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深情无对错紫

蝶在书房里整整研究了一个晚上，风灏南所中的七种毒虫之毒她全都找了出来，可是依然无能为力。她感到疲惫，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黑暗。

“紫蝶姑娘，您怎么啦？”丫鬟端着早点进来，看到紫蝶脸色苍白的模样吓了一跳，“我马上差人去找大夫。”

“不用了！”紫蝶拉住丫鬟的手，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从前她的身体很好，整个晚上不睡觉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她知道体内的毒开始慢慢发作，体质变差只是一个开始。现在风灏栎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不想再让他分心。“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要惊动二爷！”

紫蝶让丫鬟把东西放下，示意她出去。看着桌子上精致可口的食物，紫蝶一点食欲都没有，相反胃里还一阵翻江倒海。她运功的时候发觉丹田之内有一股气流在涌动，若有似无。她强迫自己吃东西，她一定要坚持下去，她真的很想在死之前治好风灏南。

不仅是为了减轻风灏栎的负担，也想还蜻蜓一段美满的姻缘。将来的事情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她唯一能做的是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

紫蝶从墙上取下挂着的玉笛轻抚，拿着它走到花园中，空气中弥漫着的清新花香让她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静静地吹着玉笛，悠扬的笛声在四周飘扬回荡，几只彩色的蝴蝶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下人看到这奇异的场景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仿佛天仙一样的女子，难怪他们家二爷会为了她甘愿背负负心薄幸的骂名。

整整一个上午紫蝶都待在院子里吹笛和赏花，当她抬起头仰望湛蓝的天空时才发现已经接近正午。

“啊！”忽然有人从后面抱着紫蝶，她吓了一跳，轻呼出声。

“蝶儿，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风灏栎急忙道歉，他以为以紫蝶的武功一定可以察觉到他的靠近。

紫蝶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得不承认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风灏栎给予她的安全感让她几乎快要遗忘了她的杀手身份。如果刚才有人偷袭她，她或许已经死了。“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风灏栎牵起紫蝶的手放在胸口，低头叹息。他确实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可是紫蝶的伤势却让他时刻牵挂，寝食不安。他们只剩下如此少的时间，他多么希望能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她的身边。“蝶儿，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跟你说！”风灏栎轻抚着紫蝶苍白的脸，心疼地说道，“我要离开几天去办件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好吗？”

风灏栎在这个时候离开，让紫蝶的内心有强烈的不安：“你走了，风将军怎么办？”

“大嫂会照顾他的！”风灏栎闪躲的眼神避开紫蝶担忧的目光，“我陪你吃饭吧，我很快就要启程了。”

“嗯！”既然风灏栎不愿说，紫蝶就不勉强去问。她安静地陪风灏栎吃完饭，送他离开之后没有回别院，而是直接去了诏狱。

蜻蜓寸步不离地守在风灏南的身边，紫蝶躲开守卫潜入进去，直截了当地问道：“灏栎去了哪里？”

蜻蜓的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说道：“你来得比我预计的要晚。”

“我问你风灏栎去了哪里？”紫蝶习惯了不过问风灏栎的事情，但她不是傻瓜。她猜到风灏栎的突然离去一定跟蜻蜓有关。

“他去了百花谷！”蜻蜓的回答让紫蝶胆战心惊。

“是你让他去的？”紫蝶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和不安，除了喋血令的人，进入百花谷都是有去无回。

蜻蜓没想过要对紫蝶撒谎，很坦诚地承认：“不错，是我昨天晚上暗中潜入风灏栎的书房留下字条，告诉他只要去百花谷拿到百花玉露丸便可解去灏南所中的毒。”

“他凭什么相信你？”

“你忘了吗？上一次锦衣卫围剿喋血令，也是我给他通风报信，因此他对我深信不疑。”

紫蝶对蜻蜓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正因为那一次她给风灏栎提供了正确的情报，风灏栎救人心切，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也一定会去闯。可是百花玉露丸只是喋血令中的一个传说，究竟有没有这种药，或者拿到以后有没有效果都很难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你居然让灏栎去送死？你太自私了！”

“自私？谁的爱情不是自私的？”蜻蜓对于紫蝶的怒火没有丝毫的内疚，冷冷地说道，“他不是一直都想救他大哥吗？与其救不活抱憾终身，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何况毒是你下的，让他来帮你赎罪也是应该的！”

此刻紫蝶才发现，在蜻蜓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变过。她爱风灏南，这种爱仅限于风灏南，其他人的生命在她的眼中形同草芥。她的自私简直令人发指。

“百花谷内机关重重，你以为凭风灏栎可以闯过去吗？”百花谷中许多机关是紫蝶亲自设计，对于丝毫不懂奇门遁甲的风灏栎来说，盲目乱闯只会白白送命。

“他闯不过去，你可以！”蜻蜓绕着紫蝶转了一圈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风灏栎去死！”

紫蝶在极度愤慨之下却发不了火，她终于明白了，蜻蜓原本也没指望风灏栎可以拿到解药，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让紫蝶进入百花谷取得百花玉露丸。“你想利用我？”紫蝶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她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替风灏南解毒，是为了可以让蜻蜓幸福地生活下去，却没想到蜻蜓比她想象中要狠辣得多。

“如果你不想风灏栎死，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蜻蜓不介意紫蝶看穿她的用意，她卑鄙、她无耻都没关系，她只要风灏南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战场上一次一次的出生入死他都挺过来了，像他这样的盖世英雄，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紫蝶已经别无选择，她明知道被蜻蜓利用了也不得不去做，风灏栎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一定不可能活着回来。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在牢房门口停了下来。“蜻蜓，你的爱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要你明白，就算风灏南可以侥幸不死，当他知道是你设计害死了他的弟弟，你觉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你吗？”

蜻蜓的心怔了一下，僵立在原地不会说话。她只想着不让风灏南死，却没考虑过紫蝶说的问题。在她的观念里，她和风灏南是夫妻，是一体的，却忘记了在风灏南的世界里，除了她以外还有血浓于水的亲人。

“我不会让灏栎死，不过就算我能拿到解药，可不可以及时送回来就看你的了！”紫蝶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剩下蜻蜓一个人望着昏迷的风灏南发呆。

紫蝶话中的威胁意味儿很重，蜻蜓已经开始后悔这一次的鲁莽。如果风灏栎在这一次行动中送了性命，不仅风灏南不会原谅她，即使紫蝶拿到了解药也一定不会交给她。

紫蝶快马加鞭追赶风灏栎一行人，她知道以风灏栎的焦躁心情一定会日夜兼程赶路，她片刻都不敢耽搁。

百花玉露丸是紫蝶从小就常听到的一个传说。没有人见过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它被安放在百花谷的禁地喋血洞中，历代以来只有喋血令的令主才能进去。禁地的四周设置了重重机关，除非可以一一破解，否则根本不可能进去。紫蝶一边赶路一边在思索着这些年来关于喋血洞的记忆，一路走来都没有赶上风灏栎等人，她也不知道现在她是在风灏栎的前面还是后面。

风灏栎的时间有限，神秘人给他的留言中明确告诉他，风灏南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他知道他盲目带人去闯百花谷几乎没有胜算，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走的路。按照神秘人留给他的地图，风灏栎连续赶了五天的路，在第六天的傍晚到了一座山的脚下。他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高手，连夜上山。

“风大人，外界传言百花谷四季如春像人间仙境，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有点儿恐怖呢！”

迎面吹来的风刚劲如刀，风灏栎也觉得这与江湖传言相差太大了。他从怀中掏出神秘人留下的那张地图，地图显示百花谷的入口是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之内，他带着手下在附近一带小心翼翼地搜索，直到月亮高挂依然一无所获。

“风大人，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提供的消息不可靠？”

风灏栎蹙眉沉思，按照正常的逻辑，对方既然提供线索给他，那么就不应该还有所隐瞒。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怪叫，众人纷纷拔出兵器戒备地望着天空。“风大人，那是什么？”

风灏栎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黑暗朝他们快速移动。他拔出长剑刺了过去，整片的黑暗却分散开来。他的耳边传来了手下尖锐的惨叫，此时风灏栎才看清楚，在他们头顶盘旋的竟然是一只只硕大无比的蝙蝠。

喋血令以用毒如神著称，这些蝙蝠如果与喋血令有关，那么一定很难应付。风灏栎还没来得及相处应对的办法，一道人影从头顶掠过，闪着淡紫色光芒的银针射了过来，那些蝙蝠发出奇怪的叫声之后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蝶儿？”风灏栎收起长剑迎上去，握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没有受伤？”

紫蝶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来得及时。“灏栎，你为什么瞒着我偷偷来百花谷？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既然你知道危险就不该跟来！”风灏栎轻抚着紫蝶的长发柔声说，“喋血令的人到处在找你，你现在等于是自投罗网。听话，快回去！”

“灏栎……”

“蝶儿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我自己有事。这是我救大哥唯一的方法。你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团聚，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风灏栎握紧紫蝶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紫蝶热泪盈眶：“灏栎，我知道你千方百计要进百花谷，不完全是为了你大哥，你还想替我找到解药是吗？”

风灏栎低下了头，他知道机会渺茫，可他还是要去尝试。紫蝶几次舍命维护，对他不仅情深似海，而且恩重如山，他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紫蝶等死而什么都不做！任何人都无法容忍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傻丫头，你知道吗？我现在恨不得中毒的人是我，你吃了太多的苦，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你的快乐。”

紫蝶凝望着风灏栎闪着泪光的眼睛，虽然不是动人的海誓山盟，可是风灏栎的这些话足够温暖她的心。即使那只是假话，至少现在他是那么的虔诚。紫蝶紧握风灏栎的手，泪水滑落的瞬间微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紫蝶从小在百花谷长大，有她带路自然方便很多。紫蝶武艺高强小心谨慎，有她在身边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很多，可是风灏栎却摇头拒绝了。紫蝶的不幸一半源自她不负责任的父亲，另一半源自她没有人性的师父。他怎么忍心再让她进入如同魔窟一样的百花谷！

“灏栎，没有我带路你进不了百花谷。我本来就命不久矣，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去赌一把。如果真的找到了解药，那我就可以拥有与你厮守终生的机会。如果失败了，至少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难道这还不够吗？”

风灏栎不顾有其他人在场，把紫蝶紧紧搂在怀里。人的一生未必能够遇见真正的爱情，可是他却有幸可以得到。无论紫蝶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他都可以不介意，他只要他们俩的将来。

蝴蝶飞满天紫蝶轻轻推开风灏栎，轻声说：“你带着你的兄弟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千万不要让喋血令的人发现。三天之后我会去跟你会合。”

“你要一个人回百花谷？不行！”风灏栎直接拒绝。

“灏栎你听我说，百花谷内机关重重，并不是人多可以硬闯过去的。我对里面的环境很熟悉，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你相信我好吗？”

风灏栎沉思片刻，他知道紫蝶说的可能是事实，同样紫蝶还有另外一番顾虑。锦衣卫奉命追查喋血令，她肯定也不希望曾经与她出生入死的姐妹落在他的手中。于是风灏栎遣退了跟随着他的手下，他自己却坚持要与紫蝶同行。

“蝶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摔下悬崖的时候你说过的话？”风灏栎轻轻按着紫蝶的双肩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以为必死无疑，你说过，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能有一个人，与我生死与共，灏栎，我此生无憾了！”紫蝶把手放在风灏栎的掌心，被人宠爱的温暖在全身蔓延，如果下一刻是生命的终结，那么这一刻……紫蝶踮起脚尖吻上风灏栎的唇。

风灏栎轻笑着揽着紫蝶纤细的腰，化被动为主动。他忽然想起了初见紫蝶时她给他的惊艳感觉，人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风灏栎的舌尖在紫蝶的口中翻搅，他曾不止一次地将她抱在怀里亲吻，但是这一次不同，他和她，是真正的心意相通，生死相随。

紫蝶带着风灏栎到了一个结满蜘蛛网的山洞口，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水洒在蜘蛛网上，瞬间，蜘蛛网冒出了淡黄色的烟，直到完全熄灭，她才牵着风灏栎的手往里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走过阴暗潮湿的山洞，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眼前如梦如幻的美景让风灏栎如痴如醉。月光下整片整片的花海随着轻风荡漾起层层波浪，花丛间成群结队的蝴蝶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风灏栎正欲上前摘一朵花，却被紫蝶拦住了：“这里的每一种花都有毒，你千万别碰！”

风灏栎诧异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想不到百花谷真的如外界传闻一样恍若仙境，连晚上都能看到这么多蝴蝶。”

紫蝶轻扬嘴角微笑，百花谷再美却只是一个牢笼，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笑。

“蝶儿，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你不怕我出卖你吗？”紫蝶俏皮地轻点风灏栎的鼻尖问道。

风灏栎顺势抓住紫蝶的手回答：“不怕，我知道你舍不得！”

“自恋狂！”紫蝶捶打了一下风灏栎的胸膛，拉着他的手再次进入一条密道。只要喋血令主不在百花谷，紫蝶有自信可以安全出去。“百花谷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人严密把守，只有禁地是例外。”

“禁地？既然是禁地，为什么会没人看守？”

“灏栎，我必须跟你说实话。百花谷中的每一处机关我都能破解，唯独禁地我没有试过。那里除了师父之外没人进去过，所以究竟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禁地吗？”

“不，我们要先去找一个人！”从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紫蝶内心的波澜，因此她恬淡温和，可是这一次去京城执行任务，让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喋血令主坚持押上喋血令的全部势力跟朝廷作对，这件事让紫蝶百思不得其解。

紫蝶暗中派遣心腹在百花谷中追查喋血令主的真实身份，花奴曾经潜入禁地取得一份圣旨，她相信花奴已经破解了进入禁地的机关。紫蝶带着风灏栎悄然进入百合堂，景物依旧，却人事已非。

对百合堂的一草一木紫蝶都有深厚的感情，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多年，她以为只要她还活着就离不开，却不知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光明正大。

“蝶儿，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风灏栎环顾四周，所有的布置都清丽雅致，十分符合紫蝶的气质。

“嗯！”紫蝶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牵着风灏栎到了西厢房，迅速闪进了花奴的房间。一柄闪着寒光的剑直刺她的脖子，紫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剑尖，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点了对方的穴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百合堂？”

“花奴，别出声，是我！”紫蝶在花奴耳边轻声说。

花奴听出紫蝶的声音，惊喜地说道：“堂主，您回来啦？”

紫蝶解开花奴的穴道，嫣然一笑：“不要惊动其他人，花奴，你好吗？”

“堂主您不在，罗兰堂和丁香堂的人处处与我们为难，姐妹们都受尽了欺凌。”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紫蝶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堂主，我听外出的姐妹说您跟风……”花奴望了一眼紫蝶身边的风灏栎，把后面的一半话吞了回去，“您不应该回来的！”

“我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

“堂主您吩咐！”

“我要去禁地拿一样东西，我知道你已经进去过了，我想你替我带路。

此行会有危险，如果你不愿意再冒险，我也不勉强，绝不怪你！”

“堂主，您也太小看我了！”花奴把剑放回剑鞘，走到窗口仰头望了望空中的明月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吧。等天亮了行动就没那么方便了。”

三人各自施展轻功，大约用了半炷香的时间，风灏栎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百花谷禁地。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只有一条幽然小径可以通往前方。任凭功力再深厚，也看不到十步以外的东西。谷口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喋血禁地，擅入者死”的碑文。

花奴让风灏栎服下一粒红色的药丸，以防瘴气中毒，领着紫蝶和风灏栎小心翼翼地往深谷走去。紫蝶也是第一次进入禁地，她发觉四周安静得出乎寻常。如此繁茂的树林，在瘴气围绕中没有鸟叫她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连虫鸣之声都没有。

三人沉默地向前走，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花奴在一个山洞口停了下来，说道：“堂主，就是这里。”

紫蝶正欲迈步进去，却被风灏栎拦住了，笑着问道：“花奴姑娘，听说禁地之内机关重重，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却什么都没有？”

花奴看了看紫蝶笑着回答：“外面的人如果能够进入禁地，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在林中即使设下机关陷阱也是枉然。真正厉害的埋伏是在山洞里面。”花奴指了指黑暗的洞口，等着紫蝶说话。

紫蝶暗中握了握风灏栎的手，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弯腰走了进去。

风灏栎不明白紫蝶在想些什么，只好跟了进去，暗中护着紫蝶。三人只朝里走了一小段路，忽然从洞壁四周射出无数支淬有剧毒的箭。

紫蝶以暗器悉数将其击落。

“堂主，过了这一关前面就是摆放圣旨的地方。属下无能，再往里的机关无力破解。”花奴上一次闯禁地的时候也只能走到这里。

“没关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紫蝶再一次看到了摆放在正中央的那道圣旨，她绕着它走了一圈，陷入了沉思。

风灏栎诧异不已，喋血令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摆放着圣旨？是哪个皇帝的？他正欲开口询问，忽然感觉一阵摇晃，他看到他们所站的地面正在一点点地向下凹陷。

风灏栎急忙拉住紫蝶和花奴，想要跳出圈子之外。他纵身跃起的时候头顶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于是翻身将紫蝶护在怀里，花奴用尽最后一口真气把风灏栎和紫蝶推了出去。紫蝶和风灏栎就地滚了两下，待两人回过神来，四周已经恢复了正常，唯独不见花奴的踪影。

紫蝶的心一阵绞痛，她知道一旦掉下了陷阱就必死无疑。她黯然泪下，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找花奴帮忙。

“蝶儿。”风灏栎轻轻搂着紫蝶，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此刻的环境已经不允许他们哀悼，紫蝶强打起精神打开了第二道石门。

诏狱中用来关押重犯的许多牢中也设有机关埋伏，可是风灏栎在这个地方却见识到了更加非同凡响的暗道，不禁感叹一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紫蝶与风灏栎一路走来遇到的机关都凶险万分，在破解了第五道石门之后突然豁然开朗。

紫蝶望着眼前璀璨的珠宝以及黄金白银，她知道师父把这么多年来用杀人换取的酬劳全部放在了这里。紫蝶望着这些财富，不禁想起了枉死在她剑下的亡魂，她的身体轻微颤抖，握剑的手显得柔软而无力。

“蝶儿，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风灏栎不知道紫蝶此刻内心的想法，四处张望。

紫蝶绕着石室走了一圈，忽然看到半悬挂着的一个小木箱。“灏栎你看！”

风灏栎顺着紫蝶手指的视线望去，问道：“那里面装的就是百花玉露丸？”

“嗯！”紫蝶从小生活在喋血令中，对于百花玉露丸能解百毒的奇效不止见过一次。它不仅可以救风灏南，同时也能救她自己。她以为此生再无机会与风灏栎厮守，可是现在老天爷却又给了她希望。

紫蝶深吸一口气，纵声跃过四周围的障碍，摘下了木箱。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中只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粒青色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紫蝶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蝶儿，你怎么啦？”风灏栎从紫蝶的脸上看不到惊喜的表情，他握住紫蝶的手问道，“药是假的吗？”

“不，是真的！”紫蝶对上风灏栎焦急的眼神，露出灿烂的笑容，“百花玉露丸是真的，风将军有救了。”

紫蝶盖上盒子递给风灏栎，催促道：“灏栎，趁着还没有人发现，我们快点儿离开这里。”

风灏栎把盒子揣进怀里，牵着紫蝶就往外走。他的内心总有一种不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两人按原路返回，走出禁地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灏栎，我们必须在午时之前离开百花谷，出去了再休息吧！”

望着紫蝶急切的模样，风灏栎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把拉住了紫蝶：“蝶儿，百花玉露丸只有一颗，如果用来救我大哥，那么你呢？”风灏栎终于明白他的不安来自哪里。他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险闯入百花谷，除了想救大哥之外，也想趁此机会解了紫蝶身上的毒。

紫蝶三番四次舍命维护他，这份深情，他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毒发身亡而什么都做不了。

“灏栎，我知道你疼爱我，可是……”紫蝶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苦涩地笑道，“人世间的很多事都不能强求，我们能够在禁地之内取得百花玉露丸已经是万幸。我身上的毒还没有到毒发的时间，也许还会有转机呢？”

“蝶儿！”风灏栎双手按着紫蝶的肩膀，他没有她那么乐观，“百花玉露丸不可能只有一粒，我们再进去找，一定可以找到。”风灏栎说着便牵着紫蝶往回头。

紫蝶挡在风灏栎的面前，轻抚他的脸庞摇了摇头，说道：“灏栎，不要强求了好吗？如果真的是天意如此，再强求也没有用的。”

“蝶儿，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将来的日子就算让我长命百岁飞黄腾达，又有什么意义呢？”

“灏栎，不要再为我冒险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死，我要做你的妻子，今生今世都不分开。”紫蝶把风灏栎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当她的泪水滑落，风灏栎的心也随着沦陷。

“好大的胆子，竟然私闯禁地盗取百花玉露丸。我要你们有来无回！”

随着一声娇喝，紫蝶看到通往禁地的唯一出路被人团团围住，黄莺带着大批手下出现，望着紫蝶冷笑道，“我建议你们不用想什么将来，还是想想到了黄泉路上之后是否还能够认得对方吧。”

百花玉露丸风灏栎抽出长剑把紫蝶护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黄莺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以及前所未有的心酸。长期以来她一直不明白紫蝶和蜻蜓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背叛师门，放弃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中累积的地位。

可是刚才，当她看到风灏栎的这个举动，似乎有所感悟。风灏栎明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她，甚至不及紫蝶，可是他依然站在了紫蝶的前面。在这个男人的意识里面，无论紫蝶是杀手还是柔弱女子，都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黄莺盯着风灏栎绝然的表情，握紧长剑刺了出去。风灏栎推开紫蝶迎上去，边打边说：“蝶儿你先走！”

紫蝶暗中摇头，风灏栎对她的这番情意让她感动，可是她很清楚，只要她离开了百花谷，风灏栎就算能够打赢黄莺，也无法走出那一片以奇门遁甲之术为屏障的树林。

“各位姐妹，紫蝶今天擅闯禁地自知死罪，可是风灏南将军身系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与安危。还望各位姐妹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放我们离去。”

紫蝶并不想与喋血令中的人交手，长期以来她虽然性格淡漠，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废话，天下苍生与我何干？”黄莺讨厌紫蝶的大义凛然，“你跟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有什么资格谈论上天的好生之德？”

紫蝶眼看着风灏栎就要支撑不下去，如果此刻喋血令的人一拥而上，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跟风灏栎全身而退。

“那就得罪了！”紫蝶从袖中掏出玉笛，纵身跃上旁边的一株大树，再次施展幻蝶术。百花谷中的蝴蝶成千上万，而且每一只蝴蝶长期在剧毒的花丛中飞舞，全部带有毒性，只要被它们叮咬过便会痛苦万分。

风灏栎再一次见到了那奇特的场景，无数蝴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浩浩荡荡的场面让风灏栎看呆了。

黄莺没料到紫蝶为了这个男人，居然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她发现风灏栎虽然被紫蝶的内力震伤，但是所有的蝴蝶都没有朝他攻击。她看到风灏栎的腰间悬挂着寒蝉宝玉，顿时怒火中烧。

寒蝉宝玉是喋血令的至宝之一，当年师父将它赠予紫蝶的时候黄莺的心里就很不舒服，现在紫蝶却将它转赠给了这个男人。风灏栎两次经历幻蝶术，他知道紫蝶这么做会弄伤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为难关头竟无力保护心爱的女人。

黄莺举起长剑想要攻击紫蝶，可是紫蝶的笛声以及围绕在身边的蝴蝶让她力不从心。幻蝶术是一种很高深的幻术，当初喋血令主将它传授给她们三人时，只有紫蝶的悟性最高，虽然没有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可是对付完全不懂这门武功的人已经绰绰有余。

紫蝶不忍心姐妹们死在她的幻蝶术之下，因此有所保留。她停住笛声，趁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拉起风灏栎施展轻功离去。

一路上风灏栎听到了紫蝶急促的喘息声，他暗中替紫蝶把了把脉，发觉她的气息越来越混乱。“蝶儿，我们先找个地方替你疗伤！”

“不要……”紫蝶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紧握风灏栎的手虚弱地说道，“不要停下来，黄莺就快追来了。”

“不行，如果你再继续运功会没命的。”风灏栎横抱起紫蝶四处张望，他知道他们还在百花谷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紫蝶香消玉殒。

紫蝶微笑着看着风灏栎焦急的模样，视线在一点一点地黯淡。如果她生命的终点是风灏栎的怀抱，那么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灏栎……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记得我……”

“蝶儿，蝶儿……”风灏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和无助，他觉得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紫蝶是他唯一想要厮守终身的女子，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为他付出，如果没有她，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蝶儿，你醒一醒！”风灏栎的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从父母死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肩膀上的重担不允许他软弱。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睿智冷静，是一个少年英雄，但是有谁能够体会他心中的那份苦涩。

只有紫蝶，她的出现让他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有了本性中的冲动和失控，他知道那样不好，可是却依然无怨无悔。

紫蝶的气息越来越弱，风灏栎顾不上身陷险境，静下心来替紫蝶运功疗伤。他的内力缓缓注入紫蝶的体内，紫蝶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风灏栎见没有百花谷的人追上来，心中不由得纳闷。他抱起紫蝶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消耗了太多的内力替紫蝶续命。

他强撑着一口真气，在林子中转了半天却找不到出路。

“灏栎……”紫蝶虚弱地睁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

风灏栎在一棵参天古木下把紫蝶放下来，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蝶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灏栎，我还活着吗？”紫蝶自己心里明白，她在近期之内连续使用两次幻蝶术，内力的损耗已经伤及了身体，导致她体内的毒在加速发作。刚才如果风灏栎不及时替她疗伤，她必死无疑。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告诉风灏栎这个时辰的五行排列方法，风灏栎抱着她顺利走出了树林。

两人狼狈不堪，相视而笑。

“灏栎，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紫蝶替风灏栎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心疼地说道。

风灏栎低头在紫蝶的唇上亲了一下，笑道：“让我抱着你吧。蝶儿，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一辈子都不放开。”

紫蝶的双手环绕着风灏栎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胸口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风灏栎抱着紫蝶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下留下的暗号，心中揣测他们是不是也遇到了喋血令的攻击而发生意外。他低头望着怀中的紫蝶，佳人已经睡了过去，脸上挂着安心的微笑。

风灏栎下意识地抱紧紫蝶，她苍白的脸让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痛。

他知道大哥在等着他回去救治，可是紫蝶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赶路一定会支撑不住。风灏栎边走边思索，不知不觉走出了很长一段路。

他抱着紫蝶到了市集，询问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家客栈，在好心人的指引下，风灏栎租下了一间四合小院。他顾不上休息，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安顿紫蝶睡下。经历了长途跋涉和各种艰难的考验，他疲惫不堪。

风灏栎坐在紫蝶的床边，静静地凝望着她恬静的容颜。他从怀中掏出百花玉露丸，这一粒青色的药丸是大哥延续生命的希望，可是紫蝶怎么办？

风灏栎的内心犹豫矛盾，挣扎的痛苦让他几乎崩溃。

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究竟该如何去抉择？

如果中毒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大哥，风灏栎真的觉得自己会自私地来救治紫蝶，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换取紫蝶的一世平安。可是偏偏那个人是他的大哥。如今朝政腐败，眼看着边关的大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朝中的奸党所害，如果风灏南一死，朝廷更加没有人可以去镇守边关，无数沉沦在战祸中的百姓该怎么办？

风灏栎闭上眼睛浑身颤抖。

“灏栎……”紫蝶醒来的时候看到风灏栎守在身边，便用尽浑身力气握住了他的手。此刻风灏栎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紫蝶想起了初见他时的风度翩翩，神采飞扬，不禁微笑着伸手整理风灏栎的头发，说道，“风大人如此狼狈，不怕手下见到笑话你吗？”

风灏栎含泪笑了，把紫蝶的手贴在脸上说道：“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不许说出去哦！”

“嗯！”紫蝶艰难地坐起来，风灏栎让紫蝶靠在他的身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灏栎，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你不要为难，也不要伤心。

就算现在有百花玉露丸，我也未必可以活命。”

“不会的蝶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等你老的时候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灏栎，我不想再给你假的希望，我们面对现实好吗？”紫蝶转过身轻抚风灏栎的脸庞，泪水无声地滑落。

“你知道吗？可以得到你的爱已经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幻蝶术伤敌伤己，我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已经让我体内的毒提前发作了。没关系，至少现在你还在我的身边，足够了……”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风灏栎虽然在年幼的时候父母便双双亡故，可是凭借风家在朝廷中的根基和自己的努力，他的成长几乎一帆风顺。

他对自己的武功、机智和能力都很有信心，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与生离死别相比，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

“灏栎，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难过。”紫蝶倚靠在风灏栎的怀抱里，那份温暖让她由始至终都那么留恋，“我好后悔从前没来得及细心去欣赏身边的风景。大漠中的星星一定很璀璨很明亮，黄山上的日出一定美轮美奂，钱塘的潮汐也一定波澜壮阔。我甚至连香山的枫叶都忘记了去欣赏……”

“蝶儿，不要说了。如果世界上没有你，景色再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风灏栎哽咽地说道，“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会再管什么朝廷，什么百姓，我会带着你游历大江南北，去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好！”紫蝶知道永远都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只是风灏栎的这个美好诺言让她有一份执着的幻想。

“蝶儿，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事？”风灏栎紧握紫蝶的手，他真的害怕松开以后紫蝶会彻底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紫蝶想了想，苦涩地笑了笑。她仰起头轻抚风灏栎的脸，想起了多年以前母亲离开人世时的无奈。虽然今生她依然没有能够与相爱的男人厮守终身，至少在她临死的时候还有他的陪伴。“认识你之前，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我努力忘记过去，从不计划将来。与你相爱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我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惜……只能来世了！”

“如果连今生都把握不住，还怎么期待来世？”风灏栎把紫蝶从怀里拉出来，凝视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睛，柔声说道，“蝶儿，嫁给我吧。我们马上成亲，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做我风灏栎的女人。”

“马上？”紫蝶难以置信地望着风灏栎。

“是，马上！”风灏栎把紫蝶的手放在胸口说道，“这个地方虽然简陋，我不能给你盛大豪华的婚礼，但是我有一颗至死不渝的心。我爱你，从前，现在，将来。我会牵着你的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绝不放开。”

“灏栎！”紫蝶扑进风灏栎的怀里，泪如雨下。

风灏栎扶紫蝶躺下来，匆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天黑之前买齐了所有婚礼必备的用品。没有三书六礼，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两个人真挚热诚的心。

紫蝶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苍白的脸，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穿上鲜红的霞帔，嫁给最心爱的男人。风灏栎细心地替紫蝶梳头，万缕青丝仿佛是他对她的爱恋，那一份流淌在血液里的爱刻骨铭心。

“蝶儿，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娶你，委屈你了。”从认识紫蝶的第一天起，风灏栎就幻想过用八人大轿抬紫蝶进门，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娶她为妻，却没料到是在如此凄凉的境地。

紫蝶摇头笑道：“只要我嫁的人是你，那些繁文缛节我不在乎。”

临死爱成双风灏栎勉强微笑，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扶着紫蝶到了大堂，按照习俗与紫蝶拜了天地，两人的长辈皆不在身边，只有面朝北方磕头，以示对长辈的敬重。

拜完天地风灏栎去扶紫蝶，紫蝶虚弱得险些晕倒。风灏栎立即将内力输入紫蝶的体内，紫蝶的脸色才开始好转。“灏栎，不要再为我疗伤了，我没事。”紫蝶握住风灏栎的手，她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她用最后的真气护住心脉，让风灏栎安心。

三天，紫蝶知道她还可以坚持三天。三天以后，就算拿到了解药也没人可以再救她。

风灏栎把紫蝶搂在怀里，下颌抵着紫蝶的额头笑道：“现在，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相公呢？”

紫蝶羞涩地低头，轻声唤道：“相公！”

风灏栎从来不知道这个称谓可以在他的心中激起如此强烈的涟漪，是因为他爱她吗？是因为他们俩人的结合来之不易吗？风灏栎横抱起紫蝶走回房中，打开一个细长的盒子说道：“我今天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路过一家古董店，看到了这把古琴。蝶儿，送给你，就当是新婚礼物，好吗？”

紫蝶轻轻拨弄琴弦，琴的音质不算太好，可这是风灏栎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她眼中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我很喜欢，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风灏栎扶紫蝶在琴前坐下，守在她的身边静心聆听，望着紫蝶忧伤却绝美的容颜，心酸不已。自古红颜薄命，难道紫蝶也难逃厄运吗？

“天长地久不相忘，两情相悦情意长，沧海桑田爱相随，海枯石烂到沧桑；与君相守成奢望，但愿人间有天堂，今生相守已无期，化作凡间痴情殇。

几番轮回为爱狂，青丝无悔鬓如霜，为君流下泪千行，只为来世共相望。”

紫蝶的歌词让风灏栎充满悲伤，他从来不相信轮回转世之说，但是现在却如此渴望能有下辈子，因为短短几天的时间根本没办法诠释他对紫蝶的爱有多深。风灏栎后悔当初那么多的顾虑，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愿意放下世俗的一切，只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紫蝶的琴声戛然而止，把风灏栎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相公，你在想什么？”

风灏栎在紫蝶对面坐下，牵着紫蝶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发簪，温柔地插进紫蝶的发间，轻吻她的脸颊说道：“娘子，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呢？”

紫蝶轻抚着发簪，轻笑一声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风灏栎。风灏栎接过酒杯却迟迟没有喝，而是一直盯着紫蝶的脸。在与紫蝶相识的过程中，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要得到紫蝶，她的美让他总是难以抑制体内的冲动。他说过，他要堂堂正正地要她。

今天，紫蝶已经是他的妻子，可是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欲望被心疼所代替。

紫蝶仿佛看穿了风灏栎的心思，将酒杯凑到风灏栎的唇边，风灏栎心不在焉地喝了下去。

“相公，仪式已经完成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啦？”紫蝶忽然想起了两人在悬崖底下的那一晚，顿时满脸通红。

“哦！”风灏栎不自在地坐在床边，不知道是该宽衣解带还是继续装傻。

紫蝶再一次觉得风灏栎迂腐得很可爱，同时也郁闷不已。洞房花烛夜，难道要她主动吗？可这种事情她没经验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风灏栎身边坐下，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去解风灏栎的腰带。

风灏栎按住紫蝶的手干咳一声问道：“蝶儿，你……做什么？”

“相公喜欢穿着衣服睡觉吗？那好吧，可是……”紫蝶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风灏栎看着紫蝶羞涩的模样，体内的燥热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勾起紫蝶精致的下巴调侃道：“可是什么？娘子是不是有话要对为夫说？”

“我想跟你说……晚安！”紫蝶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急忙躺到床上拉过被子遮住了身体。

风灏栎多么想把紫蝶搂在怀里，可是她身上的伤却让他担忧。他一个人坐了很长时间，紫蝶躲在被窝里等得心都要变凉了，她开始胡思乱想。

风灏栎娶她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同情，抑或是为了报恩？

她忍不住坐起来，望着风灏栎的背影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风灏栎转过身去一把将紫蝶搂在怀里，喘息着低头吻上她的唇。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洞房花烛夜，面对美若天仙的妻子不能碰，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考验。“蝶儿，我爱你，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唔……”风灏栎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亲吻让紫蝶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风灏栎。风灏栎轻轻将紫蝶推倒在床上，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放在头上，轻轻吻上了紫蝶的唇。“嗯……”紫蝶浑身炙热，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风灏栎急切地解开紫蝶的腰带，脱去她的外衣。雪白的肌肤在粉色的内衣衬托之下是那么诱人，紫蝶接触到风灏栎充满欲火的目光，紧张地抓紧了床单。风灏栎迅速褪去衣衫，紫蝶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风灏栎再次覆上紫蝶的身躯，让她的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和脖子。紫蝶轻声哼了哼，风灏栎的手在紫蝶的身上游走，停留在她的身上，紫蝶顿时感到浑身颤栗，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全身蔓延，情不自禁地靠向风灏栎的怀抱。

风灏栎把紫蝶紧紧搂在怀里，紫蝶下意识地闪躲。风灏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蝶儿，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嗯……”紫蝶意乱情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感到有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围绕在她身边，“灏栎……”

紫蝶的这一声轻唤让风灏栎的欲望达到了巅峰，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长辈的关怀与认可，但是风灏栎却没有觉得丝毫的遗憾。只因他娶的是一生的挚爱，这是他自己做主的婚姻。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紫蝶的脑海在瞬间变得清醒，从这一刻起她已经不是清白的女孩，而是风灏栎真正的妻子。

风灏栎停止动作，吻去紫蝶溢出眼角的泪痕，温柔地安慰：“蝶儿别怕，没事的！”

紫蝶微微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看到风灏栎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风灏栎接受到紫蝶传递过来的讯息，知道她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便轻轻动了动。

“嗯……”紫蝶轻声呻吟，第一次尝试男欢女爱，她不知道疼痛过后的这种感觉是这么奇妙。随着风灏栎的动作，那一浪接着一浪的快感让她想要逃离，却舍不得推开风灏栎。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配合着风灏栎。

风灏栎与紫蝶十指紧扣，低吼一声释放着体内最后的激情。紫蝶听着风灏栎剧烈的喘息声，从漫步云端的感觉中慢慢回过神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鱼水之欢吗？

风灏栎怕压疼了紫蝶，翻身下来把紫蝶搂在怀里。她散发着幽香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他忽然有一种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风灏栎轻吻着紫蝶的额头，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柔声问道：“还疼吗？”

紫蝶羞涩地摇头，躲进风灏栎的怀里。

风灏栎轻笑，温柔地拍打着紫蝶的肩膀，呵护着她进入梦乡。这样的夜晚还有多少？风灏栎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听着紫蝶沉稳的呼吸，他才能稍微安心一点儿。

第二天一早，风灏栎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这段时间的日夜兼程让他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他不经意地一个翻身，伸手却没有搂到紫蝶，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套上衣服走出房间。

四合院内一片平静，院子里的落叶被清扫过，他远远望去，紫蝶正在厨房中专心致志地做早饭。风灏栎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紫蝶，趁着紫蝶惊讶的瞬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紫蝶回身揽住风灏栎的腰，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来看不到你，我怎么能安心睡觉呢！应该多睡一会儿的人是你，早饭让我来做。”风灏栎心疼地握着紫蝶冰凉的手说道。

“你会吗？”

“呃……不会。不过我可以出去买！”风灏栎很诚实地回答，从小到大他几乎没进过厨房。

紫蝶望着风灏栎宠溺的眼神，觉得这样的早晨很幸福。她的生活中可以没有荣华富贵，可以没有锦衣玉食，只要不再有杀戮，只要风灏栎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我是你的妻子，为你做这些事不是应该的吗？”

“我风灏栎的妻子应该做的事，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疼爱她照顾她。”

“灏栎！”紫蝶靠在风灏栎的肩膀，闭上眼睛感受着婚后第一天的幸福，如果可以自私一点，她会把风灏栎留在身边，她知道只要她提出来，他就会留下来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可是她怎么忍心让他有终身的遗憾，“灏栎，我会保重我自己，现在你该启程回京了。大哥还在等着你回去救他。”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当然是一起走！”风灏栎把紫蝶的手放在掌心紧紧握住。

紫蝶暗自轻叹，她还能活多久她自己最清楚，她不忍风灏栎看着她死去而无能为力。“我不适宜赶路，你放心吧，我是神医嘛，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风灏栎犹豫不决，大哥的伤势不能再拖，可是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紫蝶一个人不管。

紫蝶最害怕的就是风灏栎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她忽然感觉体内用来护住心脉的真气开始乱窜，毒性发作的时间比她估计的还要早。

怎么办？她不能让风灏栎察觉到，不可以！紫蝶暗暗运功，试图压住流窜的真气，却没料到事与愿违，胸口像堵了一面墙喘不过气来，眼前发黑，嗓子口一股辛辣的味道，一大口鲜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喷涌而出。

“蝶儿！”风灏栎吓得脸色惨白，接住紫蝶即将倒地的身躯，“蝶儿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紫蝶勉强睁开眼睛，艰难地微笑：“对不起相公，我想……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

“蝶儿你振作一点儿，不要放弃，我替你疗伤，你会没事的……”风灏栎正欲运功，紫蝶却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不要再为了我浪费你的真气……相公，对不起……你……保重，我们来生再见……能与你做一日的夫妻，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蝶儿……”风灏栎轻轻拍打着紫蝶的脸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闭上了眼睛。顷刻间，他泪如泉涌。

“没用的男人，你除了哭之外还能为你的女人做些什么？”

风灏栎的心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护住怀中的紫蝶，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鲜红色长袍、戴着面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喋血令主？”

“不错！”喋血令主轻蔑地笑了笑，身形一晃，在风灏栎反应过来之前点了他的穴道。她蹲下身子探了探紫蝶的鼻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丫头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中了如此剧毒还能撑到现在。”

风灏栎忽然想起紫蝶身上的毒是喋血令主所下，紫蝶的医术如此之高也是得到了她的真传，那么只要她肯出手相救，或许紫蝶还有一线生机。“前辈，既然您还顾及师徒之情，请您救救她吧。”

“凡是背叛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喋血令主冷酷地拒绝。

“前辈，您花了那么多年时间栽培蝶儿，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她香消玉殒吗？如果您要再培养一个像她这么出色的徒弟，只怕花费的不仅是心血吧！”风灏栎很明白，天资聪颖的传人可遇而不可求。

喋血令主淡淡地看了看风灏栎，冷笑道：“要我救她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风灏栎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知道喋血令主不会无条件地救治紫蝶，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选择的路。紫蝶是他最深爱的妻子，他一定要救她。

“你说，只要你能治好蝶儿，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感动吗？”喋血令主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为了培养紫蝶花费了十多年的心血，就这样让她死了确实可惜。

不过，她只有留在我的身边才能为我所用。”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风灏栎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你离开紫蝶，并且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她。”

风灏栎以为喋血令主会提出一些刁钻刻薄的条件，比如交出百花玉露丸，比如泄露朝廷的一些重要机密，他已经做好了当叛徒的心理准备。但是现在喋血令主提出的条件居然是不准他再见紫蝶。

“风灏栎，你要想清楚了，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紫蝶了。”喋血令主转身欲走。

“等等！”风灏栎握紧双拳，静静地望着紫蝶昏睡的容颜。他轻柔地整理着紫蝶的长发，昨天晚上他们还耳鬓厮磨，说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今天却要面临生离死别吗？风灏栎的脑子迅速转动着，不！他们现在的分离只是暂时的，只要紫蝶活下去，他们一定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我答应你！”

喋血令主心情大好，仰天长笑。

“你马上替紫蝶疗伤，等她醒了以后我立刻就走！”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喋血令主嘲讽地看着风灏栎，在她眼中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一无是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离开以后我自然会救紫蝶。”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诺言？”

“你还有得选择吗？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否则这个死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风灏栎被喋血令主噎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他不告而别，紫蝶醒来以后会怎么想？她一定会以为是他抛弃了她，他甚至能想象到紫蝶的伤心欲绝。

“你再犹豫紫蝶就回天乏术了。”

风灏栎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横抱起紫蝶回到房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庞，哽咽着在她耳边说道：“蝶儿，我爱你，永远不会变！”风灏栎狠下心肠转身就走。

“慢着！”喋血令主喝住风灏栎。

“你还想怎么样？”

“发个毒誓，保证你这辈子都不见紫蝶，并且今天发生的事你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好！”风灏栎举手发誓，“我风灏栎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不见紫蝶，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做牛做马。”风灏栎才不在乎发多毒的誓，将来的下场无所谓，下辈子的事情更是不在乎。

“不对，如果你违背誓言，紫蝶会沦为妓女，一辈子孤苦伶仃。”

“你……”风灏栎倒吸了一口冷气，喋血令主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明白他心里的如意算盘。他强压着胸口的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已将喋血令主挫骨扬灰，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无可奈何。

风灏栎只能按照喋血令主的说法又发了一遍毒誓，他回头留恋地看着紫蝶安静地躺在床上，难道，今日一别真的是永别吗？风灏栎别无选择，在喋血令主的催促下离开了四合院。面对空旷的街道和刺眼的阳光，风灏栎才想起，他都还没有看清楚他跟紫蝶成亲的家是什么模样。

风灏栎从怀中掏出装着百花玉露丸的盒子，他开始意识到他肩上的责任有多么沉重。从懂事以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家族利益，他很想自私一次，为了他深爱的妻子。风灏栎握紧双拳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紫蝶对他情深似海，如果她醒来看不到他一定生不如死，与其从此以后天各一方相思成疾，不如珍惜遵守诺言，生同衾，死同穴。他从袖中掏出一支信号烟射上天空，稍等了片刻便有三个手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风灏栎没时间追问他们这几天躲去了哪里，将百花玉露丸交给他们带回京城，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返回四合小院。即使死在喋血令主手中，至少最后一刻他依然没有违背对紫蝶的誓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风灏栎回到四合小院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喋血令主和紫蝶都不见了踪影，他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没有紫蝶的指引，他在附近寻找了半个月的时间，依然找不到百花谷的入口，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先回京城。

风灏栎不知道，京城里正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

紫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风灏栎，而是面具之下那双熟悉的眼眸。她感到害怕，艰难地起身向喋血令主行礼。

“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喋血令主语气平淡地问道。

紫蝶试着运功，虽然功力尚弱但气息顺畅，她知道她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运用幻蝶术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只要静心休养便会痊愈，“多谢师父不杀之恩。”

“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我也舍不得你死。起来吧！”喋血令主把跪倒在地的紫蝶扶起来，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被誉为蝶恋仙子的徒弟，果然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紫蝶摇摇头：“弟子愚钝，请师父明示。”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而不是风灏栎？”

紫蝶沉默不语，她很担心风灏栎遭了师父的毒手。

“你放心，他还活着。不过如果再让我遇见他，我一定会一剑杀了他，替你出口气。”喋血令主轻叹一声说道，“你对他痴情一片，他看到你奄奄一息竟然扔下你不管回了京城，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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