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朦胧

曦苑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已经折腾了大半夜，天边微微泛白。

＂夏玉......＂她有气无力地唤着正坐在一旁圆椅上，撑着桌面打瞌睡的夏玉。

也不知道是根本刚闭目没睡着，还是记挂着生病的曦苑不敢睡太沉，夏玉一听到曦苑的声音就打了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曦懿也在下半夜被她赶回去睡觉了，只有她一个人守到了现在。

“你醒啦！”夏玉赶紧起身走近床边。

“都跟你说要小心了，还把自己弄病了。整天说我粗枝大叶的，不会照顾自己，其实最粗心是你吧！”夏玉伸手探了探曦苑红的像熟虾一样的脸蛋，夏玉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在发烫的曦苑看来就是一出舒服的源头，不自觉地用脸轻轻地蹭她的手。

“你要喝水吗？夏玉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现在的曦苑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干，便摇摇头，这一摇让她犯晕有点反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我去重新打一盆冰水，很快就回来。你先歇着吧。”曦苑难受得继续把眼睛闭了起来，听见夏玉离去的关门声，又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间发现有人进了房间，想着大概是夏玉回来了。

恍惚之中，感觉有人用手把她额上的毛巾取下来，把手抚在她的额头上，瞬间的沁骨冰凉让曦苑一直紧绷发疼的头瞬间得到释放，不再疼得那么厉害。

“夏玉，你的手......倒......倒是比毛巾管用.......这样，我……我感觉舒服多了。”

平常叽叽喳喳的夏玉这会倒是一声不吭，脑袋的疼痛暂退，曦苑的意识也有些许回笼。

她这才仔细感觉下，不对劲啊，摆在额头上的手是可以直接盖住她额头到眼睛的大小了，小拇指上还带着一个戒指。

这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呀。

曦苑抬着沉沉的眼皮，努力地想睁开，但碍于生病孱弱地体力，却只能费劲地睁开一条缝。

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只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她的床头，陌生而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人一言不发，但曦苑能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目光。由于男人背着光，所以自己更没办法看清他的长相。

曦苑努力睁开的眼睛很快又重重地盖了回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姐，你饿了吗？需不需要叫厨房开火，帮你煮碗粥呢？”夏玉推开门，走了进来。

曦苑再次睁开眼睛，房间里哪还有什么人啊？毛巾在额头也盖得整整齐齐的。

难道自己刚才是烧晕了在做梦？还做的是春梦？

一场病拖了四五天才算彻底退掉，曦苑本来就不丰韵的身子骨显得越发的单薄了。今天终于能下床，她赶紧走到门外透透气。

孙夫人怕她又烧起来，给她定了规矩，在彻底活蹦乱跳之前不能踏出这个房门。

这几天，活动场子就是这个小厢房，又是高汤又是苦药的，可把她闷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以前大冬天的，她也没少穿着简简单单，在外头乱跑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大病小灾的。

看来年龄渐长，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在门外站了一会，大病初愈的腿就直发酸，曦苑便转身想退回房子里头。远远看着夏玉领着林廷往这边走。

“林廷？”自从上一次看完戏，他们也是好几日不见了。今天他倒是没穿西服了，简简单单的马甲配上长外套，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富贵少爷，少了官场人的生疏。

原来林廷前几天跟着父亲去上头开会了，今天才得空，就被父亲催着来找曦苑。

“到这才知道你病了。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且别说补品了。刚才路过糖铺，应当给你买几颗糖来解药涩才对。”林廷自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这话多见外呀。”

“外面这么冷，我们还是回屋说吧。”林延看着曦苑讲话弱弱无力，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便赶紧要她进屋。

曦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进了房门，就感觉到扑面的闷燥。夏玉也跟着进来了，走到火炉旁往里面添了点柴火，瞬时间获救烧得更旺了，又拿起炉边的热水壶，帮林廷冲了一杯热茶。

“谢谢。”林廷坐到木椅上，接过夏玉手中的茶杯。“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怎么样？云梁好玩吗？”

“去了几日都是开不完的会，结束后又走得急，没时间出去好好逛逛。不过到底是北方，一路上看到新奇的玩意倒是不少。”

“是嘛。跟我说说哩。”曦苑想到自己这两天的处境，对于林廷口中的新奇玩意心里甚是羡慕。

林廷把自己一路上看见的稀奇事，都跟曦苑说了一遍，惹得她是一会瞪大眼睛，一会又紧皱眉头的。

“有趣有趣！我有时间也要去看看。”听完林廷的见闻，曦苑心里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恨不得她当时就在现场。“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后山锦绣华庭可听说过？”林廷说。

“那是什么地方？”

“锦绣华庭花园，园里的花类，四季都有，全是一群老花农从全国各地收来的上品种子栽培的，种类多又开得极好。只不过一年就开园三次，一次不过一个月。错过了实在可惜。我妹妹这几天在家里闹着要去看。而且自从从我父亲那听说你的事情后，便吵着要你一起去。我费了好大劲才消了她的念头！”林廷无奈地说，脸上有些愧色。他们都知道这又是林老爷的主意罢了。

“原来你还有妹妹啊！”

“是啊。.”

“几岁了？”

“过年就十八了，不过还是疯疯傻傻的、没什么规矩。在礼明中学读高三。”’

＂那也太巧了吧。”曦苑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把自己过几天要去礼明中学任教的事情都告诉了林廷。

林廷假装讶异地抚着额头，长叹到，“如此一来，按我妹妹的性子，你到时候还得多担待呢！”

“哈哈，好说好说。”

“我已经在这家里一个多礼拜了，被你刚才那么一说，心里实在痒痒。可我现在地身子倒也真的没有那力气可以爬山路。”曦苑听到可以出去玩。两眼发光都快蹦起来，不过想到现实状态，便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别难过，离闭园还有大半个月呢。我们再约个时间就好了。”林廷看出了她的失望，赶紧出声安慰。

“嗯，行。我只是因为无聊，好久没踏出家门了。”

“你出不了门倒也是好事，这几天城里不太平，连续失踪了四个女人。再加上前阵子曹校长女儿的事情。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女孩子一个人还是暂时别出去的好。”林廷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抿了一口。

“真的假的？找到人了吗？”听着这消息，曦苑也是心头一惊。

“还没有，连尸体都找不到，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跟跟父亲这次匆匆赶回来也是为了这事。”按理讲，这事该由城的警署管的，但林父是这里的驻军统领，影响到百姓安居乐业的问题，早就有人给他一一汇报过了。

“具体是怎么失踪的呢？”

“还没开始调查，失踪的几个女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年纪不一样，社会地位不一样。”

“里面有卿烟阁的姑娘，长宁街米铺的女儿，城报社的记者，进城卖瓜的农妇。失踪的时间地点也不一样。实在是棘手得紧。”林廷皱起眉头，想着这要是谋财害命的事，总会有个尸首吧，事实就是别说尸首了，连消失之前那些女人的行踪，也都没有什么线索。

曦苑还想张口询问什么，外面就有丫鬟在敲门了。“小姐，表少爷来了。”透过门缝就传来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