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神秘徽章

晏子毓赶紧叫莱德去吴燕秋家里察看，而自己赶往了城西孙府。

看到孙曦苑正香甜安然地躺在床踏上睡觉，晏子毓这才放下心，在曦苑房前的梧桐树上守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边初白，孙府上下恢复了白天的人流，确认曦苑平安无事才离去。

以为是自己想太多的晏子毓，却在离开孙府不久后，落入了妖物早就设好伏击陷阱，被反将一军。

要在往常，几只小妖小怪根本伤不了晏子毓半分。可他偏偏误入了妖物施法构造的幻境里，里面的一景一物都被对方控制，晏子毓被厚厚的白雾模糊了视线，双耳围绕的妖物的怪叫嘶吼，完全无法获取妖物的方位。

他腹背受敌，硬生生挨了几刀。如此下去不行，他必须想办法冲出幻境去。晏子毓集中心神，心里默念几句法术。

“银潋，来！”

忽的，一把银色长剑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般凌空而出，晏子毓抽出剑，把自己的血抹在剑刃上，感应到主人的血液气息，银潋整个剧烈抖动起来，攻击力大增。

晏子毓握住剑把往前一砍，银潋的剑风化做道道银光，朝四周不同方向寻物飞去。下一秒，便传来一个个妖物中剑受伤的哀嚎声。

终于摆脱那群妖物的围攻，破除走出幻境。晏子毓混进长宁街的一家裁缝店，偷了一套中式褂衣伪装，把带血的旧衣扔进路过的火坑上，又到河边大略地清洗了一下身上沾着的血迹。

千算万算，他还是没能撑到和莱德约好的会面地点，就不省人事。

莱德赶到吴府时，发现吴燕秋并未归家，施展灵力感应对方所在位置，找到城河边。在清冷的月色下，吴燕秋犹如失去灵魂的娃娃，因为恐惧眼睛睁得老大，嘴巴无声地开合。

妖物化作人形，咧着血口獠牙，满足地伏在吴燕秋的脖子处，发出哼哧哼哧的怪声，吴燕秋的血液已被吸食殆尽。

莱德乘其不备，抽出长刀朝妖物砍去。妖物也不是吃素的，在长刀完全落下之前，躲开了去，只被砍伤了一条腿。

在争斗间，吴燕秋的身体被妖物撞入河中。

妖物受伤后发出如婴孩啼哭的声音，蹭的一下变成一只狐狸，也不与莱德多作缠斗，快速溜进河边的两个教坊间墙缝里。

莱德犹豫了一秒，不知该去河里看看吴燕秋是否还有一线生机，还是该追狐妖去……等到他跑到墙缝处，狐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老会那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我们每走一步只能更加小心。”

“是属下无能。”

“好了，没用的话，不必再说。再想要再次引出“这条蛇”，实在是有点难了。”

盥洗盆中火苗渐渐消逝，晏子毓也收拾完毕，与莱德准备离开病房。

“等一下。”已经走到门口的晏子毓又折返回病床边，他拾起曦苑留下的手帕，塞进了裤袋里。

“走吧。”

———

在等张鸿把车和麻绳取来的时间空档里，林廷围着井边开始侦查，现场环境着实是简单，这种简单有时候并不意味这好事。

这里小巷子一巷到底的尾巴，基本不会有人来。这长芳街多是绸缎、胭脂水粉类的女人爱来的行肆，如果犯人和顺平前后脚进来或者是杀人后逃出去，这里虽然不如长宁街热闹，但是巷子口摆摊的小摊贩们定会有印象。

但在派去询问的下属口中，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摆摊的都不约而同地表示看见过顺平，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生面孔了。

能在大白天凭空消失，这人要不是穿墙跑檐的功夫极佳，要不就是鬼怪神妖了。当然后者是林廷的一种自我调笑，他这人一向不信这些。

犯人手法熟练，必定不是第一次作案。连四溅的血迹也清理得这么干净，大胆又心细，是最难对付的那种犯人。

方作舟捧着小本像个跟屁虫，跟在林廷身边记录着林廷的话，今天领教过林廷的火气，虽然自己没出错，但是他现在的神经更是绷得紧紧，害怕错过一丝信息。

紧盯着林廷，钢笔点在纸张上，化出一大坨墨迹，也没落下一个字。林廷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半声不吭。

什么都没有……没有脚印，没有血迹，没有凶器……

“头，来了。”张鸿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他身边还跟着早上棺材铺里剩下的那三个帮工，张鸿叫他们先在一旁候着，这个流程对棺材铺的伙计来说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天气是真冷，也不知要捣鼓多久，帮工三人合计着，凑出一壶暖身子的热酒钱，那位年轻伙计领了钱就往巷口去，剩下的两个便倚着墙话起了家常。

“顺平那臭小子，不知道又去哪里偷懒了。一下雪，路就不好走，连驴走着都费劲。”

张鸿自然没有提前跟他们提井中的尸体便是顺平。

接过张鸿手上的麻绳，林廷就往自己身上套，“哎，头！怎么是你下去，我来就好。”张鸿连忙阻止着。

“不，我下去。”眼前这两人，张鸿力大胆足，就是心太粗，待会大可能会错过一些隐藏着的线索；而方作舟就是一个书呆子，搞不好待会在底下吓晕过去，他们还得麻烦多走一趟，去多捞一人上来。

打了个牢固的活结，林廷用力拉了拉，确定绳子不会轻易散开后，就麻利地爬进了井里，踏着井边上石头凸起形成的天然脚踏，一步一步挪了下去。

在离井底一米多高，林廷借着力往后一跃，安全落地。

井下的光线不太好，基本也能看清楚。顺平倚在井壁上，早已天人合一，面目狰狞，就像被宰杀了的鱼，满腹的不甘。

林廷的手碰到他的身子，还是暖的。顺平的身子旁杂草从生，这井底的积了雪，湿润润的土，对于杂草来说，已经足够孕育新生命了。看起来倒和惨死的顺平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廷仔细地查看了顺平一圈后，就将身上的绳子解下来，系到顺平的身上。

“拉！”林廷朝着井口喊，张鸿得令朝着墙角那两个长工抬手招呼了一下，他们猛地喝了一口手中的热酒，抹了抹嘴，走了过去。

顺平跟着一寸一寸的力被拉了上去，

废了老大的劲，终于把顺平拉到井口，重见光日的时候，两个长工这下才看得真切，吓得一松手，力一卸。张鸿差点要摔个狗吃屎，幸好他反应及时，一脚踩到井壁上撑住力，顺平才不至于瞬间落回井里。

腿上一阵麻疼，张鸿忍不住要骂娘了。“妈的，没见过死人啊！”一旁的方作舟见势，赶紧把手中本子放在地上，帮着张鸿拉一把。

“顺……顺……顺平？！”年轻的长工颤着声说。

“费什么屁话呢！还不赶紧把绳子捡起来！”

两个长工这才反应过来，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和自己讲话，活生生的人，现在就阴阳相隔了，看着顺平暴露血腥的伤口，走的方式还这么惨烈。他们是真的被惊得不行。

长工们赶紧把掉在地上的绳子重新抓稳。

“怎么了？”井口的动静不小，林廷的注意力也被吸了过去。

“头，没事。”张鸿往井里喊着，然后扭头对长工说，“快点啊！磨磨蹭蹭，还要不要工钱啦！”

井下暗，比地面又冷上几分，一人孤身待在下面，还真有一股说不上的惧意。

林廷在井底转来转去看，忽然右脚鞋底咔嚓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他抬脚一看，一个黑色小物件随着脚上的力道发出微弱的撞击声。

在阴暗的井底发出森森的白光，林廷赶紧蹲下去捡了起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项链，中间连着铁质镂空牌子，上面有图案，重量还挺沉的。

林廷把它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一个状似大鸟型的图案，不像是国内传统奇珍异兽的形象，也不是女人家喜欢珠宝首饰，倒偏向西洋风，大概是一个精致的舶来品。

但是顺平一个大字识不得的长工，哪里有闲钱和情趣收集这类物件，这项链一看就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