兰荣脸上有着好几块大小不一的腐蚀伤！一只眼睛的眼皮上也有一块腐蚀伤！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被李兰荣这伤吓到了。

“回禀父皇，儿臣不久前在睡梦中被震醒，除了屋子想看看发什么事了。在儿臣刚出去，天上就下起了雨。这雨来得过于突然，儿臣看着这雨与寻常的雨并无不同，就没多在意，任由雨打在皮肤上几滴。但是在回到屋内，儿臣感到有雨水地方开始有腐蚀般的疼痛。虽然儿臣让人将那雨水给擦掉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这疼痛不一会就延续到了全身！儿臣让下人们看了，现在儿臣身上有着许多的与脸上一样的伤！此次进宫就是为了能够让太医给儿臣看看。”

李兰荣的回答让皇帝一愣，他看向主殿外还在下着的雨，那雨看起来确实与平常的雨没有区别。

忽的，皇帝看到了站在雨里的侍卫，所有站在雨里的侍卫都不约而同的在轻微颤抖。

皇帝眼眸一暗，对着章方说：“章方，你去给玲珑安排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再宣院正来给玲珑看一下。”

“是。”章方行了一礼之后带着李兰荣离开了。

皇帝其实是不怎么信李兰荣那一番话的，虽然他看到了雨中的侍卫那颤抖的手，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雨真的如李兰荣所说的一样，现在可是深秋，下雨时的温度肯定比平时低，那些雨中的侍卫颤抖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冷。

皇帝拿起笔再次批改起奏折，批改了一会之后，皇帝像是不经意一般开口喊道：“赵泉。”

“在。”站在不远处的赵泉上前恭敬的回道。

赵泉是章方的徒弟，今年才十七八岁，赵泉原本是冷宫的扫洒太监。

章方年纪其实不大，今年也就三十几，他是在这几年内成为皇帝的心腹的。

在成为皇帝心腹后，章方某日路过冷宫，见赵泉被人欺负有些可怜赵泉，就将赵泉提做掌管冷宫太监宫女的小总管。

某次给皇帝办事办得很好，皇帝问章方想要什么奖赏，章方那时刚好想要收个徒弟，就向皇帝说自己想要将冷宫的赵泉收作徒弟。

就这样，赵泉成为了章方的徒弟。

“你去让外面，随便选两个在雨里的侍卫进来，朕要问他们两个问题。”

“是。”

赵泉照皇帝说得，打了把伞随便选了两个在雨里侍卫，不过，赵泉虽然看起来是随便选了侍卫，但是实际上赵泉选的这两个侍卫可是在侍卫营里出了名的老实。

赵泉带着两个侍卫走进主殿，两个侍卫走到距离皇帝的书桌没多远的地方单膝跪下，赵泉走到皇帝的旁边轻声说道：“陛下，人来了。”

“嗯。”

得到回应的赵泉往后退了几步，侍候在皇帝身后。

皇帝在最后一笔写完后将笔放在笔托上，抬头去看那两个侍卫。

“抬头。”

两个侍卫应声抬起头来，皇帝见这两个侍卫就算进入了主殿之后依旧在颤抖。

“朕问你们，今天晚上这雨与平常的雨有何不同？”

两个侍卫听到皇帝这么问愣了一下，稍微扭一下头看向对方，两人眼中的疑惑都是一样的，是否要将实话说出来？

两人低头沉思了一下，最后其中一人决定说实话，另一人见此，也同意了。

先决定的那人抱拳抱拳回道：“陛下，今天晚上的雨确实与平时的雨大不相同，这雨虽然看起来和普通的雨水一模一样，但是这雨打在人的皮肤上会让人感受到腐蚀般的疼痛，越接触这种雨水，疼痛就会越大。”

“哦？那你们除了疼痛之外还有别的感受吗？”

“有倒是有，不过属下并不确定。”

“为何？”

“属下觉得自己的背好像也有一些痛，但是这痛和淋到雨水时的痛不一样，有种像是伤口发出的痛一样。不过属下的后背并没有淋到雨，今日属下在侍卫营了和人较量了一下，所以属下并不确实自己背后是否有伤，而这伤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淋了雨。”

“赵泉。”

“在。”赵泉上前。

“叫两个小太监帮他把盔甲给脱了。”

“是。”

赵泉朝着角落的叫了两个小太监上前来，两个小太监走到两个侍卫的身后，因为要脱盔甲，侍卫站了起来，任由两个小太监帮自己脱掉盔甲。

没一会，侍卫上半身的盔甲就被脱了下来，侍卫也是明白皇帝是想看自己背后是否有伤，于是没等皇帝说话就自己转了过去让皇帝看清自己的后背。

只一眼，皇帝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侍卫的背上有着和李兰荣脸上相似的腐蚀！只是李兰荣的伤口小，侍卫的伤口很大，侍卫的后背有着三大块伤口，几乎占据了侍卫的整个后背！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侍卫上。

那个侍卫也是有点机灵的，他看懂了皇帝的意思，于是也站起来，让两个小太监帮自己脱掉上身的盔甲和衣服。

盔甲和衣服脱了之后，侍卫都不用转回去让皇帝看后背，他的前面都是一大片的腐蚀伤，和另一个侍卫好不到哪去！

皇帝看到两个侍卫都是这样之后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

良久才开口道：“行了，你俩都把衣服穿上吧，你们下去之后叫替班的人来站岗，先回去好好养伤。”

“是。”

“是。”

两个侍卫穿衣服不用别人，自己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和盔甲，朝着皇帝行了退礼之后就下去了。

“赵泉。”

“在。”

“去，看看院正有没有给玲珑看病？”

“是。”

赵泉朝着殿外走，可是还没有走两步，章方去而复返了。

皇帝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是章方问道：“怎么样？院正怎么说？”

“回禀陛下，院正说公主的伤他治不了。”

“治不了？！”皇帝才放松没多少的眉头再次紧皱。

“是的。”

“怎么治不了？！”

“院正说，这伤他从未见过，而且伤势有些太重，恐怕今晚公主会发高烧，公主很可能会熬不过去。”

“什么！快，带朕过去！”

皇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章方转身在皇帝前面带路，李兰荣在偏殿，距离不大，没走多久就走到了。

走进偏殿卧室里，皇帝看到李兰荣一脸难受的躺在床上，院正坐在床边把脉。

这时皇帝才看到李兰荣脖子也有腐蚀伤。

“张院正，玲珑怎么样？”

屋里的丫鬟齐齐跪下，院正在听到皇帝的声音后也起身连忙朝着皇帝跪下。

“免礼，院正快些起来，玲珑的伤院正真的无法治？”

张院正从地上起来，他有些为难的说：“回禀陛下，公主的伤臣确实治不了，现在公主已然有些发热，无论臣有什么法子降温都没办法将温度降下去。要是继续这样烧下去，就算明日不死，恐怕公主也会被烧成……”

张院正没有说完，皇帝很清楚他没有继续说下的原因。

皇帝沉思一会，看向张院正问道

“那张院正觉得有谁能治玲珑？”

“这，臣觉得医馆的人或许能治公主。”

张院正的回答让皇帝沉默了一会，他看向章方，说道：“章方，出宫去将医馆的人接来。”

“是。”

章方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是默默的照着皇帝的命令出宫去了。

他觉得，医馆的人是不会来的，这个新来的管理人和上一个管理人不是一个性子的，恐怕这次不会和之前一样，塞点钱就能让人进宫来的。

果然，如章方所想，管理人在听了章方的话后，直接摇头拒绝，连犹豫没有犹豫一下。

无论章方再怎么劝说，就算是塞钱也是没用的，管理人被章方劝烦了，直接将章方赶出医馆，关上医馆的大门。

章方吃了闭门羹，带着一起来的几个侍卫一起去了以前经常进宫的大夫的家，结果则是让章方有些惊讶了，因为这个大夫也和管理人一样，也是拒绝了。

章方以为这个大夫被赶出医馆之后会出于生计答应进宫，最后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在回皇宫禀报了皇帝这个结果后，章方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皇帝黑了脸。

皇帝会因为这个结果而黑脸章方是有点理解的，上一个管理人非常贪财，皇帝登基以来，每次都是塞点钱医馆的人就会进宫。

但是这几个月，医馆的新管理人已经完全掌控了医馆，暗中那些和上一个管理人同流合污的大夫也被赶出了医馆。

想必以后再去请医馆的人，估计都只会得到这个结果。

“章方。”

“在。”

“你知道沈如意在哪里吗？”

“奴才不知，但是奴才觉得仙师现在可能是在镇国将军府那里。”

“去，带人将沈如意请进来。”皇帝说请这个字时特地加重的声音。

章方顿时明白了，皇帝这是要他将沈如意绑进来。

章方在心中暗自叹气，沈如意上次进宫给皇后看病只是看在太子的份上，况且上次将人请进宫的时候，对人家的态度太不好了，沈如意当时没有直接发作都算得上是人家理智了。

心中虽然有着对皇帝的无奈，但是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对着皇帝行了退礼之后再次领着一队侍卫出宫。

因为雨还没听，章方和还有身后的一堆侍卫全部都打着伞，在走到镇国将军府附近时，苏平突然从旁边出来挡在章方前面。

“这不是苏公子吗？为何要挡杂家的去路啊？”章方不想和苏平起冲突。

“章公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杂家是奉了陛下口谕前来请仙师去宫里看诊的。”

“看诊？那就不好意思了。家姐现在正在看诊，没有时间跟着公公进宫。”

“苏公子，杂家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但是现在玲珑公主重伤，院正瞧过了，这伤只有昆仑宗弟子能治。”

“医馆的人也是昆仑宗弟子，那你们为何不去请呢？”

“杂家去了，只是这管理人呐，不愿意派人随着杂家进宫去。陛下也是想到仙师和公主是好友，想着让仙师去看看好友的伤势。”

“可是昆仑宗的宗规里规定了，昆仑宗弟子是不能攀附权贵的。”

“但是皇后娘娘的病不就是仙师看好的吗？”

“这……”

“好了，别说了。”不知何时，沈如意站在苏平的身后。

“仙师。”章方朝着沈如意行了一礼。

“李，玲珑公主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如意姐……”苏平想要阻止沈如意，沈如意看出他的想法，抬手阻止苏平说话。

“仙师不如跟着杂家一起进宫，杂家在路上与仙师说明公主情况。”

“就在这说吧。”

“这……”

“别磨蹭了，快说。”

章方想了一下，将张院正的判断和他出宫前看到的李兰荣的情况说给沈如意。

沈如意听完后对着章方说：“我是不会进宫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药方，暂时让玲珑公主退掉高烧。”

“仙师……”

“我不会进宫，药方要不要是你的事情。”

“要要要，仙师请说，我记住。”

沈如意缓缓的将药方告知章方，章方记住之后重复一遍，等到沈如意点头就带着侍卫回去了。

在章方走之后，沈如意回到了放着被饕餮吓傻了一众百姓，继续给人看诊。

这些百姓基本都是一个症状，呆滞傻掉了。

因为琼水雨还没有停，天界是不会来人的，于是他一直控制着苏安安的身体，帮助沈如意看诊。

在帮着沈如意看诊的时候，瞧着天帝这熟练动作，沈如意怀疑附身在苏安安身上的很有可能是医神。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百姓都看了一遍，在写了一张方子之后，沈如意让人去医馆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