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赵余在师傅处学习两年后，遇到了瓶颈，厨艺无法精进，便出海去他城寻觅各式食材，希望能给自己的厨艺锦上添花。扔下妻子吕氏一人绣花洗衣，辛辛苦苦养育一双儿女。

离家半载，妻子吕氏终于盼得赵余归来了，却不想只拿带回一堆各地的香料食材，一点银钱都没有，然后再度一头扎进厨房钻研厨艺，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

吕氏虽然失望，但还是毫无怨言继续辛苦做工，将一双儿女照顾的十分妥当。

就这样五年前吕氏劳累过度，一病不起，这时赵余才从厨房走出来照顾妻子。

可吕氏已如灯枯油尽，撒手人寰。

赵余此时才发觉妻子如此凄苦，独自一人照顾家庭却对自己毫无怨言，心中自责内疚，但为时已晚，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而赵余和吕氏的长子赵灿阳心疼母亲，对父亲失望怨恨，离家出走。

赵灿阳离家前向自己的妹妹赵明月承诺，一定成为有钱人再回来，到时候给母亲修建墓塚，给妹妹找个好人家陪嫁丰厚的嫁妆。

至此赵家就只剩下赵余和赵明月二人了。

赵余此时面容疲惫，顺着七月的手看着供桌上那吕氏的牌位，上面因自己每日抚摸擦拭都已褪了色。

赵余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给吕氏做饭，吕氏吃过后眼中散发出的光芒、吕氏在院中浣衣，双手净是冻疮、夜深了只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还做着女红，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了白发。

临终前吕氏不但没有一句怨怼，反而安慰赵余，让他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以后没了自己，就要他辛劳养育儿女了。看着爱妻虚弱的模样，赵余心痛不止，懊悔不已，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从此以后赵余不再沉迷于钻研厨艺，研究菜谱，而是进了醉仙楼老老实实的做工，养家糊口。

过去的种种，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赵余的眼眶充盈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珠儿……”赵余眼神涣散，喃喃唤着吕氏的闺名。

七月乘胜说道：“赵师傅你想过没有，夫人为何宁愿自己操劳也不愿迫你放弃厨艺？”

赵余换换转过头看向七月，一脸难过。

“因为她爱你，她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你全身心投入到厨艺时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在那里默默地支持你，帮助你。”

赵余听闻闭上眼睛，好像不愿接受。

“爱一个人就是成全他，希望他幸福快乐，您的夫人成全了你的幸福，而你却没能给她幸福，如今夫人已逝，遗憾已成。难道你还要将这遗憾转嫁到您女儿的身上么？”七月轻声说道。

赵余看着明月，眼中热泪盈眶哭道：“闺女，为父对不起你们啊……”

赵明月听到刚才这番话，心中也是十分酸楚，扑到父亲的床边哭喊道：“爹……”

七月叹了口气，回头发觉柳紫夜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便淡淡的笑了笑。

待父女二人平复了心情，七月说道“赵师傅，今日柳二公子都来了，就让他给你把把脉吧！”

赵余眼中惊讶摆手道：“这怎么好麻烦柳二公子。”

柳紫夜听闻也不含糊坐到床边，便号起脉来。

七月见状提起砂锅和小布包对赵明月说道：“明月姑娘，劳烦问一下厨房在哪？”

赵明月见父亲乖乖号脉，心中安慰，擦了擦眼泪说道：“月公子这边请，明月给您带路。”

赵余家的厨房同预料中一样破败，但是很干净，能看出明月经常打理。

“月公子可是要用灶台？”明月接过七月手里的砂锅说道。

七月点点头说：“嗯，我做了一道辣菜，想让赵师傅点评点评。”

赵明月在一旁帮七月摘菜乖巧的点点头。

将砂锅放在桌面上，七月接过赵明月手里的菜说道：“水凉，女孩少碰，我来洗吧！”

赵明月听到这话抬头看着七月淡淡的笑道：“无事，平日里也都是常做的。”

但是七月还是笑着回道：“还是我来吧，平日在醉仙楼也是做惯了的”

赵明月见七月执意也不扭捏笑道：“那我去烧火！”

当锅里的辣汤翻滚起来时整个厨房都充斥着麻辣鲜香的味道。

赵明月一边往灶里扔干柴一边感叹道：“哇！可真香啊！”

七月将洗好的青菜一点点扔进锅里，将他们烫熟，然后盛了一碗递给赵明月。

“明月姑娘能吃辣么？”

“能，我同我父亲一样嗜辣如命，说来有趣，我哥却随了我母亲，一点辣也不能吃的。”赵明月接过碗笑道。

见她的眼神有些落寞，七月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明月姑娘我有一事不解，赵师傅在醉仙楼也算是主厨级别了，每月的月例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温饱了。为何你们父女二人过得还是如此落魄？”

赵明月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叹气道：“月公子不知，父亲早些年一直沉迷厨艺，家中全靠我母亲为他人浣洗缝补来维持家用，家里是半点积蓄也没有的。直到母亲病重父亲才醒悟过来，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为母亲治病，家中已是负债累累。如今父亲每月的月例大部分都用来还债，只留一小部分家用。”

七月点点头，怪不得，赵家父女俩生活的如此凄苦。

七月见赵明月难过便转言道：“明月姑娘快尝尝，好不好吃，这里面用的可都是赵师傅珍藏的辣椒！”

赵明月听闻怔了一下问道：“可是我父亲在各地搜罗的辣椒？”

见七月点头，赵明月笑道：“这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了，他恐怕是要心痛的！”

赵明月说罢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口中，咀嚼了几口眼中一亮，然后又喝了一口汤，大叹道：“真的好吃！这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鲜辣？！我父亲尝到一定会欣喜不已！”

七月笑道：“那就赶快拿给赵师傅尝一尝吧！”

屋里柳紫夜同赵余正在说话，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赵余作为厨子鼻子敏感的很一下子就闻到了。

“这是什么味道？”赵余的馋虫被勾了出来。

柳紫夜当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知道是七月把带来的食材煮好了。

赵明月捧着餐盘挤门进来，笑道：“爹爹，快尝一尝月公子做的新菜！”

七月笑着跟在后面递给柳紫夜一碗。

柳紫夜见七月笑得开心，逗弄她的心思又上来了，说道：“你怎么不问问病人能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呢？”

听到这话七月怔了一下，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

赵明月听闻也十分担忧，问道：“柳公子，我爹爹他，可是不好？”

柳紫夜见七月好看的眼睛里净是担忧，逗弄心起严肃道：“不好！”