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寻信追迹

二人出了音乐酒吧，天色已暗，韩启程问尚书有何意见，尚书说：“现场查看一下，再定计划。”二人驱车至MarkGao大厦，那大厦在高端CBD中间位置，四处灯火辉煌，地下通勤系统便捷，地上行人并不多，空中交通系统大多在CBD外围。韩启程与尚书转了一大圈，想停靠MarkGao大厦，飞车预警系统发出警报被大厦顶部雷达波扫描，韩启程心想在国外还是小心为妙，私人资产安装安保攻击系统是受法律保护的。

两人转了一圈，即回邦迪海滩，小妖已回酒店。韩启程提议寻个地方烧烤，只见刺猬惊骇异常，从海里滚滚爬爬奔过来，大叫：“有蛇，蛇，常影影，常……”独角兽拦住刺猬嘲弄，问：“多大的蛇？”刺猬描述如鳄鱼嘴大，众人大笑。尚书说：“这海水清澈，可以当酒喝，人生难得糊涂醉，沧海一声大梦归。”独角兽问：“你喊常影影干嘛，难道她阴魂不散来找你了？是不是人间美女没有什么新鲜感，想对狐仙、鬼仙下功夫动手脚。”刺猬静下心来，在头上敲两下，说：“这地方阴气重，说不定沙地里白骨皑皑。”一个年龄略长的模特向沙中一扒，说：“咦，这是什么，难道是刺猬的阴魂？不踢破不成魔。”脚在沙粒中乱踢。刺猬闻声两手高举，双爪戟张，向三个模特横空欲抓，说：“我若变成魔鬼，一定吃了你们，一个吞掉，一个撕扯，一个腌了等冬天吃。”三个模特吓得乱跑，一个回来打刺猬，其他两个也回来围着打，刺猬大叫：“我擅长一对一单挑，也擅长一对多轮番轰炸，多对一不合章法。”柳冲过来欲扒刺猬衣服，三模特觉得不雅，直接把刺猬推进海里。

海边不允许烧烤，众人在酒店旁一片林间烧烤。刺猬看火苗不旺，让独角兽去找点木炭。独角兽看两个模特围着刺猬闹酒喝，心中不爽，心想找柴火、找柴火，不若找点不干不湿的杂草烟熏火燎烤黑你们。看旁边树底下洼坑里有些杂草枯枝，伸手去捡，突然一只手伸出抓住他的手，吓得独角兽魂飞在空中，只听那人说：“扒皮抽筋烤肉干，我也会。”这是独角兽上次调侃之言，心中惊骇异常，拔腿跌跌撞撞往回跑。刺猬见之，吼道：“木炭吃了你？跑这么慌张，做什么事情都让人不放心。”独角兽结结巴巴说：“常……常……”刺猬接口说：“长舌妇？在哪里，我去看看，抓来烤肉，你一块，我一块，他们几块。”独角兽说：“常影影，常影影的鬼魂。”一个模特又惊又羞惊叫跑过来，刺猬问：“你也遇到鬼魂？”那模特说：“我到树底下小解，有人摸我一下屁股，吓死我了。”刺猬对着独角兽笑骂：“你个王八蛋，让你去捡柴火，你以捡柴火为名，却去摸人家屁股。”那模特过来踢打独角兽，独角兽解释不清，摸着头，以为自己喝晕了。那模特也是酒水多了，细细一想，似乎不对，又莫名其妙。

韩启程向尚书及独角兽点头示意，三人坐到远处沙滩椅上，韩启程将此行目的大致说了一下，向尚书说：“我请人从黑市上买了双军用级猫垫鞋，兄弟，此事拜托你了。”尚书说：“跃过去，触动警报，亦会打草惊蛇的。”韩启程说：“洪兄弟，你有什么建议？”独角兽说：“如今科技发展太快，按道理，动力鞋及动力滑板车轻轻松松即过去，看来楼顶一定安装了先进干扰设备，有些干扰设备可以使动力装置离其数十米即失灵，猫垫鞋是相对适中的办法。难点在于使用量子技术的安保系统黑入困难——顿一顿——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黑客技术也在进步，但黑入系统时间非常短暂。”韩启程说：“我收买了一个保安人员，本来想通过他探听消息的，可是临时被MarkGao带走了。这MarkGao从不跟下属说工作的事，而且经常轮换几个地方的保镖。我收买的那个人说，溜溜——就是我前段时间买的一个模特，故意引诱MarkGao的——可能知道此次交易时间地点。在音乐酒吧时，那保镖要了四杯酒，将中间两杯喝空了，就走了，我猜测溜溜在九零零九房间。”

尚书说：“回来呢？”独角兽说：“这些防护性安保系统均是外放性。”

“倘若失败了呢？”尚书问。

韩启程顿了一会，说：“富贵险中求，功名刀上来。西方谚语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小妖感激你，忍辱负重；刺猬称你姐夫，成湘子的石榴裙艳丽多彩。天下免费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好东西都不会免费的。你既然揽了事，难道不负责到底？”尚书无语，独角兽拍拍尚书肩膀。

三人在沙地上画了楼宇之间距离，从哪里进，从哪里出逃，无人飞车在哪里迎接，九零零九房间估计在什么位置，独角兽推算一番，计算了时间。

这时，一人驾驶飞车过来，送了一双猫垫鞋，一副硅胶吸囊手套，告诉他们MarkGao带洪燕和劳拉吃饭了，可能随时回来，也可能一两个小时。韩启程说：“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变则无成。”

独角兽很羡慕刺猬、柳冲与三个模特闹成一片，韩启程笑说：“事成之后，‘将进酒’酒庄，挂我名，随你逍遥。”独角兽笑而不语。

韩启程MR器与一人沟通，然后网约飞车至MarkGao大厦，从旁边一大厦至一百余层。独角兽用高空无人机测算距离、风速，选择好角度，影像显示落脚点，每个点位时间多久等。

三人将MR器同频同声，独角兽黑入MarkGao大厦安保系统，尚书将猫垫鞋调整至最大弹射力。独角兽轻咳一声，尚书一助力，身体如箭跳过去。人在半空，那安防系统自动识别有物临近，光影照射。尚书心中暗骂独角兽技术不过关，心思一过，人已至MarkGao大厦楼顶，心中暗喜安然无恙。双脚刚落地，感觉不好。那大厦顶部突然炸出光影防护盾，尚书身体如同在冰上瞬间滑翔至边缘，心中惊骇，也是急中求生，靠近边缘，右手掌一用力，硅胶吸囊裹住右手吸附在边缘的碳纤维玻璃上，身体垂摆，左手上探楼顶，发现光影防护盾消失，猛一用力翻入楼顶。独角兽见之惭愧一声，说：“心中一急一慌，一个代码输入错误。”尚书说：“我要是摔下去，韩先生直接把你踢下楼。”韩启程说：“我养了只狼，可以让他们同档而居。”独角兽说：“你上次把常影影弄没了，总要有人去查清楚，顺便告诉她别总是阴魂不散出来吓人。”

尚书匆忙打开维修门，一脚踏空，发现是挑空的，双手撑墙，轻轻落下。双脚落地，墙面灯亮起，吧台边一个机器人唤醒，尚书轻跃而过至吧台另一边。那机器人扫描一圈，未见异物，自动关闭，墙面灯随之而暗。尚书打开猫垫鞋软囊，轻轻走至门边轻滑下楼。

尚书至九十层，打开楼道进出门，对面正是九零零九房间，房门中间一块玻璃，细看，房间无人。斜目一扫，走廊两头皆有微型摄像头，还有无人机及轮式唤醒机器人。尚书摘下一纽扣，此是独角兽给他的可变形机器人，一点按钮，并无动静，晓得此处有干扰器。

尚书等了一会，心想久等也不是办法，将白色衣袖撕成细细条状，结成一根绳子，手指扣住绳头纽扣，猛力一弹，纽扣撞在门玻璃上，“啪”一声。尚书本以为溜溜会出来开门，他便迅捷而入。哪知声响过后，门发出警报声，两边无人机飞来，机器人也转来。尚书心中焦躁，门玻璃处显出一女子头像，女子说话，尚书根本听不到，晓得隔音处理。女子摆手，意思让他快走，口里说什么，尚书将口型录制，急忙关门，轻轻一纵，跃入上一层楼梯，继续上跃，那轮式机器人打开楼道门，无人机打开探灯向楼道照射。尚书看那无人机光线往上射来，加快速度，跃到首层，再纵力一跃，从挑空的维修门而出，那无人机也飞至首层，尚书关门那一刻，无人机已至手边，仅一门之隔，心中突突直跳。

尚书至楼顶，与独角兽、韩启程的同频联网才恢复，韩启程启动飞车，尚书见楼顶探灯即将照过来，见对面一户人家开窗户，等不及韩启程的飞车，略微助力，飞也跃去，从那家窗户钻入，在地上滚一圈，撞在墙上。那家正好有个小孩在玩，见尚书飞入，以为是蝙蝠侠之类的，伸大拇指叫声：“酷。”尚书也向他伸出大拇指，那小孩说：“再来一次。”孩子母亲从卧室跑出，衣衫不整，急忙抱住孩子；父亲从浴室冲出，惊骇异常，尚书耸耸肩，说：“维修工，吊绳滑扣，感谢你们救了我一命。”那女主人方放心，拍拍胸脯，才知裸露不雅，急忙转身入房。那男的还是赤裸，“哦”一声，双手捂着下体。尚书双手微举，表示无危害，开门而出。

三人回到烧烤地方，刺猬和三个模特均喝醉，卧在一起。柳冲不在，问刺猬，刺猬摆摆手，一个模特说去了酒店。韩启程MR量子器微振，接通，是洪燕的通讯，韩启程发个定位，十余分钟洪燕回来，韩启程问MarkGao情况，洪燕说：“我后来赢了钱，劳拉缠着MarkGao，MarkGao把赢的钱全部给了劳拉，劳拉比我性感甜美，你懂得……”

尚书摇摇头，洪燕斜目尚书说：“是对我失望呢，还是对劳拉失望，我看你们在那边卿卿我我的，倘若你早把那个小蹄子带入房间，MarkGao的钱便入了我的包，所以说，有些人看着前面的灯，走着走着，灯灭了，自己失去了方向，还把别人带进了沟。”

韩启程问：“你下一站准备去哪里？”洪燕点一根烟，笑说：“随你们去中东，拆散一对鸳鸯，总要弥补一下。”烟吹在尚书脸上，斜眼看独角兽，韩启程笑说：“尚书郎缺女人吗？”洪燕轻蔑地说：“什么意思？打架，我还有一手的，混这么多年社会，总要学会保命。”独角兽说：“妖姐，也是社会锤炼的精品。”洪燕哼一声：“柳冲鞍前马后围着转的？”忽然“哎呦”一声，韩启程问怎么了，洪燕说：“我与MarkGao分开时，看到一人身影像柳冲——突有所悟，以手加额——难道MarkGao不要我陪，是这小子捣鬼？”

韩启程想到柳冲脱口而出的“虎”，又掩饰过去，说：“回酒店去。”四人飞奔跑向酒店，至柳冲房间门口，韩启程抬脚欲踹门，旁边一门打开，柳冲从小妖房间出来，看到他们惊诧地说：“找我？”四人甚是尴尬，尚书说：“刺猬喝多了，说你带了模特回房间，心中不服气，欲驾驶无人飞车撞破玻璃捉奸呢，我们来提醒你别鹿死猪手。”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尚书只是想化解尴尬，解脱困境，托词而已。柳冲从小妖房中出来，即破解了其与MarkGao勾结的疑虑。怀疑是关系破裂的开始，尚书不想与柳冲关系搞僵，毕竟柳冲与小妖之间有地缘关系。小妖闻言脸刷地而红，泪水自咽，心想对尚书一片真心，反被骂，心中如何不苦？这话若韩启程骂，无所谓，可从尚书口出，如何不悲？转身入门，“砰”地一声关上门。柳冲甚是尴尬。

独角兽踢尚书一脚，说：“快去看看，常影影已失踪，妖姐再跳楼，你以后半夜可不要悄无声息来看我。”说得洪燕浑身发麻。尚书过去敲门，小妖不开，柳冲悻悻地进入自己房间。独角兽向尚书摆摆手，意思先走了，伸胳膊欲挽洪燕手臂，洪燕拍开其伸来的胳膊，反而去挽韩启程手臂，韩启程向尚书挤一下眼，又向独角兽缩缩舌头，拉着洪燕回房。

悬浮电梯停下，刺猬与三个模特晕乎乎回来，独角兽也向尚书挤一下眼，拥一个模特而去。尚书又敲一会门，小妖还是不开，无奈回房休息。

翌日早餐，众人餐厅吃饭，未见小妖，刺猬问是何故？独角兽说：“可能昨晚海水喝得胀肚子。”刺猬翻眼骂一句：“没有胀死你？”回头一看，只见小妖浓妆艳抹过来，坐在柳冲身边，亲一下柳冲，甚是亲昵。刺猬感觉不对，如此光明正大的换姐夫，是应该另眼相看姐姐呢，还是应该刮目相看柳冲？对于小妖的感情史，刺猬无心过问，反过来说，也是自己拖累小妖，但如此堂而皇之，还是有点扎眼扎心，揶揄说：“稀客，稀客，冲哥，这位是？”

韩启程、尚书、独角兽均是尴尬，其实更尴尬的是柳冲，柳冲讷讷地说：“你家妖姐。”独角兽不满意小妖如此做作，调侃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横眉冷对苦心人。拿酒来，恭喜妖姐苦尽甘来，也恭喜冲哥如梦所愿。”尚书脚踢独角兽，阻止独角兽继续说，独角兽说：“你踢我作甚？等你喜结良缘的时候，我也帮你恭维，吹牛也是生活的基本功。”小妖满脸涨红，眼泪汩汩而出，反身回房，转弯处，只听“哇啦”一声痛哭。刺猬惊得张口结舌，叫道：“冲哥，快去。”柳冲愣愣地不敢去。刺猬又向尚书叫：“姐夫，快去，家姐要是跳楼，我找你要人。”独角兽说：“为何找他要？”刺猬气说：“你个呆子，你未听说谚语‘鬼找前夫’？若喜欢前夫，必定找他；若恨前夫，也必定去找他，顺便去找他好友、铁哥们。”独角兽吓一跳，倒不是担心“鬼找前夫”，而是担心小妖跳楼，看痛哭的架势，若真死了，自己脱不了干系，催尚书说：“快去，快去，她若变成鬼，顺便把她父母都带来。”刺猬补充一句说：“我爷爷奶奶可是乡村恶霸，一起带来，你以后跟什么影、什么湘、什么燕子的，一熄灯，他们便坐在床头敲锣打鼓。”洪燕转身一拳头，锤在刺猬背上，骂说：“找死啊，扯你娘我身上了。”回头也催尚书去安慰小妖。

尚书拗不过，起身而去。洪燕看尚书而去，心中略感不爽，揶揄刺猬说：“你姐姐自带传奇色彩。”独角兽说：“妖姐是传奇，这小子是传神，三个模特被他忽悠得神魂颠倒。”三个模特清晨醒来已去。

刺猬也想化解小妖闹出来的尴尬，笑说：“小弟自有神招，燕妹妹要不要体验一下？”洪燕笑说：“好啊，现场表演一下独门绝技，也让他们大开眼界，泡妞路上无坎坷。”独角兽说：“如今，风向变了，有钱人都买高级仿真机器人，没钱的人才出来泡妞。”刺猬说：“独门绝技哪里好现场外卖，不若你随我去房间？”洪燕笑说：“我带把叉子，若不满意，随即一叉。”刺猬说：“你自带胸器，我自带雄器；你还带凶器，我岂不是吃大亏？”伸手在洪燕胸前一晃，洪燕抓叉欲刺，刺猬滚在独角兽一边。独角兽笑说：“一个胸涌澎拜，一个雄霸天下，彼此彼此。”刺猬笑说：“你是兽性大发——对着柳冲——你可以冲锋陷阵。”洪燕也是浮佻之人，看着韩启程笑说：“那你便承前启后喽。”韩启程笑说：“我喜欢走后门。”伸手在洪燕背上一拍，洪燕抓韩启程手推在一边，骂说：“讨厌鬼。”众人皆大笑。

再说尚书至小妖房间门口，敲门不开，又是无奈而回。吃过早餐，韩启程请他们至休息间一坐，不知韩启程欲有何言，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